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4章 番外 半枕黃粱
這是……哪裡……
為什麼……頭好痛……
唔……
我……
「言和，言和？你沒事吧？」
「啊！沒、沒事。」
「那就好。」
長舒了一口氣，樂正龍牙抬手在自己的胸口上拍了拍。
「我還以為你會突然過來給一拳呢。」
「給你一拳？」
「對啊，額，你真沒事嗎？」
「沒事。」/「沒事。」
嗯？！
聽著身後傳來的聲音，言和的動作微微僵了片刻，隨後她下意識的轉頭向身後看去。
在背後，站著自己。
另一個自己……
「你是誰？」
眼神中有著些許的戒備，但隨後這份戒備便被一種發自內心的熟悉感所代替。
「你……」
「言和，走啦，別愣在那裡了。」
「來啦。」
嗯？
看著『自己』應答一聲，接著快跑幾步到了龍牙的身邊，言和一時楞在了原地。
她是誰？真的是我嗎？為什麼，感覺有哪裡不太對勁……
不知為何，一種淡淡的不詳逐漸縈繞在女孩的心頭。
想到這，她邁開步伐向著不遠處的那兩個背影趕去。
~~~~
「言和，最近還做那個夢嗎？」
夢？什麼夢？
「哈，只是一個夢而已，早就好了。」
『自己』搖了搖頭，臉上的笑容卻有些僵硬。
只不過龍牙像是沒有注意到一樣，只是默默的注視著身前的女孩。
「別給自己太大壓力，放心，一切有我。」
「看你說的，我那有什麼壓力。」
『自己』隨手在龍牙的肩上輕輕一錘，隨後將視線移向路邊的人流。
「龍牙，你說如果有一天，我變了，你還會……」
「會。」
「嗯？我還沒……」
「不需要說完，無論怎麼樣，我都會照顧好你的。」
『自己』的臉上漏出一抹微紅，隨後輕輕的，將自己的手放進了龍牙的掌心。
龍牙的動作一頓，隨後一臉驚喜的轉身看向了自己身邊的女孩，眼中帶著些許欣喜和激動。
這……這是怎麼了……
為什麼…她，她是我嗎？
唔！
猛地彎下腰，言和抬手按住自己的頭，那劇烈的疼痛讓她幾乎失去意識。
隨後一個莫名的想法在她的心頭一閃而逝……
這個世界，是真的嗎？
抬起頭，『自己』和龍牙的身影已經消失在了道路的盡頭，而見狀，言和也不再猶豫，起身向前大步的跑去……
她，想要一個答案。
~~~~
「言和？！為…為什麼……」
「這只是開始，放心，一個不會少的。」
嗤——
一聲輕響，一蓬血霧在空中飛濺，隨著手中利刃的抽出，面前的人緩緩的倒在了地上。
紫色的長發鋪開，隨後被地面的血跡浸濕，那淡紫色的眸子中似乎還殘留著濃濃的詫異，恐怕，墨清弦在臨死之前也不知道，為什麼那個平日里，和善的女孩會……
「對不起呢…我要讓她活下去。」
眼眸中似乎還殘存一抹血色，女孩毫不猶豫的轉身，將房門關閉，沒有再看倒在地上那人一眼。
站在門口，她深吸了一口氣，隨後緩緩吐出，稍作休息之後……
輕輕的敲門聲在摩柯的房門前回蕩……
~~~~
「阿綾，開門啊，我是言和。」
「言和啊，奧，你等等。」
從床上爬起，樂正綾赤腳在房間中走過，準備去打開房門，但隨後她卻突然被人自身後抓住。
「天依？你……」
「不！那不是阿和！」
「額…天依別鬧了，讓我……」
「不要開門！那不是言和！」
那清澈的眸子和以往不同，此時的洛天依臉上透漏著一種難以言喻的恐慌，而這也讓樂正綾在詫異的同時，停下了自己的步伐。
「你說那不是……」
咚~
猛地轉頭看向房門的方向。
就像是為了證明之前的聲響並不是錯覺，房門再次猛地一震，而隨之而來的響聲，也讓樂正綾突兀地打了一個寒顫。
「言和？！你幹什麼？」
沒有回復，除了那一聲聲踹門的聲響以外，便再也沒有絲毫的動靜。
「言和！言和你怎麼了？」
「對不起，我別無選擇。」
「啊?」
還沒等樂正綾細想那話語中的意思，在一聲轟鳴中，到達極限的房門豁然洞開……
「言和。」
