第78章 Memory

「蘇欣，你知道了嗎？」林圖圖在電話里著急忙慌地問蘇欣。

「什麼事？」蘇欣被問得一頭霧水。

「胡琳，那個笑面虎，正逼著王鶴鳴移民到美國去呢，你真不知道啊？」

蘇欣心下一驚，很快就明白，胡琳這是有動作了，還是個大動作。

「不知道，也沒必要知道。」她掩飾著聲音里的落寞，故作輕鬆地答道。

「明眼人誰看不出來，胡琳是因為你才放這個大招。既然她主動挑明要宣戰了，你乾脆就大大方方地跟她競爭好了。王鶴鳴的心在誰那兒，我們又不是不知道。」

「他們夫妻的事，和我無關。」

「你別傻了，這都什麼年代了，有必要這麼讓著她嗎？」

「就算沒有她，我和王鶴鳴也回不到過去。謝謝你的好意。」

「我就是覺得，讓胡琳那個綠茶婊擺布王鶴鳴的生活，實在是太氣人了。王鶴鳴找你了嗎？你真捨得讓他走？」

「聚散本就無常，我沒什麼捨不得的。」

「蘇欣，你以前都是敢愛敢恨的！」

「對，那是因為，以前的我們，都不用考慮，上頭的老和下頭的小，現在不一樣了。」

「你不會後悔嗎？」

「后不後悔，得等多年後回頭，才能知道。」掛了林圖圖的電話，蘇欣發出一聲長長的嘆息，其實，她清楚，自己並沒有說的那樣洒脫。

接連幾天，蘇欣下了舞蹈課總會配上memory的旋律再跳一會兒，這是她和王鶴鳴道別的方式，在回憶里對他說再見。

胡琳逼得越來越緊了，王鶴鳴心中的苦悶讓他夜不能寐，午夜夢回，他對蘇欣的思念如瘋狂生長的藤蔓，將他緊緊纏住，讓他一遍遍品嘗窒息帶來的絕望。最終，他明白了一件事，不見蘇欣一面，他是不可能做決定的。

舞蹈教室門口，王鶴鳴靜靜地佇立，痴痴地看著忘情舞蹈著的蘇欣，眼睛都捨不得眨一下。

「再播一遍。」Memory的旋律消失的時候，蘇欣對坐在舞蹈教室地板上的牛可欣說。

「你怎麼了？都好幾天了，就聽這一首啊？」牛可欣忍不住嘟嘴抱怨起來。

王鶴鳴慢慢走了進去，在蘇欣面前站定，兩人默默無語地對視，牛可欣連忙識趣地走出了教室。

「你走以後，我自己去百老匯看這部歌劇了。」王鶴鳴輕聲說，眼裡閃爍著倔強的光。

「是不是，和我們想象中，一樣精彩？」蘇欣平靜地看著他的眼睛問。

「什麼都不記得了，那時候，我滿腦子都在想一個人。」王鶴鳴眼底現出了委屈的神色，這讓蘇欣不由地心疼。

「再有機會去看的話，別再為任何人分神了。」蘇欣語氣堅定地說。

「你早就知道了，對嗎？」

「對，我知道，你說過喜歡紐約，胡琳，她知道你想要什麼。」

「那你呢？你知道我想要什麼嗎？」

「你想要的蘇沉魚，已經不存在了，葬在了時間的滄海桑田裡。」

「你就是蘇沉魚。」

「不，我是蘇欣。蘇沉魚沒有前夫，沒有孩子，沒有一地雞毛的生活，而蘇欣有，全部都有。」

「這些我都不在乎。」

「我在乎，我還在乎這十五年帶給你的變化，你也不是我熟悉的那個人了，不是嗎？」

「所以呢，再也沒有「我們」了嗎？」

「有，我們真誠地祝福彼此。」

王鶴鳴低垂著眼，不讓蘇欣看到他眼裡泛出的淚光，輕輕地點了點頭。蘇欣也轉過了臉，不敢看他眼底的悲傷，生怕再多看一眼，理智的大堤都會瞬間崩潰，怕自己又會不管不顧地衝到他的懷裡。

王鶴鳴緩緩地轉身，開始步履沉重地往門口走，蘇欣狠命地用牙齒咬住下嘴唇，淚眼朦朧地看著他不再筆直的脊背，心中卻喊他回來，喊了千百遍。突然，王鶴鳴停下了腳步，毫不猶豫地掉轉身，奔向蘇欣，猛地將她拉進了懷裡，緊緊地，緊緊地抱著她。

「這輩子，或許，都見不到了！」王鶴鳴用下巴抵著蘇欣的額頭，聲音哽咽著說。

「不，想見你的時候，我只需要閉上眼睛。」蘇欣淚流滿面，把頭輕輕靠上他的肩膀，喃喃低語道。

手捧玫瑰花束的王錦鴻獃獃地站立在舞蹈室門外，拳頭不自覺地攥成了一團。他本想在出國前跟蘇欣告白一次，碰碰運氣，可眼前讓他心痛的這一幕，迫使他不得不承認，在蘇欣那裡，運氣一時半會兒估計是碰不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