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74章 永寂之殤
聽得梅吉思的話語，萊茵菲爾的瞳孔驟然一張。
吞噬世界的生機？所謂的永恆之法，竟如此殘酷？
他正震驚，又聽少年緩緩道：「任何個體都不可能通過自我形成永續循環，只能藉助……或者說強奪外在能量，介入自身的循環過程，以遏制循環崩潰，達成某種意義上的永恆……」
「但隨著時間推移，我發現我需要越來越多的強奪外在能量，才能維持循環不崩潰，而且這種需求在呈幾何級數的暴漲！」
「當我察覺到這種驚人現象的時候……已經難以逆轉了！」少年目光一斂，「越是強大的個體，遏制循環所需的能量就越是龐大，暴漲的層級也越是驚人。超魔導師的力量此時反而成了我的負累，我就像是在漸漸成型的黑洞，準備吞噬一切……「
他手掌用力握緊，掌間黑洞劇烈顫抖，瘋狂壓縮，「我知道若我再留於此世，整個世界的能量都會被我同化吸收，除卻我以外的一切都將蕩然無存，迎來永寂……」
萊茵菲爾聞言凜然，這與暗崩潰的連鎖效應有些相似，但顯然更加恐怖。以梅吉思這個超魔導師為載體引發的吞噬效應，強大到連他自己都無法阻止，這所謂的永恆之法實在凶厲的驚世駭俗。
少年手掌一合，黑洞崩碎瓦解，消弭無形。
「若永恆的代價是永寂，那就失去了它的意義……」少年神色平靜，目光中卻帶著悵然，「這個代價也是我所無法接受的，所以我選擇了離開。」
萊茵菲爾目光一動，不由好奇梅吉思離開之後究竟去了哪裡？
難道是這片星域之外？
以人族的光魔導術為基礎創造的魔導器械早已觀測到極其遙遠的星域，但那實在太遙遠了，遙遠的就算是最頂尖的天魔導師也只能望洋興嘆。
而且星域之間有極其廣闊的真空帶，連能量的獲取都極其困難，想要橫渡談何容易？
少年望了他一眼，忽而一笑，彷彿在百年前就已經猜到了來者會想些什麼，悠悠道：「我猜你一定會以為我展開了星域旅行，前往探索更廣闊的宇宙，但我並沒有。」
萊茵菲爾一怔，他又道：「曾幾何時我確實有過這個想法，雖然宇宙無限遼闊，但也擁有無限可能，去一探究竟也算是少年時的浪漫吧？」
少年說著，莞爾一笑，似乎想起了些什麼，「但我後來卻發現了更有趣的地方，相較於宇宙的蒼茫和孤寂，那裡顯然更有發掘的意義。」
萊茵菲爾訝然，梅吉思是發現了什麼地方？難道是一處隱秘的獨立空間？
但若是如此，以梅吉思開啟了永寂吞噬的軀體，那獨立空間2021040401:53的能量會迅速被吞噬殆盡吧？
「關於我的去向，我無法在這裡告訴你，因為我不知道多少年後來到這裡看我這段留影的是什麼人。」少年道：」如果你想知道，去尋找我留下的』星辰萬道『法杖吧，它足以辨別你是否有資格知道……「
萊茵菲爾聞言，又驚又喜。
星辰萬道，那是梅吉思當年所使用的超魔導兵器，十年前他便層因緣際會的進入過梅吉思留下的法則世界，在裡面見過它，更從中獲益良多。
那裡面居然記錄了梅吉思的行蹤？
或許是因為當年他的修為有限，完全沒有察覺到其中有相關的痕迹。
「嗯……」少年微微沉吟，「我似乎還有很多話想說，但一時間也不知從何說起了，如果有機會見面的話，我們再聊一聊這片星空下的故事吧……」
少年朝萊茵菲爾一笑，「若你能破解我的去向，一定也已站在此世之巔，不知道是否有人能站在你的左右呢？畢竟只有一個人的山巔，真的很寂寞呢。」
少年說著，身形竟開始漸漸模糊，「我期望後世有與我比肩者能來到我身旁，千年也好，萬年也好……」
他微微一笑，眼神中滿懷期待，讓萊茵菲爾不由為之心酸。
那是怎樣的孤獨呢？獨立於萬丈高峰，甚至連爬至半山腰上的人都沒有。
「對了！」少年忽然像是想起了什麼，在身影徹底淡去前說到：「在我觸發了永寂后，我發現除我以外居然還有人身上有類似的效應，她似乎是因為神族遺物而擁有了極其悠長的歲月，其代價同樣慘重……「
「她不知是否還在尋求解脫之法，當年的我無法解決這個問題……也不知她是否依然存在於你那個時代，若你想了解永寂，或許可以從她身上知悉。她的名字……有很多……」
少年神秘一笑，「而且大多應該是你耳熟能詳的，只是不知現在用著哪一個呢？」
*
精靈之森，正是黎明之前最黑暗的時候。
突兀的荒地上，那如黑色玫瑰般優雅的身影仍自閉目佇立，彷彿生根的花兒，紋絲不動。
時間像在她這裡停止了，輕風撩不起她的裙擺髮絲，歲月亦從不曾侵蝕她那美的讓人心醉的容顏。
「啪嗒！啪嗒！」
寂靜的林中，忽然傳來詭異的聲響，像是骨頭摩擦，又像是生鏽的器械。
歌蘭蒂婭張開雙瞳，漆黑眼眸透著冰冷。
她看到了一個人影。
一個與她身高一致，披頭散髮的人影。
那人影在黑暗中踉蹌而行，好像骨架要散了一般，看起來詭異恐怖。
歌蘭蒂婭目光一闔，已然看清來者穿著與她一般無二的衣裳，連身形都幾乎一模一樣，只是皮肉乾癟，形貌枯槁，模樣駭人。
這分明是一具行屍走肉，而且似乎是強行拼湊起來的！
歌蘭蒂婭輕哼一聲，無形波動悄然盪過，那行屍瞬間湮滅，只留下一塊黑色的碎石墜落在地。
「真過分呢，這可是我費勁心思給你準備的……」那黑色碎石中傳來一個聲音，竟是稚嫩的女童之聲，「這不就是你的夢想嗎？「
「堂堂死靈悲歌，也喜歡這種惡趣味嗎？」歌蘭蒂婭冷聲道：「『艾麗.德爾，收起你的嬉皮笑臉。「
「呵呵……」女童笑道：「我該稱呼你為什麼呢？」
「是『涅槃之火』妮爾瓦娜.菲涅斯，亦或是『元素妖精』布琳.愛爾，還是『永恆之翼』歌蘭蒂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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