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0章 楚霸英雄,敗於烏江自刎。(06)
06.彼岸
這一日,李園客棧里來了一位氣宇不凡的劍客,一臉正氣,劍眉薄唇,錦帽貂裘,神情甚是瀟洒。
趙碧漢笑臉相迎,問道:「客官,您是要打尖還是住店?」
那少年人道:「住店。」
胡一仁撥弄了兩下算盤,從柜子里取出一本賬簿,說道:「少俠,請在這裡簽一下名字。」
那少年提筆一揮而就,寫下了自己名字。
胡一仁喊道:「老陳,快來招呼客人。」
陳楓擦乾淨了桌子,道:「客官,您要吃點什麼東西呢?」
那少年人放下包袱,說道:「老伯,給我溫一壺好酒,來二斤上好的牛肉,再來兩個下酒菜。」
陳楓聽他說的是長安話,心裡有些不太高興,但仍然面不改色,道:「客官稍等片刻,佳肴即上桌來。」
三兩時刻之後,酒菜全都上了桌,那少年吃了一口肉,又喝了一口酒。
另一邊夏冰和李文浩正在院子里打情罵俏,胡一仁慌張的跑了過來,身上多了十幾道淺淺的劍痕,都是身體要害部位。
胡一仁失聲道:「當家的,大事不好了。有一個人吃了酒菜不給錢,在店裡鬧事,嚷著要見您,還打傷了我們好幾個人。」
夏冰大怒道:「誰這麼大的膽子,竟然敢在太歲頭上動土,我們走。」
夏冰急沖沖的跑去了店裡,只見一個少年人,約摸二十歲左右,看上去很敦厚、傻乎乎的,像是一個老實人。李園客棧的夥計們,身上都帶著傷,或躺在地上,或趴在地上。
夏冰左腳踩在凳子上,右手揮舞彎刀,一刀砍了下去,刀身沒入桌里一寸有餘,狠狠地瞪著眼前的少年,朗聲道:「老娘在這裡開店幾十年,就沒有人敢在這邊吃白食的。」她環視了一下周圍的客人,問道:「你們敢嗎?」
那些人都連忙搖頭,說道:「不敢,不敢!」
那個少年道:「酒里摻水,飯是餿的。這肉還能吃,但是我要的是牛肉,你們上的確是豬肉,好意思收錢嗎?」
夏冰微微一笑,說道:「酒里摻水,是怕你喝醉了。飯是餿的,你可以不吃。這牛肉嘛!難道你不知咱們大宋禁止私殺耕牛嗎?」
胡一仁道:「少俠,私殺耕牛可是殺頭的重罪。」
那個少年道:「我在其他的客棧里,為什麼可以吃到牛肉?」
胡一仁連忙解釋道:「他們是從遼國高價買來的,還有一些死掉的耕牛。」
那個少年聽了,厲聲質問道:「那麼他們桌上的牛肉是哪裡來的?」
夏冰將彎刀握在手裡,冷笑道:「那是因為他們都是店裡的常客,你卻是個外地人,而且看上去很好騙。你到底給不給錢?」
那少年輕蔑的一笑,道:「那麼你們是家黑店嘍!」
夏冰冷冷道:「你要找死,老娘就成全你。」說話之間,她手裡的彎刀直奔那少年人的頭顱。那少年抽出了腰間紫薇軟劍,只見數道寒光閃過,夏冰的彎刀掉落在地上,身上多了六處傷痕。此時,軟劍挺直,指在他的喉嚨上。
夏冰見勢不妙,心道:「好漢不吃眼前虧。」她雙腿微微一彎,差一點兒就跪下了。
人生有一喜劇,狹路相逢勇者勝。也有一悲劇,我是輸家。還有一鬧劇,成為朋友。
忽聽一人喊道:「橫秋,劍下留人。」
獨孤橫秋收了紫薇寶劍,笑道:「李大哥,別來無恙。」
「好輕快的劍!」李文浩搖著扇子走來,笑道:「來如雷霆收震怒,罷如江海凝青光。」
李文浩摟著夏冰的腰,說道:「這位是……」
夏冰插嘴道:「我是他娘子。」
「原來是嫂夫人,多有得罪!」獨孤橫秋向幾個被他打傷的人施禮道:「在下華山獨孤橫秋,剛才多有得罪,還望幾位恕罪。」
陳楓道:「獨孤少俠,都是我的錯!我給你賠罪了。」
獨孤橫秋道:「哪裡,哪裡!我們也算是不打不相識了。」
夏冰笑道:「真是大水沖了龍王廟,一家人不認識一家。小趙,你去給獨孤少俠準備一家上房。老陳,你去把好酒好菜都端上來,咱們給獨孤少俠賠罪。」
獨孤橫秋道:「嫂夫人,你真是太客氣了。」
幾人落座,酒菜都上來了。
「瀟洒飄逸,輕快敏捷,動若海上蛟龍、空中飛鳳,靜似崖間蒼松、擎天玉柱。」李文浩給獨孤橫秋倒了一杯酒,微笑道:「獨孤老弟,比起在華山時,你的劍法真是精進了不少。」
獨孤橫秋道:「這還要多謝李大哥當日的指點。」
李文浩笑道:「哪裡,哪裡。我也不過是隨口一說而已。」
夏冰道:「李郎,我看你們兩人的劍法頗有相似之處,你腰間也有一柄青羽軟劍,莫非你也是華山派的弟子?」
獨孤橫秋道:「李大哥並不是我華山派的門人,我的紫薇軟劍乃是家師呂還真所贈。」
李文浩道:「而我腰間的這柄青羽軟劍則是一個紅顏知己送我的。」
李文浩滿了一杯酒,道:「獨孤賢弟,你也是來給羽墨白祝壽的嗎?」
獨孤橫秋點頭道:「嗯。」
夏冰笑道:「獨孤少俠,你們華山派的人不是前幾天就來了嗎?」
獨孤橫秋道:「我與師父李勝朝還有幾個師兄師姐路過洛陽,正遇見玄真教的人與金錢幫的人對峙,家師便要我在龍門多留了幾天。」
夏冰道:「那他們誰贏了?」
獨孤橫秋笑道:「狗頭軍師江別南大敗,落荒而逃。」
話說,玄真教的人和金錢幫的人對峙三天,誰也不敢先動手。自從亂石崗一役之後,金錢幫只能應戰,如果再避而不戰,豈不是為天下人恥笑?
