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八章 子龍斷後
「趙將軍,前方!」宗寶一指,趙雲不由得倒吸一口涼氣:md,敵兵真是警覺,隔著老遠就來追殺我們了。
少時,一隊黃巾騎兵破塵而出,他們盡皆用鞭奮力擊打馬匹,還嘶聲吶喊。
「全軍突擊!」宗寶剛一喊,正欲策馬前行,卻被趙雲攔住:「宗寶將軍,你看前方十數黃巾騎兵,身皆是血跡,一副逃命之狀,而且他們並非直奔我們而來,可見他們並不是欲殺我等。」
"眾位好漢救我。。。」隨著黃巾騎首的一聲大喊,他們從漢軍之側接近,騎首遍身瘡痍,血跡斑斑,跪地俯首道:「罪人黃邵,痛恨黃巾亂軍,本欲起兵剷除管亥等一幫亂賊,然賊酋實在惡極,賊眾勢大,罪人抵擋不住,因此死命逃脫,身後便是追兵。。。」
「嗷――」
「嗷――」
黃邵話音剛落,身後大批黃巾步騎殺至,人數不少,捲起一大團灰塵。這次管亥是鐵了心要捉拿黃邵,親自出城追殺。
宗寶擔憂地望望一步步逼來的敵兵,自思我軍不過二十餘騎,連上黃邵亦不滿四十,如何敵得過窮凶極惡的管亥大軍?於是訕訕謂趙雲道:「雖說咱屬下都是太守府裡頭百里挑一的精騎,但敵兵他X的實在太多了,只恐廝殺起來有些吃力罷。。。」
趙雲冷冷盯著來勢洶洶的人馬,氣息聲均勻沉穩,他觀察了一會兒道:「宗寶,黃邵,各位率騎後撤!」
於是乎,四十餘騎像前幾天蔣綉之事一般地撤退,始終與敵保持一定距離,不過他們的運氣沒蔣綉那麼差――走進叢林之中,這裡離黃河已經很近了,四處都是大河沖刷出來的大平原。
雙方一連對峙了十幾里路,每當少數的黃巾騎兵追擊上來,都為斷後的趙子龍一槍授首,趙雲除了積極防禦外,還不時數支數支射出狼牙利箭,沖在前的黃巾騎射手弓手也毫不示弱,以之間相距不過一掌寬的密集箭矢還之。
「鏘!」「鏘鏘鏘鏘――」
看似凌厲的箭波居然大多沒趙雲舞如同梨花旋風一般的鐵槍打散,幾番遠程交鋒下來,賊兵折了三十餘人,凈是騎兵,趙雲一方損失了區區三人。{Www。Shouda8.Com首發手.打/吧}
「我了個X。」管亥看到無能的部下一個個被狼牙箭射中,啐了一口,加鞭上前挽弓,射穿一騎叛徒,栽下馬來。趙雲視之,將馬放到離他不足二十步之遙,兩箭上弦,拉箭而去,皆被管亥輕易閃過。趙雲自忖:看此賊能力不凡,又乘著為數不多的黃鬃馬,定乃一大頭目。遂急轉馬頭,挺槍刺去。管亥只冷笑:就這點攻擊範圍如何刺得中?輕蔑地將脖頸側伸,槍支眼看就要落空。然令人震驚的一幕發生了...趙雲竟歪打正著,槍尖如毒蛇一般,鋒利的銳齒咬破管亥的衣裳,穿過胳肢窩,將管亥那傷紅了一大片。
不可能!不可能...管亥暫時忘卻傷痛,面容慘然如紙:他的槍明明是被我閃過的!怎麼可能刺上來...就算這廝臨時改變槍的走向,也不可能如此迅疾!自己也不會被傷到。。。不可能,不可能...
你當然猜不透。趙雲看出了敵將心中的驚恐與難以置信。原來在趙雲從武林高手童淵為師時就學了一招歪打正著的招式,舉槍出刺時,虎口握住槍桿之側,握點靠前,整隻手臂與長槍如同雙龍相纏,這樣一來,本來剛開始槍尖目標在一處,而在伸手臂的過程中,肘關節被槍尖抵住,加上趙雲自己手臂發力,順水推舟,槍的指向就會神奇的發生偏折。
不過,這一招是「斃敵一萬,自損三千」,由於槍桿沉重。在勒抵關節時,不可避免地要對關節造成扭傷,嚴重者會留下永久性傷痕。趙雲之所以不惜自己受傷也要擊敗對方,是因為趙雲經過判斷後認定騎著為數不多的戰馬的這個絡腮鬍子,絕非普通的雜兵(即戰鬥力低下,衝鋒在前削弱敵兵銳氣的兵種),而很可能是千夫長以上的級別,甚至,就是管亥本人!
