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蘇醒

也許是醫學的奇迹，也許是女兒女婿的孝心召喚，方卓明在昏迷了三天之後，居然醒了。

熬了幾天的徐璇和方慧雲臉上終於露出微笑。

方卓然醒后的第一句話，不是感謝的話語，而是講起了他昏睡以後做的一個夢。

「我好像夢到我牽著一個小海的手，在海邊散步，那個小孩長的好可愛，臉龐像徐璇，眼睛像惠雲，可忽然那個小孩不見了，長出一張翅膀飛走了。」

醒后的方卓明講的這個夢境，似乎是無意，像一個童話，但這個夢境卻有著非常深刻的現實意義。

徐璇和方慧雲婚後始終沒有孩子，這是不是老人詼諧的暗示呢？

徐璇連忙讚許了一番，說老岳父不僅可以寫出精闢的學術論文，也可以搞文學創作了。

方惠雲捅了一下徐璇，暗示他別太說多了。

徐璇會意，立刻戛然而止。

一會，主治醫師過來了，對方惠雲耳語了幾句，方惠雲點頭應允。

按照醫院大夫的治療方案，方卓明還得在醫院醫治一段時間。

方惠雲已向單位請了一禮拜假，就讓徐璇回去工作，因為他知道丈夫的工作性質，一區怎能少了一區之長呢？

徐璇向岳父解釋了幾句，說有時間就來看他老人家，有些不情願的離開了醫院。

出了醫院大門，他給殷萍打了手機。

「萍，我從醫院出來了，我岳父的病情有了好轉，我一會回區辦事，方便時再聯繫吧。」

那邊的殷萍好像有些漠然：「好的，我知道了，你去忙你的吧！」

簡單幾句話，這在徐璇的記憶中是不多的，殷萍總是熱情洋溢的，怎麼今天有些不高興。

站在醫院的操場，徐璇心裡有些抑鬱，接著又給司機小馬打了一個電話，讓他來接自己。

幾天的護理，讓徐璇有些憔悴，摸摸下巴的胡茬，打了一個大哈欠。

可他在任何時候都不敢懈怠，尤其面臨市裡幹部調正的關鍵時候，他更得抖擻精神，才能借勢而上!

一會，小馬的奧迪車到了，徐璇上了車，靠在車後背上。車開了，不一會就聽見徐璇的鼾聲。

上午，徐璇坐在寬敞的辦公室批閱文件。

幾天未來，桌面上已擺上了一大摞文件。

徐璇這些年在官場上打拚，最有收穫的是他養成了十分嚴謹的工作作風，就拿批閱文件來說，不管工作怎樣繁忙，他總要抽出時間看文件，而且是一絲不苟。

這樣的作風，使他總能很好地吃透和把握政策，讓自己從容地駕馭區政府的工作。

正在看文件時，辦公室的李主任敲門進來了。

一進屋，李主任就說「徐區長，這幾天你不在，區里好像沒了頂樑柱。」

徐璇其實不太喜歡聽恭維話，可下屬說了，他也不置可否。

「李主任，今後這樣的話還是要含蓄點，否則傳出去怕影響不好。」

對徐璇的善意提示，李主任點了點頭。

「有事嗎？」，徐璇見李主任的神態和往日有些不同，停止了閱文。

「我有些不好意思，您也知道我的品行，我在辦公室已經服務了三屆政府班子，現在我也老大不小了，想請示區長，能否給我換一個新地方，我也想找找新感覺。」

李主任說話的語速很快，但大致內容徐璇還是聽清了，用過去的話說叫「改弦易轍」，用通俗的話說叫跳槽。

徐璇在心裡琢磨：「論工作，李主任說的上是區府的一員大將，文能為領導出謀劃策，後勤上能為領導服務的滴水不露、周到全面，是難得的行政管理人才。可論情理，這些年，一些諂媚會跑官的都青雲直上了，可一心撲在工作上的李主任，卻原封未動。

徐璇雖也身在官場，但他還是有正義感的一個人。

尋思了片刻，徐璇對李主任說：「你跟了我這麼多年了，咱兩互相別客氣，你跟我說，具體想到哪裡去？」

李主任見徐璇這樣說，有些囁嚅的說：「我也不知有沒有更好的機會」。

說到這，李主任欲言又止，徐璇很快地反映過來，終於弄懂了李主任的心思。

徐璇心裡在想，這也是人之常情，不願當將軍的士兵就是沒有雄心的士兵，而沒有進取心的人在官場上還混什麼呢？

徐璇在心裡暗暗琢磨：「按區里的慣例，從區政府辦公室主任任上提拔副區級的人也大有人在，以前的辦公室孟主任不久提拔為區政協副主席了嗎？」

半晌，徐璇對李主任說：「你回去再好好想想，看哪裡適合你。我也幫你想想，儘力成全你這事。」

李主任的面部露出了一絲笑容，他沒想到徐璇這樣痛快地答應他，說了聲謝謝區長，輕輕地關上門出去了。

作者題外話：徐璇的岳父忽然蘇醒了，從死亡線上走出來，也許這就是好人有好報的因果關係的體現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