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樹爺爺?
「咳。」一口逆血從十靈嘴裡噴了出去。氣息有些萎靡的十靈靠在樹榦上破口大罵:「是誰暗算老子,滾出來!」
本來一切都按著劇本走得好好的,正在運功的十靈卻被一聲「小娃娃」給嚇了個半死。
見沒有回應,十靈不由得有些無語,這附近沒有人啊,難道自己幻聽了?十靈有些摸不著頭腦,正要起身拍拍屁股走人,那不合時宜的聲音又響了起來:「別走啊,我是你樹爺爺。」
再次聽到這聲音,只一個字浮現在十靈心頭,「賤。」沒錯就是賤,比他還賤。
「額~」這比喻好像有點不恰當……
聽見這詭異的聲音,十靈確信了一件事,那東西在自己的身體里,聲音是從心裡響起的。
奈何人家有情,十靈卻是無意,他對這突然響起的聲音有些害怕,只想快步離開這鬼地方,步子繼續向前邁去,「啊啊啊,別走啊,我真是你樹爺爺。」不料木櫆的呼喊卻起了反作用,十靈不僅沒有停下腳步,反而更加快速的向前跑去。
而對於木櫆的呼喊早已置若罔聞。
雖然叢林里沼澤遍布,灌木荊棘叢生,但對於十靈這個在這裡生活了數年之久的小夥子來說顯然沒有什麼阻礙。
向前跑不僅僅是因為這個聲音的賤,更多的就是因為它的詭異,神秘。
一小會兒,直到看得見三戶人家的影子后十靈才停下,在哪裡喘著粗氣,不斷咳嗽。「我說小娃娃,你跑啥嘞,我又不會害你,都說了人家是你樹爺爺。」就在十靈剛想鬆口氣兒的時候,詭異的聲音又響了起來。
還沒思考,十靈就條件反射似的抬起了腳。「別啊,我能助你突破築基瓶頸,踏足聚氣境!」眼見十靈又要跑,那詭異的聲音只好放大招。本來還想和這小子套套近乎,沒想到這小子膽這麼小,到頭來還是利益關係建立的交流,哎。木櫆有些無奈的感嘆。
「利益的交流……呵呵」木櫆心中一黯,這大概是幾百年前的事了吧。
聽見有人能夠幫助自己突破築基瓶頸,十靈將抬起的腳放下,有些疑惑的目光掃向四周。「別看了,你樹爺爺我在你心裡,額不對,在你身體里,額…」感覺自己說的話有歧義,神秘老者閉了嘴。
果不其然,在亮出殺手鐧后十靈的雙腳如同生了根一般,一動不動了。木櫆不由得感慨,前人果然成誠不欺我,說什麼星辰繞於北極,人世繞於利益,利乃使一切人道之動力也。
「你是怎麼進入到我的身體里的?」十靈本來挺在乎那個突破築基的事的,不過冷靜下來后冷汗直冒,也不敢去想築基瓶頸了,現在他就想弄清楚這東西怎麼進入自己身體的,對自己是惡意還是…
「別緊張小傢伙,都告訴你我是你樹爺爺了,自然不會對你懷有惡意,你見過哪有爺爺害孫子的,等時機一到我自會出去。」
「我呸,我才是你爺爺,你才是我孫子呢!我全家都是你爺爺。」嘴上的便宜十靈並不吝嗇多佔一點,誰叫這老頭張口閉口都是爺爺孫子呢。
「你個小娃娃……」木櫆有些無語,這孩子怕不是個傻子吧,那這個交易自己不是血虧?木櫆一時間有些後悔與那個短髯黑臉漢的交易了,不過懾於那大漢的氣息,而自己又是現在這般模樣,當時便只好硬著頭皮給應了下來,還覺得這是一個自己的機會,結果呢。
「那你出來我看看。」
