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二十八章 我不喜歡你了
然而他終究是沒有多說什麼,只是深深地看了沈衣雪一眼,只說了一個字:「好。」
白玉沉沒有多說什麼,可是風盈袖的心卻依舊是懸了起來,再也不敢直視沈衣雪的眼睛,只能低著頭沉默。
她覺得,沈衣雪那雙眼睛,似乎已經洞悉了她所有的心思。這種被看穿卻又不說穿的感覺讓風盈袖如芒在背,渾身都不自在起來。
說完這句話,白玉沉轉過身來,竟然再次朝著沈衣雪的方向走了過來,貼著沈衣雪的肩膀竟然再次朝著點星樓的方向走去。
沈衣雪皺眉,思索片刻,卻依舊沒有立即跟上白玉沉的腳步,只是目光愈發冰冷:「白玉沉,你騙我?」
白玉沉頓住腳步,嘆道:「你就這麼不相信我嗎?」
沈衣雪皺眉道:「你讓我如何相信你?夜流觴的真魂不是應該在你的身上么,此刻又趕回點星樓做什麼?」
白玉沉搖了搖頭:「那可是真魂,難道你希望我在這光天化日之下便將其呈在你面前?」
說完這句話,他自覺憤懣難耐,也不理會沈衣雪,徑直就朝著點星樓的方向走去,同時低聲道:「若是你信便來,不信便罷,隨便你!」
沈衣雪皺了下眉頭,又看了看身邊臉色極度不自然的風盈袖,咬了咬牙,這才疾步追了上去。
一直到了點星樓的頂樓白玉沉才停下腳步,就好像是知道沈衣雪一定會跟來一般等在那裡。
沈衣雪也不同他啰嗦,直接道;「現在可以將夜流觴的真魂交出來了么?」
白玉沉冷著一張臉,也不答言,竟然直接開啟了點星樓中的機關,沈衣雪身邊的風盈袖首先變了臉色,不過在看到沈衣雪泰然自若的表情之後,她也就繼續緘口不言,充當背景。
沈衣雪道:「想不到這一次天機門竟然如此有誠意,不但將點星樓借給你們用,竟然連其中的機關開啟也告訴了你們。」
她一口一個「你們」,自然指的是凌飛宵和白玉沉,與其他劍宗的人反而無關。畢竟,從閔南亭等人的口中得知,雖然凌飛宵成功融合絕天神丹,順利出關,卻並未讓江映秋讓出宗主的位子來,只是出手助江映秋將天魔宗駐留在劍宗的人趕了出去。
白玉沉冷著臉,對於沈衣雪的冷嘲熱諷充耳不聞,只是默默地從懷中取出一個小小的水晶瓶子來。
那水晶無比清澈晶瑩,卻泛著一層紫幽幽的光芒,無比耀眼,讓人根本就看不清其中的影響。
沈衣雪直覺那就是魔修的真魔氣,雖然比起魔界的真魔氣來不知道微弱了多少,可畢竟那也是一絲一縷的真魔氣。
所以,雖然看不清水晶瓶中的內容,至少卻可以確定那的確是一個魔修的真魂。
可夜流觴是一個魔修,魔修卻未必就是夜流觴。
沈衣雪感覺到,自從自己進入這個點星樓之後,一直無法滲入其中的神念竟然再一次可以動用。於是她毫不猶豫地朝著那白玉沉的手中的水晶瓶子發出一道神念:「夜流觴,是你么?」
按理說,沈衣雪的神念之特別,就連凌飛宵這種修為高深的修者都無法察覺,可不知道為什麼白玉沉這個修為比起凌飛宵天差地遠的小人物,竟然能夠感應得到!
沈衣雪猜測著,大概應該是與他修鍊過鬼修功法,並且在鬼界待過一段時日有關。
不過現在也不是細想這個問題的時候,因為沈衣雪朝著白玉沉手中的水晶瓶子發出一道神念之後,白玉沉整個人就好像突然變成了一隻全面戒備的刺蝟!
就連那散發著紫色光芒的水晶瓶子,頓時也籠罩上了一層銀白中泛著青黑的顏色,一下將那水晶瓶子遮掩了起來!
沈衣雪楞了一下,深吸了口氣讓自己鎮定下來,這才笑道:「自然是要確定你手中水晶瓶子裡面真魂的身份呀。難道他能夠直接回答我的問題?」
這一次輪到白玉沉發愣了,不過他隨即想到這裡是點星樓,不管是樓中各層中的普通人侍者,還是這座樓的陣法機關都在自己的掌控之下,也就定下心來。
最後,他只是不滿地嘀咕了一句:「我至於騙你嗎?」
卻沒有想到沈衣雪立刻便回了一句:「你騙我騙得少嗎?尤其是當初雪暮寒的事情上,你敢說你沒有騙過我?」
白玉沉的臉色頓時再次難看起來,涼涼地望了沈衣雪一眼,嘴唇動了動,終究是忍了回去,只是道:「你要問他什麼?」
沈衣雪道:「自然是能夠證明他身份的一些問題,你若想聽便聽!」
說完之後也不等白玉沉回答,沈衣雪便再一次朝著白玉沉手中的水晶瓶子發出神念:「夜流觴,是你嗎?」
瓶中似乎並沒有神念傳出來,當然白玉沉也感覺到了,他楞了一下,這才撤去自己籠罩住水晶瓶子的真氣,將那一團紫色的光芒再次釋放了出來。
然而沈衣雪的神念竟是再次如同石沉大海一般。
沈衣雪靜靜地等待著,就連一直默不作聲的透明人風盈袖也伸長了脖子眼巴巴地盯著那個水晶瓶子,同時朝著那瓶子釋放出了她的神念。
水晶瓶子始終散發出紫色耀眼的光芒人,讓人無法看清其中的事物形狀,即使是通過神念,沈衣雪也只能大概確定那裡面是一個小小的紫色人形,具體的眉眼,根本無法感應得到。
白玉沉終於忍不住低頭看了那股瓶子一眼,同樣以神念道:「平日里你不是一直很多廢話么,怎麼今天反而啞巴了?」
紫色水晶瓶子依舊沉默,並無任何神念傳出來。
風盈袖終於忍不住,朝著白玉沉手中的瓶子就撲了過去,也不用神念,直接就叫道:「宗主,宗主,是你嗎?是你嗎?」
看到風盈袖撲過來,白玉沉順勢朝後退了一步,一下讓對方撲了個空。
風盈袖也不管身下的地板又冷又硬,直接就朝著白玉沉的方向往前爬,一邊爬一邊道:「宗主,是你,一定是你,對不對?凌飛宵答應說只要……」
「滾!」
分明只是一道神念,甚至還有些虛弱,卻依舊帶著隱忍到無法壓抑的怒火,朝著風盈袖就衝擊了過來!
