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章 獨自劫法場
背對著陽光的那張絕色容顏有絲憔悴,卻因為幸運地趕上了而鬆了一口氣,他看見心愛之人除了她的肚子,嗯,扁了外,人是安然無恙,當即,關於肚子的小小疑問放一邊,緊繃的臉色柔和了許多。
谷若雨不敢置信地睜大圓圓的眼睛,微微張著嘴。認清來人的她的雙眼瞬間濕潤,輕喃道:「軒……」
聽見谷若雨的輕喚聲,鳳軒那張俊逸的容顏恢復了活力。他的頭微微一歪,散落的髮絲調皮地隨著頭的動作飄動,眼神醉人地望著谷若雨,微笑著朝她伸出左,柔聲道:「乖,過來!」
「軒……」谷若雨愣愣地將小手放進他的大手中,從他手中傳來的熱度讓她發現這一切都是真的,這讓她不禁欣喜地再喚了一聲「軒」后,起身撲入他的懷中,牢牢地抱緊他。
鳳軒接住心愛的人兒,左臂將她緊緊地環在自己的懷中,一抹柔情浮現在他的臉上,是滿足,但現實不容兩人情話綿綿!
伴隨著谷若雨的那一聲,刑場上的人們終於回過神來了。御天陽怒吼的命令,御林軍開始上前抓人。
「抱緊我!」鳳軒的話音一落,摟緊谷若雨後,一躍幾丈的他飛掠過沖往邢台的御林軍們,朝向皇帝御天陽那個方向。
「快!快!護駕!」程冉看見就快逼近了的鳳軒,趕忙下令護在御天陽的身前。御天陽身邊的近侍聽令,慌忙護駕。
只是,帶著谷若雨的鳳軒看似目的是在御天陽,卻在快接近的中途,手勢一動,右手的屠刀飛出,快而急地直直射向御天陽那裡,人是忽地轉向眾臣和使者所在的哪個方向。
屠刀來勢洶猛,近侍想將它打落在地,卻被震得手發麻,讓那屠刀改了個方向,直衝沖地扎在了地上。
瞪著那插在地上晃了晃的屠刀,雖說沒近得自己身邊一分,但仍然受到驚嚇的御天陽勃然大怒,下令要直接殺了兩人。
轉向大臣與使者們哪一方向的鳳軒被當中會武的鳳仲南攔了下來,只是,一切彷彿是在意料之中,更甚者,原本可以從別的方向逃走的鳳軒朝向這邊是故意的。
鳳軒在笑,就像當年知道親妹子被當成禮物送進宮中時那般,笑得讓鳳仲南心中發怵。「得罪我一向是要付出代價的!」與鳳仲南正面對上的鳳軒僅說了這一句話。
快速地過了幾招后,本意就無心戀戰的鳳軒再次撩起別有用心地笑容,與鳳仲南的左手硬碰硬地對了一掌,將他震退幾步后,對著懷中的谷若雨輕聲說了句「屏氣」,手中隨即彈出紫色彈丸,「轟」地,那彈丸散開。
紫色煙霧繚繞。
不知是誰喊了一聲「有毒」,御林軍無恙,沒能防備到眾臣和使者們的樣子都不對,皆感中毒,而鳳仲南在與鳳軒堵了那一掌時,感到左手被刺了一下,之後覺得氧麻,再一看,那手掌已經發黑。鳳仲南想將毒逼出,卻因為隨後中了那紫色煙霧的毒,運氣不順,只好點了左臂上的大穴,想阻止毒素擴散,然而竟然無用,只見那毒素迅速的擴散,鳳仲南撩起衣袖的左臂已經變黑,沒了辦法的他搶過身旁過來的御林軍的劍朝著自己的左臂就齊肩砍了下去,獻血噴出,疼得他慘叫一聲,強忍著才沒有昏過去。
眾臣以及使者們的中毒導致追殺鳳軒和谷若雨的御林軍產生混亂,趁亂中,鳳軒帶著谷若雨是一起一落,鑽進了東街口附近錯綜複雜的巷子中,再也不見蹤影。
一進巷中,鳳軒就將谷若雨打橫抱走,瞧見她還屏著呼吸,忙說好了,心中覺著親親娘子乖乖屏氣,睜著圓圓眼睛的模樣好可愛,忍不住地在她抿著的小嘴上親了一下。
接著,抱著谷若雨的鳳軒在巷中轉來轉去,見甩掉了官兵,便朝著他的目的地迅速地逃去。
「這是哪裡?」谷若雨站在地上看著鳳軒點燃手中的火把,再看看所在的通道,想著剛才鳳軒神奇地在亂葬崗的一隱秘處轉開一石碑,出現一通道,和她進來后,又關了上。
