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活是美好 之《選擇》十六
十六
小史有些狐疑地看著我。
「我的意思很簡單,你認為江瑤是那種軟弱的,任其宰割的女人嗎?」
說完,我的目光落到了江瑤的手指甲上,她那修剪的很尖利的長指甲上塗了一種在夜晚迷離曖昧的燈光下顯得妖冶異常,而在這刺眼的日光燈管下則顯得可怖的紫黑色指甲油。
小史立刻明白了我的意思。
「我馬上仔細檢查她的手指甲,看有沒有其他人的人體組織。」
緝毒組給我們提供的信息好的驚人。
鄭組長告訴我們,一個一直跟蹤外號叫「鷂子」毒販的警察,認出江瑤好像就是和他混在一起。
「『鷂子』?」這個名字我覺得很熟。
「你應該有印象的。」鄭組長推過來一張照片,提醒我說:「你還抓過他呢,諾,你看。」
「哦――」當我看到照片主人那老鷹般的鼻子時全部想了起來,他的外表實在很難忘:「原來是他?!」
「『鷂子』現在不見了,」鄭組長繼續說:「老雷一直跟蹤他,但目前老雷不在這裡,所以不能提供更多的信息,不過,和老雷一起的小呂現在還在,你們可以問問他。」
「好,好,」我大喜過望。
小呂是個精幹的年輕人,說話也是如此:
「我對她不了解,只是最近這個女人都和『鷂子』在一起,最後一次是他們一起住進美達賓館。」
「大概是什麼時候?」
「半個月前。」
美達賓館是一個規模中等,地處城市東南角的三星級賓館,位置從市中心看,略嫌偏僻,但如果打算開車離開本市的話,反倒位置更佳,因為那裡離高速公路入口近,並且不用穿過擁堵的市內街道。-=手打吧會員手打www.shouDa8.com=*
我唯一擔心的是前台服務員記不得「鷂子」他們,因為美達賓館硬體裝修雖然看起來還說得過去,但一瞅那些服務員懶洋洋的站姿和表情,就覺得這裡的管理大概很稀鬆,員工們很不像上心工作的樣子。再想起幾天前本市開了一個全國性會議,各大賓館及小招待所甚至澡堂都爆了棚,那就尤其可能擠得他們腦子裡盛不下一星期前的事了。
但謝天謝地,情況不像我估計的那麼悲觀,當我們出示了「鷂子」和江瑤的照片后,一個前台服務員一下子就指著「鷂子」的照片說:
「我記得他,」那個女孩兒很肯定的回答:「他的鼻子長的很特別,而且他還用假身份證――」,女服務員心直口快地說著,但話一出口似乎突然意識到自己有些失言,連忙又掩飾地說:「當然,也不一定就是假的,我只是懷疑,而且,我們是無法檢驗身份證的――」她又期期艾艾地解釋起來。
「是的,是的,你們沒辦法檢驗,沒有誰能為此追究什麼,事實上你有這麼好的記性和鑒別力真難得,」我趕快安那個女孩兒的心,免得把話題岔開:「你還能記得他們大概什麼時候入住嗎?」
「大概兩星期前住的,具體我可以查到的。」
「哦?」我有些吃驚:「你還能記得他登記的名字。」
「是呀,」這個放下心的女孩兒頓時恢復了爽快,一邊在電腦上查閱,一邊繼續說:「因為這個客人很奇怪的,他沒有結帳就自己離開了,押金也沒退。」
「是嗎?」我越發高興,這意味著賓館會對「鷂子」更加難忘。
「是呀!」也許聽出了我聲音里的驚喜,爽快女孩兒更起勁兒的介紹說:「而且,後來我們查房的時候,還發現丟了一個床單,幸虧收了押金,我們不吃虧的。――噢,找到了,他登記的名字是張偉,是11月1號住進來的,預付了一星期的房費。」
小秦和我交換了一個無法抑制的驚喜眼神兒。
鷂子住在320房,那是一個靠近樓側的一個房間。
「這個人是不是有問題呀?」帶路的服務員邊走邊對我們說:「他自己專門要求要住在安靜,靠樓梯的房間。」
「是嗎?那他是一個人住還是兩個人住?」
「反正他是自己來登記的,你可以再問問我們的樓層服務員。」
房門被打開了,粗粗一看,裡面並沒有明顯的痕迹。
此刻,樓層服務員也氣喘吁吁地跑來了。
「你們後來打開房間清理時,有什麼異常發現嗎?」
「沒有,就是特別亂,而且,丟了一個床單。」
「這人一直是一個人住嗎?」
「不,第二天就來了個女人,我記得很清楚,她還拖個特別大的箱子,我都沒見過有人出差背這麼大的箱子的,好像人們出國移民拿的那種,跟要搬家似的。」
「是她嗎?」我抑制住內心再次湧上的狂喜,把江瑤的照片遞過去。
「是。」樓層服務員只看了一眼就肯定地回答:「就是這個人,說話有股高高在上的勁兒,其實一看就不像正經女人,哼!我記得很清楚,她還沒鑰匙,老是尖著嗓子叫――『服務員,開門――』。」
正說著,小秦突然喊我一聲:「郭隊,看!」
我趕快走過去,小秦指著兩床之間深土黃色地毯上幾塊更深的污漬。
準確的說,肉眼是無法判斷的,但這個賓館重新裝修的時間不長,地毯還比較新,那顏色很有幾分像被清洗過的血跡,――由此推斷,這裡是第一作案現場的可能性很大了。
「叫小史他們來吧。」我說。
案子進展的出乎意料的順利,使我的情緒非常高漲。
現在,我需要做的就是再查查賓館的監控錄像,看能不能有更進一步的發現。
到了監控室,卻立刻印證了我對美達賓館的第一印象,內部管理很混亂鬆懈,監控室根本沒人。等把負責的人找來,那人手忙腳亂亂翻一通,才找到1號那天的錄像,錄像中,我們看到了「鷂子」走進了320房間。
「後面的呢?」我問。
「哦――」那人有些尷尬的解釋:「我突然想起來了,第二天探頭就壞了,我一直聯繫廠家修,但廠家一直沒派人來,真是太不負責任了――」
說著,那個傢伙兒的口氣又變得義憤填膺了:「這樣質量的產品,又是這樣的售後服務,讓我們還怎麼信任他們,以後還怎麼繼續合作下去?」
我揮揮手,懶得聽這個不負責任「滑頭」的解釋,撥通手機;「喂――,小秦,看看3樓的攝像探頭怎麼回事?」
大約過了二十分鐘,小秦打回了電話:「郭隊,攝像頭是被人為破壞的。」
「哦?」
還沒等我說話,在一旁聽到的那位「滑頭先生」立刻就叫喚起來:「人為破壞?怪不得!――這可是防不勝防,擱誰也沒辦法。」接著,像找到了最完美答案,他一副受到最大委屈的樣子攤開雙手,很無辜地看著我。
我沒有理這位「滑頭先生」誇張的舉動,默默地沉思了起來――
探頭壞了?而且人為破壞?第二天,就是2號了,為什麼那時要破壞?誰破壞的呢?和這個碎屍案有關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