沈衣雪瞬間就反應過來,然而不等她開口,那紫色水晶瓶中的神念竟然朝著在場的三個人同時道:「我不是夜流觴,也不認識你們兩個女子,趕緊給我滾!」
隨著這道神念,那水晶瓶子中的紫色光芒逐漸黯淡下去,卻依舊如同籠罩了一層薄霧般,讓人無法看清其中的內容。
白玉沉雖然能夠感應到沈衣雪,風盈袖甚至夜流觴釋放出神念,然而具體的內容卻是無法感應,所以一開始風盈袖朝著他手中水晶瓶子散發出神念的時候,他還能夠故作鎮定,可是水晶瓶中朝著三個人同時散發出來的神念,卻讓他不禁一愣!
這個瓶子中夜流觴的真魂是他親手裝進去的,也是他日夜不離身地帶了這四十多天,就是昨日這一人一魂之間,還曾有過「對話」,怎麼突然他就不承認自己是夜流觴了?
不過瞬間他就想明白了其中關鍵,他也不用神念,說出的話卻是為了給另外兩個女子聽:「你越不承認,就只能說明你是夜流觴你!」
他頓了一頓,才繼續道:「你是個聰明人,想必應該猜到我要拿你的真魂來做什麼。你不想眼前這個女人為了你犧牲自己,所以乾脆不承認自己的身份,為的就是讓這一次交換無法進行下去,從而保全沈衣雪,我沒有說錯吧?」
說完之後,他又似笑非笑地望向沈衣雪:「夜流觴喜歡你,為了你連命都不要,這幾乎是修真界人人皆知的事情,為了你寧願就此魂飛魄散,也不願你受人鉗制。這一番真情,換做我是女人,只怕也要感動得以身相許呢!」
他的話好像嘲諷,卻又冰冷異常:「若是他直接痛快地承認,那才不是夜流觴的真魂!」
隨著白玉沉的話,一字字出口,他手中散發著紫色光芒的水晶瓶子愈發黯淡起來,最後竟然變成了一種青灰與紫色糾纏的顏色,在水晶瓶子小小的空間中翻騰滾動,是隨時都要破壁而出!
沈衣雪靜靜地望著對面白玉沉手中的瓶子,她不得不承認,白玉沉的每一句話,都說得非常巧妙,不但讓她無法反駁夜流觴真魂所說的那些,而且讓她避無可避,連拒絕都找不到借口。
夜流觴都已經為了她連命都不要,不惜魂飛魄散,她如果無動於衷下去,那還是個人嗎?就算是沒有心動,感動總該有吧?
總不能她的心是石頭做的。
沈衣雪嘆了口氣,再一次朝著白玉沉手中的瓶子散發出神念:「夜流觴,當初在劍宗我要離開修真界的時候,你為何要選擇避而不見,你和歷劫,還有戰天劍之間,到底說臉色什麼?」
這句話似乎戳到了紫色水晶瓶子中真魂的痛處,他沉默了一下,才道:「因為你身邊的男人太多,我喜歡你喜歡地太辛苦,還不如接受風盈袖的心意,至少我不必苦苦等待和追尋下去!」
他的神念,依舊是朝著三個人的,讓白玉沉也不禁皺起眉頭來,而風盈袖則是一臉驚詫,從地上抬起一般的身子都忍不住開始微微發抖。
她的臉色更是驟然失去血色,無比蒼白,一雙眼睛望向沈衣雪的時候,怎麼也掩飾不知那種刻骨的怨毒之意!
沈衣雪反而是這三個人中最為平靜的一個,她問:「那麼,你就是承認你是夜流觴了?」
紫色水晶瓶中的真魂似乎愣住了,然後再一次陷入了沉默當中,無論沈衣雪再如何釋放出神念,他也不肯回應!
點星樓的頂層是整個陣法機關的樞紐控制室,只有一個不算太小的房間,卻驟然安靜下來,空氣開始沉悶地讓人窒息。
也不知道過了多久,水晶瓶中的真魂才嘆息一聲,再次散發出神念來,依舊是朝著室內的三個人,卻是向沈衣雪說的:「我承認我是夜流觴又如何,我都說過不喜歡你了,你還在這裡礙手礙腳地做什麼?難道非得逼我說出難聽的話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