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人有衝天之志,非運不能騰達。(06)

第30章 人有衝天之志,非運不能騰達。(06)

06.殘雪初晴

殘雪初晴,呂還真獨自一人坐在小店門前,沐浴著溫暖的陽光。

師婉兮見呂還真一副愁眉苦臉的樣子,滿臉堆笑,道:「原來你也會發愁啊!」她背著手,在呂還真的前面走來走去,嘻嘻一笑,笑道:「呂還真,你有什麼不開心的事情嗎?說出來好讓我也開心開心。」

呂還真凄然一笑,道:「我殺了他們,你一定很恨我吧!」

「我要是你,我也會殺他們這些狗東西,趨炎附勢,不分青紅皂白,亂殺無辜。」師婉兮撫掌大笑,道:「殺的好,那群狗都死了才好呢!我要跑早就跑了,你知道為什麼我一直跟著你們嗎?」

呂還真道:「你中毒了。」師婉兮笑道:「這只是其一。」呂還真道:「那其二呢?」師婉兮壓低了聲音,道:「我想要借刀殺人,借耶律鶴才的手殺了那些癩皮狗。」

呂還真道:「為什麼?」

師婉兮嘆了一口氣,道:「那群癩皮狗,都是一些遊手好閒的放浪子,一輩子沒有出息,難成大器,整天圍著我轉,煩死我了。一年多了,每天一睜眼睛,推開屋門就能看見他們諂媚的嘴臉,噁心死了。見到他們我就頭疼,早就想殺了他們了。」