「我一糟老頭子,有啥好看的,不出來也罷。」
「出來!出來!!」奈何十靈態度強硬,木櫆也不好繼續窩著,只好妥協。
「有啥好看的,哎,隨你吧。誰叫老夫英俊瀟洒呢。」言罷,一團微弱的綠色光團便從十靈身體里跑了出來,在十靈身前幻化出一個中年人的模樣。
看著眼前的人,十靈不由得感慨:「這樣真的好么?」
「有嘛不好的。」中年人不以為意。
「那你打算什麼時候離開我的身體?」十靈臉色有些陰沉,這事放誰身上誰也不好受,莫名的身上多個未知的東西。
若是個妹子倒還好說,可卻是個大男人,這誰受得了啊。
「喲,好啊,感情不是個傻子,好。」看見十靈陰沉的臉,木櫆便知道這次賭的還不算賠了,不是個傻子就好。
「你全家都是傻子。」十靈罵到。
可木櫆自不會理他,但是也飄到了十靈身前,指著十靈鼻子道。
「小傢伙,警惕性蠻強嘛,都說了我是你樹爺爺,不會害你的。」十靈彷彿看見了一個滿臉菊花皺紋的老頭向著他賤笑,雖然這木櫆現在看起來有那麼一點英俊瀟洒。
一頭綠色長發沒有冠圈束著,就那樣披在肩后,一襲充斥著各種怪異符文綠袍,組玉佩掛在腰間的革帶之上,老長老長了。
組玉佩,文人法修甚好之,因為可以約束人的行走儀態,使人的行走儀態變得緩慢雍容,這東西在官場一定程度上代表了地位,當然並不只是在官場上有人佩戴。
等級越是高級的官員組玉佩越長,相應地,佩戴者便在走路時越是溫文端莊,越是害怕「驚」、「跌」、「撞」。
不過武修對這玩意兒並不感冒,甚至嗤之以鼻,認為這東西完全就是吃飽了沒事幹的文人弄出來的無用玩意兒。
不過武修者對於君子佩玉這個觀點還是十分認同的,幾乎每一個武修腰間都有一塊玉佩,或是閃耀星光的星石,或是暗蘊符力的古玉……
木櫆一句話后,氣氛陷入了沉默。
見什麼也問不到,十靈也拿他沒辦法,只好妥協:「那你打算怎麼幫我?」
「這個嘛,你這個有些特殊,我得想一想。」木櫆說話有些吞吐。
「我去,你這死老頭剛才竟然忽悠我,我…我……算了。」想到自己也沒拿到這神秘老頭什麼把柄,何況自己對人家一無所知,十靈就有些喪氣。繼續向前走著,活像一隻斗輸了的公雞。
「哎,別走啊,我告訴你,剛才那地方有個寶貝,我們快去撿漏吧。」木櫆急促的催促聲在十靈身後響起,充滿了熱切,這老頭似乎對撿寶貝到情有獨鍾。
「不去。」十靈的回答簡潔利落,沒有一絲商量的餘地,倒是讓木櫆驚訝了一把,暗道自己還估錯了這小子的性子。
其實木櫆想多了,十靈心中有他自己的算盤,不去全都是因為他這個不明生物,剛才就是在那個地方十靈著了這個不明生物的道,現在回去還不知道要發生什麼呢。
「真不去?」
「真不去。」十靈的回答依舊乾脆利落。
木櫆悠悠一嘆:「唉,看來那塊神骨與你無緣了。」
「嗯。」十靈一驚,呼吸有些急促:「你說什麼?」可這一問,木櫆便消失於無形了,就連心底也沒了回應。
「老頭兒,我問你話呢?你怎麼不回答。」「喂,老爺爺,不,老伯伯,你快出來吧。」
「老哥哥,你快出來吧,求求你了。」
「再不出來我就真走了。」就在十靈作勢要走時,回聲才緩緩的出現在十靈頭頂:「真拿你這個小娃娃沒辦法,走吧,回去拿寶貝,我幫你。」