「通往乾都外的密道。」鳳軒一隻手舉著火把,另一隻手將不知道從哪裡摸出來的乾糧遞給谷若雨後,再牽著谷若雨的小手,領著她走。
「等等,軒,孩子!」一聽是要出乾都,谷若雨立刻想到她的兩個孩子,忙拉住鳳軒停了下來。
「亮兒沒事,有簫在他身邊,」鳳軒見谷若雨要張口,彷彿知道她要說什麼似的,繼續道,「另一個孩子也沒事,笛帶著他。爹娘他們不會有事,乾都內沒人知道我們之間的關係,即使知道,也不知道是多久以後了,可那個時候,他們早與我們相聚了。」點燃火把后,他就瞧見了分別進入過密道的鳳蕭和鳳笛留下的宮氏特有的暗號,知道了兩個孩子的事情。
一聽他這麼說,谷若雨旋即放下了心。
「又是一個兒子,對嗎?」鳳軒將谷若雨拉進自己的懷中,輕聲問道。
「對,我只看了他一眼!」說起那以為只能見一面的孩子,谷若雨淚眼汪汪。
「辛苦你了,對不起,我又不在你身邊!」對於第二個孩子出生時他又沒在谷若雨身邊,鳳軒很是愧疚在意。
「不,沒什麼的。」谷若雨環抱著鳳軒,仰頭看他,搖了搖頭后,再將頭埋回他的懷中,幸好她平日里身體被洪希堯調養得很好,這才生完孩子就到處亂跑也沒事。
鳳軒沒再說話,輕吻了一下她的髮絲,兩人靜靜地站了一會兒后,才再動身。
接下來的時光,不管乾都內因為兩人而鬧成了什麼樣,這一對恩愛夫妻是順著密道朝乾都外走去,且啃了些乾糧,邊走邊聊。
谷若雨好奇地問起鳳軒他是怎麼知道這處密道的。談及密道的由來,鳳軒就不由得很想說月家是他的福星。當年成為皇后的鳳舞詐死後,臨走前,以防萬一地告知鳳軒關於月家從前朝末代祖爺爺月承運那裡流傳下來的秘密——離開乾都的逃亡密道口的位置。至於從泰溪山的逃亡路線因為當時鳳舞失明,她畫不出來具體路線,鳳軒便飛鴿至塬都月家兩小孩那裡,從他們那裡得到了路線圖。
那日碧仁宏提醒鳳軒關於鳳仲南的小動作,防備心重的鳳軒做了萬一有什麼最壞的事情發生,他就帶著家人從密道逃走的打算,沒想到還真的用上了。
「軒,你的手腕怎麼會受傷!?」借著火把的光忽然發現鳳軒手腕處的傷痕的谷若雨心疼的叫了出來。
「不小心弄的,沒什麼的,你別擔心!」鳳軒抽回思緒,忙解釋,安慰谷若雨說,「等我們出去后,我抹點葯就好了!」
「軒,現在就抹!」谷若雨不肯走了。
鳳軒只好隨她去,任她在自己懷中掏出藥膏,幫自己抹葯。看著她小心翼翼抹葯的神情,鳳軒的眸光溫柔。弄斷寒山冰蠶絲著實費了他不少勁。他從未預料到過碧仁宏會綁他的事,但是對於錯誤,他鳳軒是不會犯第二次的。曾被外公用寒山冰蠶絲綁了三天三夜的他,自那次后,袖中永遠都帶著寒山冰蠶絲的剋星——喜歡食用冰蠶絲的炎蟲。早晨與碧仁宏道別的時候,他已經解開了自己被點的周身大穴,正在忙著想辦法把炎蟲放出來。
幸好他趕上了,差點就會悔恨終生!鳳軒看著谷若雨的小腦袋心中慶幸著。
葯抹完,兩人繼續走,中途鳳軒又不知道從哪裡拿出了早已藏好的衣物,兩人各自換上。直到接近傍晚時分,他們才到達泰溪山。
這個時候,鳳簫的頭髮正受到了前所未有的大危機,遭遇某隻小手的殘忍抓揪。
「我爹我娘呢!?」乾脆利落地提問,奶娃聲,小谷亮睜著圓圓的眼睛瞪著被審的犯人,頗有不說實話就讓對方禿頭的架勢。
「主上和夫人隨後就來了,少宗主,我們還是起程吧!」鳳簫硬著頭皮說謊,勸了一天,他家少宗主就是不肯離開這裡,硬要見到爹娘才算數。
「你還不說實話!」小谷亮使勁,「你們的對話我都聽見了!」小人兒的笑容怪異。
「少宗主……」鳳簫終於明白了他的頭頂之災來自何由了。和鳳笛碰巧會合了的他,剛在商量怎麼辦,少宗主竟然聽見了,這可怎麼辦?
