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聚會1

「花眠，你個王八蛋！」一大早就被人罵醒的花眠是一臉懵的。遲鈍的思考了幾秒，突然意識到這中氣十足的嗓門是誰的，睡衣都來不及換，匆匆洗漱一下就往樓下跑。

「哎呦，我的小姑奶奶你可慢點，哪裡磕著碰著我可擔待不起。」這時候站在大廳的人不是聞信匆匆趕回來的馬成慧還有誰？「我說你可真是太過分了，當初一走了之，你知道我多傷心了多久嗎？我當時還發誓來著，我說我這輩子都不要理你了...」話音未落，花眠撲進馬成慧的懷裡，「惠兒，我好想你啊。」馬成慧念叨的聲音突然頓住了，打量著眼前的女孩，突然笑了，罷了，算你還有良心。

「那好吧，我勉強原諒你。不過你要是再這樣不告而辭，我就和你絕交！」

「好！一言為定，我再也不離開了。」說到這，兩個女孩的關係頓時就和好如初。馬成慧捧著花眠的臉蛋開始感慨：「你說，同樣是女孩，長大的環境也一樣，為什麼人與人之間的差距還這麼大？你是吃可愛多長大的嗎？」在Y市玩了一圈，成慧原本就健康的膚色更加健康了。「想我成慧兒明明長得也不錯的，既生慧何生眠啊！」

花眠被她鬧笑了，「那主公是不是想要殺我滅口？」

成慧摸摸花眠的臉，「對！殺之前先過來讓大爺我好好瞧瞧。」

「才不要！」花眠笑著跑開。，陳媽看著兩個姑娘滿屋子打鬧，不禁感概，好久沒有見過花眠這樣純粹的笑了，雙手在圍裙上擦擦，笑著看著兩個姑娘，「花眠啊，好好收拾一下，陳媽做好早餐了，慧慧應該還沒來得及吃吧，乾脆一起。」玩鬧起來，馬成慧差點忘了自己剛剛下車就飛奔來找花眠了，行李都沒來得及安置。

「對對對，不說我還沒有察覺，可餓壞我了。陳媽的手藝我好久沒嘗到了」馬成慧推著花眠往樓上去，「換衣服去，你可別耽誤我吃早飯的時間」

躺在花眠軟綿綿的大床上，成慧盯著天花板上的琉璃彩燈，沉默了一會，「花兒，呆在法國的這段時間你過得好嗎?」

花眠扎頭髮的手稍稍頓了頓，「當然好啦，法國人可浪漫啦，特別是男性，又帥又溫柔的」，女孩轉過頭沖著床上的成慧可愛的皺皺鼻子。

「要不是飛機託運不允許，我都打算給你空運一個法國大帥哥來！」牽起成慧的手，花眠揉揉她蹙起的眉心，「好啦，皺眉跟個小老太婆似的，快來幫我選選今晚要穿的衣服。」

成慧不滿的抱怨在看到花眠的衣櫃間時全化為了驚嘆，「哇，你這個衣櫃間也太好看了吧！」

「都是哥哥準備的，他就是喜歡給我折騰這些」花潮的人生愛好之一就是打扮自己的親妹妹。軍區大院大多都是些皮猴，好不容易得了個粉雕玉琢的妹妹，花潮可是著實花了些心思的。不僅送花眠去學了芭蕾，還天天看見好看的衣服就往家裡搬，在花眠還小的時候就給她準備好了十七八歲的衣服，也偏生花潮的眼光好，衣服到了現在還是精緻好看。

「你哥哥真是把你當寶貝寵著，你看看我哥哥，整體就知道欺壓我，真是人比人氣死人啊，你知道嗎，他整天嘲笑我不像個女孩，搞得我現在穿裙子就覺得怪怪的...」說到這裡，馬成慧突然說不下去了，擔心地看著花眠「對不起啊，我不是故意的。」

「沒事啦，我才沒有那麼脆弱呢，你們關係真好」花眠笑笑，轉身去挑衣服。

不是馬成慧太敏感，確實是花潮的死是大院里每個人提起來都會嘆息的事。那樣一個優秀的人，別說是花眠了，就是成慧想起來都會覺得揪心的難過。不誇張的說，幾乎每個女孩子都是羨慕花眠的，不僅僅是因為她本人，更是因為她有一個叫花潮的哥哥。

「惠兒，你看，我穿這條裙子好看嗎？」花眠轉身，將裙子在身上比了比。

「好看，你穿什麼都好看！」馬成慧看著笑意盈盈的花眠，有些難受。小時候的花眠是被寵的比較嬌氣的，但自從花潮出事以後，成慧就再沒有見過花眠流眼淚，就算是在葬禮當天。瘦瘦小小的女孩子穿著長長的黑色裙子，頭髮披散在肩上，花潮去世后，就沒人會幫她扎頭髮了。看著靈車開出去，女孩的嘴唇被自己咬的蒼白。花成章心疼的抱住她，「花眠乖，難過就哭出來」，女孩子搖搖頭，眼眶通紅，「哥哥說了，女孩子是水做的，哭多了就不水靈了」

...

