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6章

秦玉在四川潛伏多年，沒有誰比她更了解四川地區。

她說的這些必然有更深次的考慮或者擔憂。

「大當家。」李解語端著三個剝好的熟雞蛋遞給蘇小菲，輕聲道。

蘇小菲抬頭看了她一眼，點點頭，隨手拿一個雞蛋往嘴裡送，心裡依舊在轉悠。

若是真如秦玉所說，不在不是一個移民就能解決陝四川等地的問題，裁軍計劃還得慎重。

蘇小菲咬了幾口雞蛋，又端起稀粥喝了一口，想了想，轉頭向不遠處的劉敏道：「待會兒你叫他們到客廳來見我，還有，讓舅舅也來。」

「遵旨。」劉敏微微躬身，派人去傳。

蘇小菲將秦玉的信塞回去，又吃了一個雞蛋，逗弄了下一對兒女，這才擦了擦臉，與李解語交代幾句，起身向花園走去。

書房內，孫宗，李文龍都在等待著，他們此刻心裡都有些擔憂。

「唐兵」，太可怕，他們將軍權都攬在一身，對山寨是非常的不利。

他們這幾天都在想著如何說服蘇小菲放棄這個念頭，甚至還想出了其他幾個替代的辦法。

孫承宗，孫文龍等三個人面色不動，內心焦急的等著。

「你們先看看秦玉的親筆信。」

蘇小菲從側門進來，直接就道。

劉敏將秦玉的親筆信遞給孫承宗，回到蘇小菲身側。

孫承宗一怔，打開看了起來，沒多久他就神色微沉，將信遞給申剛，自己沉吟不語。

秦玉雖然沒有詳細說，可話里話外都暗示六省情況比他們看到的要嚴重，複雜。

朝廷對山寨有圍剿之意。

若是他們貿然出兵，和預計的不同的話，那，這次會對山是毀滅性打擊。

武勇，孫文龍很快也看完了，都沉思不語。

秦玉這封信給了他們當頭一棒，令他們重新思考關於「投降」的一切事宜。

「孫長老，你說說。」蘇小菲習慣性的端起一杯茶，頭也不抬地說道。

孫承宗沉著臉，抬手道：「老大，若秦玉所言屬實，那麼我們一定要重新考慮。」

蘇小菲眉頭一挑，他只是想借這次，鞏固地位，保全山寨的人。

並不想推動「投降」，沒想到孫承宗將擅自做主，不但把朝廷，牽扯進來，羅成余部也扯了出來。

雖然有道理，無力反駁。

可……

……

「申長老？」蘇小菲目光轉向二當家申剛。

申剛一直在思索，兵部對「裁軍」的事情其實已經到了尾聲，現在要是推倒重來，影響太大了。

他抬起手，道：「大當家，秦良玉的話固然有她的顧慮，朝廷也有朝廷的想法，不能因為她一封信就推翻一切。小的們認為可以放著不動，待明年各地總兵進京，再做仔細的推演。」

申剛的話倒是老成持重，不過蘇小菲還是需要在各地總兵進京之前將「大元帥府」的事情定下來。

他看著三人，手指在桌面上敲了敲，道：「關於『大元帥府』，你們還有什麼看法？」

老三一聽，立刻抬起手，道：「大當家，『兵權分立』是國策，是社稷根本，天下安危所系，小的們認為不能合併。

朝廷一定會覺得對地方軍隊控制不夠，後面還會有大動作的，我們一定可以用其他辦法……」

申剛連忙也跟上，道：「大當家，這次詔安權職太重，小的們認為應當進行分離，拒絕，才能保我們山寨！」

毛文龍在朝廷中一直是一種邊緣人，此刻猶豫也抬手道：「大當家……請三思。」

蘇小菲是沒有野心的，但孫承宗剛背後的人是有野心的。

他們試圖通過詔安對川全面控制，加強軍隊控制，

這樣不僅可以保存實力，還能一一步壯大

刻不容緩！

蘇小菲看著這三人，手指在桌面慢慢敲擊著，微微點頭道：「你們說的我都知道了，不過我打算拒絕。

