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8章 緣起緣滅,緣由它世
七弦見父親臉上青一陣,白一陣,下一秒,似乎就要被憤怒所佔領的整個面容,連忙拉過泠泠:「泠泠,不許對父親這樣說話。」
「我只是實事求是,沒有錯,要是接受不了,那就少對我說話。」泠泠仍然堅持自己的想法。
妖夜被氣得是火冒三丈,卻也拿她沒辦法,誰讓她是自己的女兒。
「哎!既然如此,那你走吧!出了這個門,日後相見,也當作不認識。」妖夜長嘆一口,無奈的揮揮手。
「我也沒你這樣的父親。」死死拽住七弦往外走。
走出魔界邊境,泠泠轉身將頭埋在七弦的懷裡,最後一點堅強堡壘,瞬間崩塌,眼淚汪汪直往流,纖細的手,緊緊抓住他衣袖的一角。
哭痛快了,泠泠這才收拾著情緒,拽住七弦往方壺方向飛去。
方壺,因結界無故消失,等待在周圍,不懷好意而蠢蠢欲動的飛禽走獸,正迅速的向方壺進攻,欲奪當年,靈仙留下的靈氣,稱霸方壺與六界。
方壺精靈仙者極力反抗,以死護方壺,卻還是面臨被滅族的危險。
方壺之神,靈仙·薇兒協同摯友動,植物界中七大靈界首位尊者石斛·蘭兒,曾青·玉明,文獻·流芳,北澤,鬼車,伯勞,仇曉全力抗敵。
一場生死兩茫茫的大戰,即將到來。
烈火如歌,再次侵蝕著方壺的每一寸土地,熊熊烈火,就像是一群在草原上奔騰的駿馬,每經過的地方,頃刻之間,化為灰燼,大火燃燒兩天三夜,黎明到來時,泠泠與七弦,同時出現在方壺的上空。
並在戰亂中,強行帶走靈仙·薇兒。
「你們是誰,放開我。」薇兒不停的掙扎,目光始終看向已經被烈火吞噬的方壺。
視死如歸的眼神,讓泠泠欽佩,同時也覺得她傻。
「薇兒,仙者,這樣做,我很抱歉,但真的需要你的幫助。」七弦一臉嚴肅。
「幫助?真是諷刺,我自身都難保,還怎麼幫你?」薇兒一側嘴角向上揚,一臉冷漠的道。
薇兒轉身就要走,被泠泠一把抓住:「想要保住方壺,就得聽我的。」
薇兒將信將疑的聽下他的計劃。
清晨,太陽剛剛從東邊升起,薇兒一落地,東面立即吹來一陣帶有花香的風,花瓣隨之而來,敲打在每一個人的身上,頓時化開。
烏雲密布,悄悄遮住整片大地,風越來越強,東邊閃爍著銀白的光。
散在四處的光,慢慢聚集,形成一顆茂盛的蒼天大樹,直奔天而去。
直到隱藏在雲里,才停止生長,剩餘的星點,化作力量,形成一顆顆水珠,落於地。
大地上受損的生靈,再次復生,面朝大樹,彎下它們的骨幹,似在對其行禮,恭迎。
大樹舞動著枝丫,帶動著風,將侵襲方壺的它界妖靈,全都驅逐出方壺,並在周圍,設下七重結界與關卡,想進方壺,未經許可者,殺無赦。
方壺寧靜了下來,薇兒望向遠方,忽然聽見後面有人在叫她的名字,轉身那一刻,差點哭了出來。
叫她的不是別人,是七大界的尊者,此時的他們,已經化為靈,齊站在大樹的下方,對她點點頭,表示日後...請珍重。
其中最讓她在意的是她的心上人,也在其中。
薇兒哽咽的喊出:「玉明。」
玉明隨同幾人,自身的靈,全注入給了大樹。
留下薇兒在冷風中,獨自憂傷,悶聲哭泣。
烏雲走了,太陽出來了,樹也開了花,落下的花瓣,竟是威靈仙的花樣。
靈仙開花,寓意重生。
泠泠捧在手上的瓶子,從手裡脫離,懸空至樹下最中心。
水滴石穿,掉落樹根處,大樹再次做出反應,集結落在六大界各處的靈力與碎片,盛開的花,瞬間枯萎,變為果實。
瓜熟蒂落,初成為一個孩童的模樣。
小臉蛋白嫩紅潤,肉肥嘟嘟,粉嫩嫩,霎是好看。
孩童眉間,有著和靈仙一樣的印記,光芒散去,落在薇兒懷抱中,薇兒淺笑著,為她起名為靈仙·威靈,字啟元,至於為什麼要起男名,也只有薇兒自己明白。
七年後,威靈初長成,在方壺,是受眾人信仰的神。
她在,方壺在,她亡,方壺亡。
這一句,並非空穴來風,實為驗證過。
她危在旦夕時,神樹葉落,枯黃,結界瀕臨破碎,花草樹木,飛鳥魚蟲,接連不斷的死去。
由此,她的每個動作,每一個決定,都被限制,全由薇兒決定可否。
也因為如此,讓威靈變得不愛說話,也不愛笑,很叛逆。