「我娘在午時三刻被處斬了,是真的嗎?我爹也凶多吉少,對嗎?」為了確定,小谷亮再次問了一遍。
所有的人都沉默了,見狀,小谷亮忽然鬆開手,放過鳳簫,轉向鳳笛,仰頭對他說:「把我弟弟給我!」
「少宗主,您還太小,抱不動二少主人,您要是想看二少主人的話,這樣看好了。」鳳笛彎腰,將懷中的小嬰兒抱到小谷亮的面前。
鳳笛以為小谷亮跟之前剛知道有弟弟后一般,興奮地總想要看看他,哪裡知道小谷亮並非此意。
「二弟,從今天開始,你要記住我們的仇人是誰,就是那位坐在龍椅上的狗皇帝!等我們兄弟二人長大,練好武功,就為爹娘報仇!」小人兒的笑容不變,只能從他漸紅的眼圈,以及眼眶中閃動的淚珠看得出他真實的情緒,讓周圍的護衛們只覺著心疼,說不出話來。管他聽不聽得懂,復仇思想需要從小灌輸,小谷亮滔滔不絕地對著小嬰兒說著他的復仇大計,「……,到時候我們滅了御氏王朝,抓住那狗皇帝,也砍了他的頭,不,應該先將他遊街,然後再折磨他,……」
「……」徹底無語,谷若雨微張著嘴,不敢置信地望著她身前小小個頭,發表長篇殘忍復仇言論的寶貝兒子。這是她跟著鳳軒來到據說之前他和鳳蕭二人約定好的匯合的山洞中。才進山洞,就聽見兒子的話,一聽內容,她當即就愣住了。
鳳蕭他們發現鳳軒和谷若雨的出現,欣喜地剛想叫,卻被鳳軒阻止,因為他想聽聽兒子在說啥,這一聽,他就樂了,多孝順的孩子啊!嗯,復仇計劃聽上去很不錯!不愧是他鳳軒的兒子!
她的兒子才快四歲而已,怎麼說得出這些話,這性格完全不像自己,肯定是像了她的夫君谷若雨想著,看向鳳軒,卻發現他一臉引以為榮的神態,當即感到不滿。
鳳軒一臉無辜地回望谷若雨,還搖了搖頭,表示兒子是自個長成這樣的,完全不是自己的錯,結果就聽見小谷亮繼續在那裡說:「爹說過,做人要以牙還牙,以眼還眼,不僅如此,要百倍還回去!君子報仇十年不晚,所以……」
這個人,之前都給兒子灌輸了些什麼啊!谷若雨給鳳軒一個我們之後在算賬的眼神,彎腰把小谷亮抱起來,她怕再不阻止他,恐怕連將皇上剁成肉醬這種大逆不道的言論都會出來了。
忽然被人抱起,小人兒掙扎了幾下,回頭這麼一望,竟是以為已經被砍了頭的娘親,眼眶中的淚珠一時沒忍住,滾了下來,讓谷若雨本來想說他的話語全部吞了回去,只有叫了句:「亮兒!」
「娘!」小谷亮回抱住谷若雨的頸部,再也不肯放手,小臉上的笑容恢復了欣喜的色彩。
一家四口的團聚時溫馨愜意的,但沒多久,在鳳軒跟鳳簫與鳳笛二人說了些話后,鳳軒就讓鳳簫他們護好谷若雨跟兩個孩子,隻身帶著鳳笛準備離開山洞。
「軒,你要做什麼去!?」谷若雨不明白,慌張地抓住他的衣袖不肯放開。
「我去去就來,你和孩子們在這裡等著。乖,不必擔心我!」鳳軒吻了一下她的額頭,「相信我!」
「那你快點回來!看他的神情像是準備要做什麼事,谷若雨最終沒有多加阻攔,聽他的話,在泰溪山等著。
於是,帶著鳳笛的鳳軒重新返回密道,進入乾都,為的是夜半時分潛入昶禁城皇宮內!原因當然是那條鐵一般的定律:不論是誰,得罪他鳳軒一向是要付出代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