馬成慧突然覺得空氣有點壓抑，「花兒，我行李都還沒有收拾好，就不陪你吃飯啦！我們晚上見呀！」說完不等花眠回應就匆匆離開，彷彿慢了一步就要泄露什麼。

這天晚上六點半，窗外響起了汽笛的聲音。花眠打開窗戶看下去，發現門口停了許多輛車，一群少年在車旁對她擠眉弄眼。花眠下了樓，午後起了風，溫度也稍稍降低，花眠穿了條帶小披風的裙子，修長白皙的腿包裹著黑色的長筒襪中，顯得愈發精緻好看。

剛出門，一個人影向花眠撲了個滿懷，好歹馬成慧把握著尺寸，不然非得把花眠撲到不可。一個下午不見，馬成慧又滿血復活。

「嘖，馬成慧你可溫柔點，人小花花可禁不起你這麼一撲。」

「你懂什麼呀，花眠走了之後，軍區大院里能和我聊天的女孩都沒有一個，我這是找到盟友了，激動!」

「你可夠了，大夥可沒把你當成女孩，咱們兄弟兩打架不打得挺嗨的嗎？」馬成文雙手環胸，反聲嗆道。

「馬成文，我今天非得打死你！」兩人鬧做一團。一群人顯然對這對從小打到大的雙胞胎兄妹此舉見怪不怪，紛紛招呼著花眠坐自己的車。

「咳咳！」李仞走來，邊向他們使著眼色邊對花眠講：「花眠你可千萬別，他們一個兩個一點分寸都沒有的，你坐著不安全。我說啊，你還是坐江琛的車，穩妥些！」

「對對對，穩妥一點比較好。」一群人明顯是懂了李仞的意思，紛紛附和道。花眠不禁訝然，她完全沒想到江琛會參加。隨著眾人的目光，花眠看向車隊中那輛看起來格外安靜的黑色越野車，像一頭沉伏在夜色里的巨獸，心裡不由得打鼓。

「我還是...」花眠想再商討商討，卻見眾人已經自說自話離開了。算了，江琛不樂意也沒有辦法了，稍微踟躕了一下，花眠還是向江琛走去。

江琛安靜地坐在車內，看著花眠向自己緩步走來，輕盈的步伐像是走在了自己的心尖，墨黑的眼睛里神色變化不明。

花眠站在車門外猶豫了一下，蜷起指尖，敲敲車窗，降下來的窗戶里是江琛冷峻的側臉「上車」。不帶任何情緒的話，彷彿多說一個字都不行。花眠撇撇嘴，就知道會惹人家不痛快，看李仞他們搞得些什麼名堂，花眠打開門坐了上去。

其實就像李仞說的那樣，江琛的車坐的確實是穩妥，就算是上次騎摩托躲雨，江琛也實在把握著車子的速度在她可以接受的範圍之內。花眠心暖，其實她知道的，這個看似桀驁不馴的少年骨子裡帶著他自己可能都沒有察覺到的溫柔神經，總是在處理一些事情上面開始撥動。

江琛「小江爺」的稱號不是白來的，他整個人從骨子裡都野得很，打起架來也狠，大院的一群皮猴，年紀相仿，各個都是心高氣傲的主，卻都心甘情願叫江琛一聲「琛哥」。

兩人一路上無言，車裡的空氣像是粘滯了一樣，壓得花眠喘不過氣來。邊上的迫人氣息讓她哪裡敢朝江琛看去，花眠的臉向著窗外張望，祈禱可以趕快達到目的地。等綠燈的間隙，江琛餘光看見花眠盯著路邊舔著棒棒糖的小朋友，笑了一下，數著漫長的紅燈時間下車去了超市，然後帶上來滿滿一盒子的棒棒糖，「給，別饞人家小朋友的。」

花眠看著他這一波操作簡直是嘆為觀止，「我...算了」，這樣的事情怎麼解釋的好？看人家先斬後奏的節奏，乾脆還是不要浪費口舌，免得讓人家以為自己在狡辯。想著花眠恨恨地拿出一顆棒棒糖塞進了嘴裡，嗯，還是水蜜桃味的。

不知什麼時候，花眠不由自主的睡著了。等她悠悠轉醒的時候，車已經停在嘉華酒店的門口了。花眠趕緊摸摸嘴角，還好還好，沒有流口水，棒棒糖也沒有粘在臉上。江琛靠在車前抽煙，呼出的白色煙霧裡是少年凌厲精緻的眉眼。也不知道他等了多久，花眠趕緊解開安全帶下車。

剛剛站定就看見馬成文一夥從酒店出來，「你們倆幹嘛去了，這麼久，我還以為你們開車去西伯利亞了。」

「不是的，是我剛剛不小心在車上睡著了...」

「沒事沒事，不急，上面我們都布置好了。」說罷，本來想搭在花眠肩膀上的手，不知道想起來什麼硬生生改變方向，掩飾性地抓了抓頭髮，「咳咳，走走走」一群人往裡走去。

一進門，門口工作經理恭恭敬敬迎過來，招呼大家往4樓去。這家酒店是馬家名下的酒店之一。其實馬成文家裡也是紅色背景，但是偏偏父親喜歡經商，還做得格外出色，因為平時生意太忙沒法照顧馬成文兄妹兩，便乾脆送去他們爺爺身邊養著，這樣一來，馬成文兄妹倆也在大院里長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