「等等,那我要知道你怎麼進入我身體的。」見老頭回他話了,十靈反而不著急了,慢悠悠的問道。
「真是個墨跡鬼,不就是前兩天你掉湖裡嘛,我就是那個時候進去的。」老頭的聲音有些不耐。「咋的啦,難道你還有意見不成。」「額,好,現在就出發拿寶貝。」十靈搓了搓手,一想到神骨十靈的心就有些熱切。據說金晶大陸與魔陸的戰爭就有一部分原因是由於神骨引起的。
雖然十靈知道那只是一個幌子,金晶大陸想要侵蝕魔陸的野心昭然若揭,不過能讓金晶大陸以之為幌子的東西必定差不了。
抱著打探情報的心態,一路上,十靈與木櫆也聊得倒也投機。
「老哥哥,你能為我講一講神骨是什麼嗎?」
「都說了,我叫木櫆,你可以叫我樹爺爺,也可以叫我櫆爺,或是叫我宇宙無敵探寶千年老樹神,其他的我可不愛聽。」十靈身旁的綠袍青年,一臉嚴肅的向著十靈說道。
「那啥?老鼠?老千?」感受著身下輕盈的步子,十靈有些無語,沒想到這老傢伙還特么這麼自戀,奇葩,「我還是叫你櫆爺吧,櫆爺,您老這技能能隨時給我加持著嗎,感覺好爽啊。」
十靈看向雙腳,上面泛有一團氤氳的綠光,自己的速度在這綠光的加持下起碼快了三倍不止,這速度都快趕得上開靈了吧。
健步如飛,感受著耳旁呼呼的風,十靈就哇嘎嘎的傻笑個不停。
瞧著十靈一副沒見過世面的傻樣,木櫆就有些無語。
「爽吧?」
「爽,爽歪歪。」
「舒服吧?」
「舒服。」
「想一直擁有嗎?」
「想。」
看著十靈哈喇子都快要流出來了,木櫆決定還是不逗他了,估摸著這大森林裡的黑小子哪見過這麼神奇的術法呢。
木櫆木然的答道:「當然…不行。小子想得挺美啊,不過你看你櫆爺現在這幅樣子,你覺得能行嗎?現在為你講一講神骨,聽好了。」木櫆整了整青袍,擄了擄那條長長的組玉佩,不過他一個虛影,能整理也是瞎整理。
聽著木櫆的講述,十靈有些入神。
神骨,也就是擁有有一種或多種能力的獸骨,從魔獸身上產出,極其稀有,往往需要屠殺許多魔獸才有可能得到一塊神骨。當然,物以稀為貴,每一塊神骨都會令人瘋狂爭奪,特別是在這個將弱肉強食演繹得淋漓盡致的世界,殺人奪骨往往屢見不鮮。
當然,神骨隨著魔獸的品種和等級分為三六九等,一階到三階為下等,四階到六階為中等,七階到九階為上等。普通魔獸產出為次品,高等魔獸產出為上品,聖獸產出為極品。而魔獸的品種往往也決定了魔獸的修為極限,所以一般不會有上等次品神骨的問世,不過有些特殊的魔獸不在此列。
聖骨,這卻不是魔獸產出的骨,而是人類產出的骨,不過由於其的珍貴程度和附帶的能力往往大於神骨,這聖骨便有了新名字,罪戾之骨。
它的出現往往伴隨著腥風血雨,即便如此,也沒能減少它在魔陸以及其他大陸上的熱度。有兩種人一出生便伴生有聖骨,一種是天生至尊,一種便是天生聖人。不過這兩種人孰強孰弱到沒有定論……
「櫆爺,你說那寶貝是塊什麼等級的神骨?」十靈問道。
聞言,木櫆臉上露出一抹笑意,不過看得十靈心裡有點發毛:「什麼等級我不知道,當時沒感知清楚,不過是不是好東西,諾,馬上就能知道了。」木櫆向前努了努嘴,示意十靈快到了。