江別南連夜趕到了洛陽分舵,挖空心思,分兵幾路,形成合圍之勢,自己則與段江山率領幫眾埋伏在十裡外的松林之中,放李明豹過去,約好半夜子時圍攻玄真教的人。
誰知人有千算,天只一算。哪成想李明豹是個愣頭青,直奔金錢幫洛陽分舵。此時,馬毅正與幾個兄弟喝酒,忽然聽得喊殺聲震天,馬毅與幾人提著刀出去時,金錢幫的弟兄死傷一片,又見李明豹勇猛無敵,自己絕非敵手,倉皇出逃,一敗塗地。
其它的幾路人馬,離洛陽分舵不遠,紛紛回去救援,卻被玄真教的人殺得大敗。江別南得知此事,與眾人殺了洛陽分舵,玄真教佔了洛陽分舵,有了地利,又以逸待勞,將江別南的人殺得落花流水。
江別南錯誤的評估了形勢,做出了不當的部署,追悔莫及,只得與金錢幫眾人一齊逃命去了。眾人逃至一片樹林,生起火來。段江山將馬毅綁來,跪下江別南面前的雪地上。
馬毅向江別南哭道:「江大總管,小人知錯了。」
江別南閉上眼睛,沉思半晌,忽的拔出身邊之人的佩刀,一刀砍了馬毅的頭,厲聲道:「馬毅喝酒誤事,害得洛陽分舵的兄弟死傷過半,你們說該不該殺?」
眾人齊聲道:「該殺,該殺!」
段江山問道:「江大總管,我們現在該怎麼辦?」
江別南道:「我們先避其鋒芒,再從長計議,不能讓兄弟們睡在雪裡。離這裡不遠,有個大戶人家,咱們去那裡落腳。」
半夜,周家來了一群強盜,見人就殺,正是金錢幫眾人,他們殺光了周家的人,在周家莊住了一夜。
玄真教又打了一場打勝仗,李明豹一時膨脹了起來。回去的路上,玄真教的師兄弟都誇讚他驍勇善戰,乃是一員猛將,就連莊碧也對他讚不絕口。
眾人走了半日,一路上幾乎所有人都不理李明,也有人對他冷嘲熱諷。當然自視甚高的李明卓從來不會從自己身上找到一絲的過錯,過分的高估自己,認為別人都可以被他當傻子耍。所以這一切都是李明豹的錯,是那個卑鄙無恥的小人挑撥離間。
看著李明豹臉上那得意忘形的笑容,聽著他那肆無忌憚的笑聲,李明卓懷恨在心,恨不得一刀宰了他。
玄真教眾人行至龍門的無間地獄谷,李明卓勒住馬,說道:「庄師叔,我聽聞這無間地獄谷乃是天下惡人云集之地,裡面住的都是十惡不赦之人,沒有一個不是被江湖人恨之入骨的大惡人,可有此事?」
庄碧道:「江湖傳聞,這無間地獄谷只見進去的人,從未見過出來的人,惡人多半都死在裡面,成了惡鬼,所以這裡面邪得很!」
李明豹道:「那又怎麼樣?」
李明卓嘿嘿一笑,道:「弟弟,你是一個天不怕地不怕的大英雄,就是不知道你敢不敢去這無間地獄谷里闖上一闖?」
庄碧勸道:「此事萬萬不可!」
李明豹道:「難不成我會怕他們?」
李明卓怪裡怪氣的道:「原來我以為庄師叔是一個豪氣干雲、大義凜然、鐵骨錚錚的男子漢、大丈夫,如今我總算知道了你的為人了。不過是一個膽小怕事之徒,貪生怕死之輩。」
庄碧大笑道:「我怎麼會怕?真是一個天大的笑話。」他是一個很好面子的人,將名聲看得比命都重要,正中了李明卓的下懷。
李明卓壞笑道:「我是一個膽小鬼的人,可不敢去這萬分兇險之地,我想李明豹也不敢去。」
李明豹大笑道:「別說這無間地獄谷,就是真的無間地獄老子也敢闖一闖。」
庄碧和李明豹調轉馬頭,進了無間地獄谷。玄真教里幾個膽大的人,也同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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