呂還真淡淡道:「原來是這樣啊!認識你這麼久了,也沒聽你說起過家人,你有沒有想過要回家?」

師婉兮道:「回去幹什麼?我一看見我爹,我就心煩。」

呂還真道:「那你娘呢?」

「死了,我想多半是被我爹氣死的。」師婉兮長嘆一聲:「唉!自古紅顏多命薄。」

呂還真道:「女人長得丑,也沒人會在意她活多久。」

「這話還是有些道理的。」師婉兮道:「對了,那個小丫頭叫什麼名字?」

呂還真道:「我不知道。」

師婉兮站起身來,向小店裡走去,見那個少女坐在窗前,望著窗外。她背著手,笑嘻嘻的走了過去,問道:「小妹妹,你叫什麼名字?」

那少女道:「韓紅豆。」

師婉兮道:「我叫師婉兮,天地君親師的師,清揚婉兮的婉兮。」

韓紅豆「哦」了一聲,點了點頭。

師婉兮悄聲道:「紅豆,我告訴你,外面的那隻臭狗熊,是個大惡人。」

韓紅豆「嗯」了一聲,又點了點頭。

耶律鶴才道:「紅豆,你不要聽她胡說,他們南人嘴裡沒有一句真話!」

韓紅豆道:「師叔,我知道了。」

師婉兮心道:「她也是太白派的人?」

就在這時,一個半老徐娘端著兩盤熟牛肉和一壺酒,徐徐而來。她將熟牛肉擺在桌上,滿上了酒,問道:「耶律大俠,這次你要住幾天?」

師婉兮心道:「狗屁大俠,他現在是過街老鼠,人人喊打!」

耶律鶴才道:「只住一晚,現在有人在追殺我,我要趕快回碧落宮。」

老闆娘笑道:「誰這麼大的膽子?」

耶律鶴才道:「慕容孤鴻。」

老闆娘道:「如此看來,張大俠之死,與慕容世家脫不了干係。」

耶律鶴才道:「此事與慕容世家無關,那金波旬花之毒來自魔教。」

老闆娘道:「金波旬花?」

師婉兮插嘴道:「我聽人說過此花,它的顏色特別嬌艷,而且花的花瓣黃得象金子一樣,閃閃發亮。」

老闆娘問道:「誰說的?」

師婉兮道:「東方明。」

耶律鶴才道:「他可是千萬人屠東方潤的兒子?」

「應該是吧!」師婉兮不懷好意的一笑,問道:「耶律老賊,你又是怎麼勾搭上慕容雲朵的?哦,我知道了。」

「你知道什麼,」耶律鶴才臉一沉,道:「你怎麼知道的?」

「我什麼都知道了……」師婉兮嘻嘻一笑,說道:「天下沒有不透風的牆,紙里包不住火。我還知道,殺慕容雲朵的人不是你,她是被慕容孤鴻失手打死的。」

耶律鶴才冷笑道:「那魔教教主花亂瓊的死,你也是知道的了。」

師婉兮道:「當然知道。」

耶律鶴才問道:「那你覺得是誰殺了花亂瓊?」

師婉兮道:「那就要看花亂瓊死了,誰會得到好處了。還有就是誰第一個說是慕容雲龍殺了花亂瓊,那個多半就是主謀。」

幾人說話之時,呂還真緩緩走了進來,右手拿著筷子,悄無聲息的夾了一塊牛肉吃了起來。

師婉兮白了他一眼,心道:「臭狗熊,鼻子還挺靈,死狗。」

呂還真問道:「紅豆,那幾個和尚為什麼非要殺了你們?」

師婉兮拉著韓紅豆的手,說道:「紅豆妹妹,咱們不告訴這隻狗熊。」

呂還真覺得無趣,就回了房裡,取出筆墨紙硯,默寫《南華經》。沒過多久,師婉兮將一個天藍色瓷盆放在桌子上,盆中涼水裡泡了幾個凍梨。

師婉兮提著凍梨在涼水裡打轉,說道:「那個蓋大娘說,現在還不是最冷的時候呢!等到了數九寒天,海面上都會結冰。她說的話,你信嗎?」

呂還真道:「我長這麼大,還沒見過大海呢。」

師婉兮拿起呂還真寫的字,看了一遍,說道:「筆力險勁,氣勢莊嚴雄渾。狗熊,你的字寫得不錯,再學幾年,保准能考個進士,做一個綠衣郎。」

呂還真道:「我的確考中過進士,當時他們都穿綠衣服,只有我穿紅袍。」

師婉兮道:「大言不慚。」

師婉兮又跟呂還真說了很多事,呂還真有一句沒一句的回答。不知不覺中,凍梨外結了一層冰殼。師婉兮拎出來一個凍梨來,朝呂還真一笑,道:「來,吃梨。」呂還真接了過來,敲開冰殼,吃了一口,香甜綿密,別有一番滋味。

師婉兮問道:「能吃嗎?」呂還真點頭道:「很好吃。」師婉兮只是「哦」了一聲,也不敢輕信,但看呂還真吃了一個梨子,又取來一個吃。她才放下心來,敲開冰殼,小心咬了一小口,果真是冰甜可口。

申時,已是天黑。呂還真打坐練功,只見他周身七色罡氣流轉不息,顯是身懷高深莫測的內力。師婉兮又看了半天,依舊看不出其中的門道。突然呂還真睜開眼睛,嚇了她一跳。師婉兮閑來無事,去大堂中閑坐,趴在桌上,挑著燈花。