幾步的距離,十靈來到了起初的終點,停駐在這裡,十靈剛想問木櫆怎麼取寶,心中就響起了木櫆的聲音:「盤膝而坐,運轉我剛才教你的法技,仔細感知一下此處的不一樣。」
「是。」在十靈之前與木櫆交流的時候,木櫆就傳給了十靈許多最低級的法技,然而十靈這小子傻笑不停,駭得木櫆這不知年歲的老鬼心裡發毛。
太古星舉步皆修,幾乎人人都是修者,尚在築基期的十靈能夠使用一些最低級的法技來輔助自身,不過這也沒有什麼好奇怪的,人人都可以。
一刻鐘之後,十靈結束了打坐。「櫆爺,這裡似乎有些不一樣。」十靈如實回答道,既然木櫆讓他感知,自然對這些了如指掌。
「哦…什麼不一樣……」木櫆眉頭輕挑,問道。
「好像這裡的一切都是…假的。」十靈自己也不確定自己是否感知有誤。
「哦,不錯,看來你資質不錯嘛。」木櫆故作驚訝道,可十靈哪裡看不出這老小子是裝出來的。「以血祭器,看看能不能有所收穫。」
「祭哪兒?」十靈有些不確定的問道,他算是怕了這個性格琢磨不定的櫆爺了。
木櫆變戲法般變出一個凝實的玉杯,杯子懸在十靈面前,穩穩地落在十靈手中。「先放一杯血吧,碰碰運氣。」木櫆的話險些將十靈氣暈,這麼大一個杯子的血還碰碰運氣,要知道這些年十靈身子越來越虛弱,能否放出這麼多血都是另一碼事,這櫆爺張口就要一杯子血碰運氣,氣得十靈伸向前手直抖。
「呦,聽到祭器,激動得都抖上了,挺上道啊小傢伙。」木櫆不禁出言調笑。臉上依舊掛著他自認為瀟洒而十靈越看越猥瑣的笑意。十靈就不明白了,這老傢伙都不知道活了多少個年月了,還用這麼嫩的臉,這不是裝嫩嘛。十靈一陣腹誹。
「放心,不痛的。」木櫆繼續道。
話說感覺一個人賤的時候怎麼看著都覺得賤,現在十靈看木櫆就是這麼個情況。
「嗡。」
一陣光閃過,十靈還沒看清,就感到手上傳來劇痛,看見血像不要錢似的往杯中流去。十靈雙目赤紅,青筋暴起,沖著木櫆的虛影就是一陣咆哮:「吼~!!你不是說不痛嗎?這特么恐怕比斷手也差不多了吧!」
……
厲吼聲在周邊回蕩,卻無法傳出去,周遭都是合抱巨木,高可參天,低矮灌木,多不勝數。雖然是幻境不過十靈的聲音依舊無法擴散開,只能在他耳邊回蕩。
看著手中的刀,木櫆有些失笑,連聲歉然道:「不好意思,好久沒拿刀了,拿錯了,真是抱歉。」木櫆連聲抱歉,不過看他的樣子哪有抱歉,有的只是溢於臉上的幸災樂禍。
「沒事,就痛一會兒。」看著十靈那要吃人的目光,木櫆還嘗試著解釋一下。
接下來一時片刻,都只見十靈在地上痛苦的嚎叫,還有木櫆溢於臉上的幸災樂禍。
十靈顫巍巍的從地上爬了起來,臉色已經變成了不正常的紫色,額頭掛滿了豆大的汗珠,眼睛布滿血絲,唇色蒼白如紙,獸皮衣上還沾了一身的黑泥。就那麼看著木櫆,看得木櫆都有些不自在,只得乾咳兩聲:「咳咳,你看啊,你這不是邁過築基瓶頸了嗎,還不快謝謝我,哎,說你呢,瞪著我幹什麼。」
看石天無動於衷,木櫆才猛然想起一事。
「過來,我傳你一種基礎的法技,你看看,是不是突破了。」
「閉目!」
木櫆伸手一指指向十靈眉心,略微嚴肅的話從他口中蹦了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