一旦擊殺管亥,黃巾軍不說鳥散,至少也會因救治首領而花費時間,這樣一來,宗寶和黃邵的幾十個精銳騎兵也能走脫,保存著幾十個精銳固然重要,但更要緊的是,漢軍得到了黃邵,就等於得知了黃巾軍內部一切情況,俗話說知己知彼百戰百勝,我們知了彼,在「治」好己,戰勝黃巾軍就指日可待了。所以,他必須在轉瞬即至的一窩蜂追兵趕到前奮力一搏,打垮敵酋。
此時半剎功夫都不能浪費的趙雲豈能給管亥緩過神的思考時間?梨花槍急猛地一收,強忍疼痛的管亥勉強另一隻手掄刀砍向槍桿,但未聞「咔吧」的斷裂聲,先聽到槍頭衝出腋窩時的慘嚎聲,與此同時血點肉沫飛濺,管亥血脈噴脹,青筋暴起,臉色血紅欲滴,刀刃僅輕碰至桿。趙雲本欲再給其致命一擊,可時候不巧,管亥身後的步兵如潮水般蜂擁而來,吼聲更是鋪天蓋地,似乎要將趙雲捲入浪潮之中。看來他們是管亥帳下最忠誠、強悍的士卒。
趙雲未能殺死敵將,懊喪不已。遂邊退邊一個背後掃,一舉把受傷之賊打下馬來,擊得管亥五臟俱損,飛出幾丈遠,嘴裡飆出一丈長的血柱。
「首領!」「首領你怎麼了!?」幾個親兵驚惶撲上前扶起人事不省的管亥。追兵戛然而止,紛紛圍著頭目照看情況或看熱鬧,后抬著重傷員一哄而遠,趙雲、宗寶、黃邵數十騎皆安然而退,退卻時,趙雲仍凜然斷後。
臧家莊。
「報!趙雲將軍回來了。」
蔣綉伸了伸懶腰:「哦?快請快請...」
「趙雲呀,此行可有收穫?」蔣綉坐在正座上問道。
「回主公,此番收穫不小,在下和宗將軍沿途招納了流民散卒一千八百六十員名,其中兵士一百零五員名。」說罷,還附在蔣綉邊悄聲道:「抓了條大魚!其間幾條蛇纏,被末將擊退。」
"什麼?你們遭遇了黃巾賊?」
「正是。」趙雲道,「末將與眾士卒邊戰邊撤,累計射殺了三十名騎兵。」
「什麼!?他們有騎兵!?那你們如何脫身?」蔣綉驟然緊張起來。
趙雲不卑不亢道:「回主公,末將拚命斷後,殺傷了一賊首,敵兵才止住了腳步。」
蔣綉儘力克制住情態:「殺傷了一名將!他長什麼樣?」
「嗯,滿臉橫肉,鬍子拉碴,凶煞模樣。」趙雲此話也甚不仔細,上述形貌簡直是『賊』們的共同特徵,但蔣綉點點頭表示滿意,因為被傷的人不是韓充。
蔣綉此刻突然內心極度矛盾:這些日子,自己盡量表面上保持作為主公的威嚴,其實心裡是十分難受的。他已經沒法與今日的屬下互稱兄弟哥們,交談時說話也很保留,一點不平易近人,之間的舉止,也變得不那麼隨便,雙方感覺都被什麼無形的東西束縛住手腳似的。。。這些,是蔣綉不想要的情形的。他常常捫心自問:蔣綉呀,難道上級對下級就一定要擺出官腔官態?之間動不動就是「請起」「末將在」「免禮」「大人」「小人」?或者是「拜謝」「叩首」「跪拜」?依我看,這些話語與動作就是上、下級中間的一條鴻溝,並且隨主公地位的上升而越來越深、越來越寬、越來越湍急。。。到最後,皇帝和臣僚雖在殿中議事,但卻離心離德去了十萬八千里。
趙云為騎兵小隊斷後,還戳傷了敵首,致使宗寶騎兵傷亡微乎其微,安然而撤,可謂勞苦功高。換了以前,自己肯定會好生勉慰一番,可如今自己一句發自肺腑的話也說不出,趙雲未免稍感心寒。
蔣綉打開了心結,欣悅地起坐,輕輕拍打趙雲白色戰袍上的灰塵:「子龍可有受傷?」
「托主公的福,沒...」
蔣綉讚許地笑了,一字一頓地說:「子龍大智大勇,真虎將也!好兄弟!」
「啊。」好久沒聽過主公褒獎的趙雲急跪於地,「主公謬讚,主公謬讚。。。雲,不過是履行了一名武將的分內之事而已。」
「好了,子龍請起,入席而坐吧,說說你們還收穫了什麼。」
「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