瞳孔微縮，看著面前那人身上斑斑血跡，一個可怕的想法突然在樂正綾的心中湧現。
「墨姐和摩柯……你！為什麼？我們…我們不是朋友嗎？我們是家人啊！」
「對不起。」
一身簡短的話語，那個人低著頭，默默的邁開了步伐，同時，一把染著血跡的橫刀在她的掌心浮現……
下意識的後退了一步，但似乎撞到了什麼。
轉過頭，和那雙碧色眸子對視，樂正綾的嘴唇漸漸抿起。
「天依，快跑啊！」
一聲大喊，樂正綾目光突然變得和平日有些不同，她大步向前衝去，迎著刀鋒，張開了雙臂。
她將面前的女孩緊緊的抱住，一如曾經那樣……
穿胸而過的利刃將樂正綾的力氣迅速的抽離，嗅著混雜在血腥氣中的薄荷芬芳，眼前的視野也逐漸的模糊了起來……
~~~~
「龍牙哥！阿綾！言和！」
「天依？怎麼了？你別急！慢……」
嗤——
一聲輕響，洛天依的動作就此僵住，她緩緩的低下頭，看著胸前出現的那截刀鋒，緩緩的向前倒去……
「言…言和……」
「最後一個了，龍牙，不要掙扎了，好嗎？」
「最後一個……」
下意識的重複了一遍，隨後龍牙似乎有所明悟，隨後，他看向言和的目光中帶上了些許錯愕，以及濃郁的不敢置信。
「你……」
「對，你猜的沒錯。」
面無表情的點了點頭，停頓許久的腳步聲再度響起，她默默的從那具屍體上跨過，還在滴血的刀鋒逐漸揚起。
「為什麼？」
微微搖了搖頭，完全沒有回答的意思。
而看著面前女孩身上，那尚未凝固的血跡，以及那沒有半分情感波動的雙眸，樂正龍牙就這樣定定的站在原地，直到那把利刃抵在自己的胸前。
「你覺得我不會殺你？」
聲音清冷，卻帶著幾分掙扎。
「你知道嗎，曾經我答應過一個人，我會幫她照顧好大家……」
噗~嗤——
臉色瞬間便的慘白，接著湧起些許輝光返照的微紅，龍牙嘴角顫抖著揚起。
接著，他猛的上前一步，在利刃摩擦血肉的同時，他一把將面前的女孩擁入懷中。
「…我還答應她…會保護她…一輩子……」
嘴角那令人心碎的笑意愈發的濃烈，龍牙感覺自己胸口已經麻木，但他也只是默默的將懷中的人，抱得更緊了一些……
眉頭微皺，龍牙懷中的女孩微微抬手，但稍稍用力的她，卻並未掙脫這個將死之人的懷抱。
而彷彿是察覺了這個動作，龍牙低下頭，將自己的面頰貼在了女孩的髮絲之上。
「對不起……我可能…要食言了……」
雙手抬起，她似乎並未在意龍牙的話語，但接下了動作卻突兀的一頓……
「你！」
瞳孔驟然放大，她抬起頭，看著面前柔和似水的墨綠色雙眸，輕輕張了張嘴，但溢出的血沫，卻將那涌到唇邊的話語撞的粉碎。
「對不起…對不起……對…不…」
聲音漸漸的低了下去，龍牙緊緊的抱著懷中的女孩，漸漸的，他眼前的視線逐漸的模糊了起來……
但隨後，一陣若有若無的哭聲卻傳到了他的耳際。
「為什麼要這樣……你住手啊……」
言和，別哭，哭了就不美了……
最後一個思緒在腦海中定格，再也無法維持平衡的龍牙緩緩的向後倒去，而一同倒下的，還有那個薄荷般的女孩……
在女孩的背後，一柄略顯古樸的匕首，正逐漸的散做點點墨綠色的光點……
~~~~
為什麼……
為什麼一切會變成這樣……
木訥的癱坐在地上，看著周邊的狼藉，言和的眸子中卻是一片死寂。
為什麼……
為什要這樣……
一行清淚緩緩流下。
看著就在不遠處的屍體，她再也無法壓抑自己的內心，嚎啕大哭了起來。
為什麼要這樣！你住手啊！
冥冥中，似乎有一聲短暫的嘆息迴響在她的耳畔……
~~~~
「不要！大家！！！」
看著面前整潔的房間，一個女孩坐在床上，眼眸有些失神……
在床頭柜上，鬧鐘正在賣力的吵著，點點的陽光自窗帘的縫隙中悄悄溜入房間，眼前的一切彷彿就是一個在平常不過的清晨……
難道剛剛……
真的只是一場夢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