我們當前要做是加強我們自己軍隊控制，增加軍隊實力的決心已定。

不管以後朝廷怎麼想，他們怎麼做，我們都能夠有實力談判。

孫承宗剛要再辯駁，蘇小菲就轉頭看向劉敏，道：「陳墨回信了嗎？，他什麼時候來」

劉敏側身，道：「回大當家，預計月底之到。」

蘇小菲微微頜首，道：「他一到山下驛站馬上告訴我，不論多晚！

劉敏瞥了眼孫承宗三人，道：「是。」

孫承宗三人神色微緊，他們都看出來了，大當家這個意思很明顯就是在告訴他們——你們不做，我就繞開你們來做！

「說說關於軍事大議的事。」蘇小菲又隨手端起茶杯，看了眼前面的三人道。

孫承宗眉頭緊擰，一時間也不知道怎麼開口，瞥了眼身側的申剛。

申剛就更擔心蘇小菲繞開幾位長老了，慌忙抬手道：「大當家，關於這次詔安的事情，我們會再做商議，將結果快呈報大當家。

蘇小菲放下茶杯，道：「哦，那好吧，你們再議，

去年開的很粗糙，沒有經驗，今年一定要更加正規化，制度化，細緻化，從戰略大局到每一處細節，都要考慮到……」

孫承宗，申剛聽著，心裡都是各有滋味。

蘇小菲就是在故意給他們施加壓力，這些大人們都各有心思，不給他們足夠的壓力，根本不會向著他要的方向去做。

說了一長串，見三位大人沒有再反駁，蘇小菲便道：「對了，安南那邊怎麼樣了？」

蘇小菲神色不動，手指緩緩敲擊著桌面，道：「嗯詔安的人是怎麼安排的？」

申剛抬頭看了眼蘇小菲，道：「舊港目前是由楊嗣昌負責，巡撫，總督一肩，兵部已經準備了三萬人，幾日前在福建登船。呂宋是喻安性，正在快速架構各級衙門……」

這些蘇小菲都是知道的，申剛說的更為詳細一點。

這些海島比較特殊，不能一概的使用內陸的制度，沒有再安排朝廷的常備軍，各級衙門都相當的簡單，粗糙。

蘇小菲眼皮一抬，看著三人道：「那些海盜普遍未開化，是為蠻荒，我打算命內閣在天下士林中招募名師大儒，前往這些地方傳播聖人教化，播撒我大唐仁德，你們怎麼看？」

孫承宗一怔，他倒是沒有想到大當家會有這樣的想法，但是想想似乎理所當然，但是大唐的這些名師大儒，哪一個會有那樣的「仁心」跑去荒蕪的海島教化蠻夷？

「小的們認為可以。」孫承宗嘴不對心的道。

申剛餘光看了眼孫承宗，沒有說話。他心裡也清楚，內閣這個招募，多半不會有一個人願意去。拋家舍業，棄祖忘宗這些本來都是給那些商人的，如何能自己打自己的臉？

蘇小菲看的比他們還清楚，這就是他的一個鋪墊，日後用來堵他們的嘴的，隨口就又道：「這件事交給內閣，我暫時就不管了。關於內閣人選，你們怎麼看？」

聽到「暫時」兩個字，孫承宗，申剛都抬頭看了眼蘇小菲，心裡有不好的預感。

待蘇小菲目光一抬，孫承宗收斂情緒，思索著道：「大當家，目前內閣只有三人，按照規矩，還差六人，目前內閣也在甄選。」

「五個！」

蘇小菲心裡道，而後稍作沉吟，道：「內閣人選，我心裡還有一個，不過我要再看看。年前先定兩個吧，我有一個，內閣再舉薦一個。」

孫承宗雙眼微睜，大當家這是真要放權給內閣嗎？

蘇小菲沒有在意他所想，繼續道：「我再多說一點吧，戶部尚書，吏部尚書，我都打算調離，你們要是有什麼人選，先在內閣討論一下，不要擴大，你們知道就行了。」

孫承宗心裡微震，目光異色的看著蘇小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