魔界,魔王玄參剛剛經歷喪妻之痛,特下令,重改魔界,設立屏障,限制妖魔鬼怪,隨意進出,以此慰藉魔王妃逝世。
泠泠與七弦接到父親的書信,連夜回魔界,瞧父親憔悴的模樣,心裡別提有多痛。
玄參嘆息道:「我是一個失敗的父親,也是個失敗的夫君,害得你母親死去,害得你姨娘離我而去。」
「父親...」七弦吐露出兩個字,玄參即又開口道:「今天叫你倆兄妹回來,是有重要的事情要交代給你們,昨晚,我想了很久,覺得是該退位的時候了,我的王位,將會傳給你兄妹兩個。
我來決定一方,對誰都不公平,索性,叫你們回來,由你們自己做決定。」
七弦剛走向前一步,本要推辭,泠泠卻搶先一步道:「哥哥為兄長,做妹妹的,理應相讓,再則,我也沒有想做魔王的準備。」
說完,退後一步,斜眼望七弦,時常注意他的情況。
見七弦沒有生氣,這才落下懸著的心。
「既然妹妹沒有心要接魔王之位,七弦唯有聽命。」七弦做拱手禮,坦然接下。
「好,接任魔王之位的大禮,將在三天後舉行,你做好準備。」玄參拍拍七弦的肩膀,之後交代一些事情,便消失的無影無蹤。
七弦摸摸泠泠的頭,淡然一笑,轉身一瞬間,變了臉色。
泠泠看出哥哥的不情願,卻也沒辦法做出安慰,畢竟...魔王之位,是推給哥哥的。
兩人的心中有怨,有話,卻也只是心照不宣。
哥哥,對不起,其實我也不想這麼做的。
泠泠在心中道了歉,哥哥也在心中安慰著她。
沒關係的妹妹,我知道你心不在此,就算是做了魔王,也只會荒廢度日,無心於位,就算是再做掙扎,父王也急需退位,結果...必定是如此,與其繼續耗著找罪受,還不如坦誠相待。
你放心,就算是做了魔王,我也還是疼你的哥哥。
王城東邊,原來的這座浩大深宮,和百年前相比,早已除盡了喧囂浮華,變得非常非常的幽靜與僻壤,可以算是已經荒廢。
兩個小小身影走在在這一片與落日餘暉相呼應,雕梁畫柱的宮殿樓閣,葛青岩石鋪就的宮庭路徑上,不乏透著一股凄涼。
女孩一身盛裝,眉眼如畫,而男子正是今日入王家酒肆飲酒的少年,只是此刻他臉上早已沒有之前故作的深沉老練,稚嫩的臉,毫不掩飾地流露著調皮之色,也有少許的愁絲。
公主,王子親眼見證了王城的盛衰,苦哀之色,鬱悶與心酸,盡嘗滋味。
「王兄,我們該何去何從?」女孩拽住少年的衣袖,皺著眉頭,哀哀問著。
少年將憂傷的面容,盡數藏起,蹲下,面露微笑:「放心,只要有王兄在一天,覺不會讓瑜兒流落街頭,無處安生。」
「王兄...」女孩放聲大哭,緊緊抱住少年。
一大一小,一男一女,攜手走出宮門,路過大街時,每個百姓,一一避讓,出了王城,徹底消失在百花大道上,不見蹤影。
肚餓至極,刨野根,摘野果果腹,日子過得一天不如一天,某一機會,得知有修道之家,再廣招徒眾,懷抱希望的王子公主,徒步幾千里到門下,跪求入修道。
掌管仙山瓊閣第一弟子啟方,頗為感動,將其收下,為威靈仙山的第二弟子,字輩為『由』,少年名由荼,女孩為由靜,意為荼靜。
次日清晨,白霧入山,兩兄妹並肩坐在廣場上的某一處,一覽仙山,同時,也慶幸自己在早一天入仙山門,否則...他們面對的,不只是生死一輪迴的事情。
因為...在昨晚,王城發生了一件驚天動地的事,原是他國世子帶上兵將十萬,連夜攻城,屠殺萬民,整座王城,變得面目全非,腥風血雨,死寂一片,毫無生氣。
剛剛坐上龍椅的新王,被趕下王座,他國世子為殺雞儆猴,設令祭祀。
祭祀的方式,令人難以接受。
王城廣場上,擺下上千個大瓮,接下來上演的就是「請君入甕」,凡是王世子弟,男則先卸甲剝皮,抽筋放血,女則先刨骨泡毒水,一瞬間,王城內哀鴻遍野,遍地是哭泣的聲音,等待毒液入骨髓,腐蝕的到屍骨無存,沒有任何聲息后,骨水拋入餓狼崖...
其場面,更是慘不忍睹....
而這個消息,是由外出採購物品的弟子,帶回來,再傳至每個人的耳朵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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