忽然,門開了。夜色中,小店裡闖進了幾個不速之客。

幾個人叫了些吃的,其中一個三十多歲的人,一進屋子,眼睛就沒離開過師婉兮。

那人吃飽喝足之後,鼓足了勇氣,走向了師婉兮,猶豫不決,支支吾吾的問道:「仙子,你叫什麼名字?」

師婉兮說道:「你誰呀?」

那人道:「在下是江南新梅庄莊主黃松照,敢問仙子芳名?」

師婉兮道:「我不告訴你。」

黃松照又道:「仙子,只要你告訴我,這個就是你的了。」說著掏出了一錠銀子。

師婉兮只是輕蔑的一笑,呂還真坐在師婉兮身旁,問道:「有什麼吃的東西嗎?」

師婉兮叫道:「蓋大娘,上半斤熟牛肉。」

只聽蓋大娘喊了一聲「好勒!」

黃松照冷笑一聲,問道:「兄台,你可知道這位仙子叫什麼名字?」

呂還真道:「你這不是明知故問嗎?」

黃松照笑道:「我好像明白了。」他將要拔出刀來,呂還真一掌將刀推回刀鞘。

師婉兮喊道:「殺人啦,殺人啦!」

蓋大娘道:「誰敢在這裡殺人?」

師婉兮指著黃松照,說道:「就是這個人。」

店小二提著一把鑌鐵戒刀出來,問道:「哪個人敢在這裡鬧事?」

黃松照笑道:「就是你爺爺我,給我殺了他們。」

新梅庄的幾個人一擁而上,五毒的齊素君欲要出手相助,藍夕玉使了一個眼色,他便收起了武器。

只見刀光幾閃,伴隨著幾聲慘叫,那店小二收刀入鞘,動作乾淨利索,毫不拖泥帶水。

那個店小二道:「老闆娘,惹事的人都已經不能再惹事了。」

蓋大娘道:「你們把這裡收拾一下,把他們都丟出去喂狗。」

那個店小二道:「是,老闆娘。」

蓋大娘走到五毒教的五個人面前,說道:「我怎麼看你們都不像好人?」

齊素君道:「此話怎講?」

蓋大娘道:「不要為了毫無用處的名聲,丟了自己的小命。」

齊素君道:「你到底是什麼人?」

蓋大娘道:「五毒聖君可是你們的師父?」

藍夕玉說道:「正是。」

蓋大娘道:「那你們也都是用毒的高手了?」

岑禮盛道:「還行。」

藍夕玉道:「晚輩這點微末道行,自然是比不了蓋大娘您這種毒門前輩。」

蓋大娘笑道:「這閨女是一個識大體的,我喜歡。」

藍夕玉道:「蓋大娘,我們中了什麼毒?」

蓋大娘道:「不可說,不知道五毒聖君能不能解此毒?」

師婉兮說道:「蓋大娘,這可不是待客之道。」

蓋大娘道:「你們又不是什麼客人?是麻煩。尤其是你,是個大麻煩。」

師婉兮道:「我明天一早就走。」

藍夕玉道:「蓋大娘,告辭了。」

蓋大娘道:「別介,要走也不急於一時,外面天寒地凍的,明天天亮再走不遲。」

藍夕玉道:「那晚輩就恭敬不如從命了!」

江湖上的人物向來聲氣相通,沿路各地武人得到訊息,紛紛同去追殺惡賊耶律鶴才,都不甘於人后。他們與此事並非切身相關,大多都不知道事情的來龍去脈,就參與其事,反正南方各派聲勢浩大,有勝無敗,正好湊湊熱鬧,結交江湖朋友,也顯得自己義氣為重。

這些武林人物中,有些頗有名望來頭,是江湖上的名俠。他們誰都不肯示弱,壞了聲名。還有一些師婉兮的愛慕者,他們更是捨命追逐。這些人是換馬不換人,餓了就在在馬背上吃冷饅頭,渴了就喝些清酒,便又急追。

一路上岔道很多,群豪只得分頭去追,而且他們又各懷心思,幾次追上耶律鶴才,都因為人困馬乏、人數不多等等原因,死於耶律鶴才之手。

這些武人之中,有錢者甚多,都是一些養尊處優的富家子弟,武功雖不差,卻吃不起苦頭,更捨不得身家性命。正所謂是光腳的不怕穿鞋的,他們見耶律鶴才殺了那麼多人,如此兇猛,便心生怯意,藉故落後。自從他們進了遼國境內,更是謹小慎微,如履薄冰。他們都是愛惜性命之人,大多數已萌退志,但礙於面子,誰也不肯第一個倡議罷手不追,只好硬著頭皮跟著眾人趕路。索性看一看燕趙佳人,賞一賞北國雪景,也不枉此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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雲外蒼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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