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真情實意
「將軍,城中已起謠言。」
響午剛過,副將便心急火燎的趕了過來。
臧霸咬牙道:「怕是呂布這廝故意布下的,恨不得立馬殺了他。」
副將又道:「末將已經派人去袁軍打聽動向,最遲今晚便有消息傳回。」
「此事不容半點有失,你先下去封鎖城門,以防呂布又耍陰謀詭計,他身邊的陳宮可是一個十足小人,為達目的,簡直無恥之極。」
臧霸胡亂罵了一通,往日,他可是數次在陳宮手中吃虧。
「諾!」
副將告退之後,臧霸卻坐立難安,如今被呂布給糾纏上左右為難,或許誠如呂布所言,曹操乃是官宦出身,怎會容的下他這個賊寇的叛軍,可呂布也不是好人,如今更是危在旦夕。
「夫君,為何事愁眉不展?」
一中年婦女緩步而來,正是臧霸的妻子羅氏,對著臧霸福身道。
臧霸心頭一緊,又回想起呂布所言,昔日曹操為了一個寡婦損了大將典韋親兒子曹昂,這般浮躁亂禮之事,不是一個明主所為。
「可聽聞了什麼?」
羅氏回道:「今日在城中聽聞曹操嫉惡如仇,屠了徐州上萬百姓,不知……」
臧霸點頭道:「數日前有探子回報,徐州彭城之地城外屍骨成山,怕是不假。」
「啊……夫君,想我族姐,恐怕也……」
羅氏抽泣道,哭的臧霸心亂如麻,只得安撫了大半天才平穩下來。
當夜,便有消息傳回了莒縣,袁紹最近的確在向官渡方向調兵遣將,大有不日便要開戰的動機。
「袁紹不是在攻打幽州公孫瓚嘛?難道…」
「備馬,去見君侯大人。」
臧霸當機立斷道,如今大勢所趨之下,在他認為,十個曹操也不是袁紹的對手。
就連對呂布的稱謂也變得客氣。
月明星稀,呂布來回在院里渡步,他急,不知道這次能不能賭贏,如若過了今夜臧霸還不來,他只能實行另一個計劃了,可是成功率卻少了大半。
一直到後半夜,都沒有半點消息,呂布睏倦了,起身回屋睡大覺去了,臧霸不成,以後的路更難走,他需要養精蓄銳。
「君侯,臧霸負荊請罪來了!」
正當呂布心扉意冷時,困意十足時,呂忠把他徹底驚醒。
「君侯慢去,先把鞋穿上。」
呂忠提著鞋關懷的道,卻不知呂布根本不聽,還小聲自言自語道:這鞋穿不得。
「臧霸有罪,望君侯責罰!」
屋外,臧霸長跪不起。
呂布三步並著兩步,一把扶起臧霸,道:「臧霸兄弟快起來,是本侯對不起你們。」
「君侯,這鞋是好的呀!哪裡穿不得?」
呂忠屁顛屁顛跑了過來。
臧霸這才注意到呂布是赤腳出迎,現今正是天寒地凍,光著腳那得多冷呀。
呂布沒好氣的道:「就你話多,還不去屋內生火,沒看見臧霸將軍在外面受冷了嘛。」
照本宣科,這些小把戲,呂布想要套路別人,簡直得心應手,只是這次搬的是曹操野路子。
臧霸內心感動無比,士為知己者容,就算呂布如今是個破落君侯,但是那也是朝廷封賞的,名正言順,他一介流寇哪能和他相提並論。
屋內爐火正盛,呂布意味深長的道:「曹操將要大禍臨頭了!」
臧霸在客座洗耳恭聽。
「袁紹傭兵號百萬,其實不下七十萬,坐擁北地四州,不日便要南下攻打許都,最多月余,曹操必敗。」
呂布又緩緩道:「我意與袁紹合兵圍獵許都,這才一敗再敗,將他大軍拖在徐州。」
臧霸大為驚嘆,萬萬沒想到這一切都是謀略。
「事前未曾告知,還望臧霸將軍勿要見怪!」
臧霸回道:「承蒙君侯看重,臧霸萬死不辭。」
呂布等的就是這句話,暗自佩服自己自賣自誇的本事,看來謀略還是勝過蠻力,這人還是不能太老實,特別是古代這個消息封閉的時代,你就算滿嘴跑馬車別人也能信你半分。
得了臧霸的信任,那便要安撫好他,金銀珠寶太俗氣,反正古人都好名利。
呂布細想之後,正色道:「魏續等人公然反叛,已被我處死,我已命張遼出任左軍都督,正面抵禦曹操,我意讓你出任右軍都督,同我共掌徐州大地。」
臧霸欣喜,也不管這空頭的右軍都督是多大的官,想來應該比現在的要好,忙回道:「謝君侯,琅琊國兩萬兵馬任由君侯差遣。」
呂布大喜,別說兩萬,就是五千士卒,這個時候背後突然一擊,足以讓曹操坐立不安。
糧道,昔日陳宮便進言讓呂布襲擊曹操糧道,可惜呂布聽了婦人之言,錯過了最佳時機,眼下機會又來了。
現如今曹軍糧草稀少,周邊地區有無供給,曹軍糧草都是從許都救濟而來,一來一回要十日,就算只斷一次,也足以讓曹軍瓦解。
呂布直言不違的道:「事不宜遲,請臧霸將軍分兵兩千與我,本侯要去取曹操糧道。」
反正已經不要臉皮了,呂布也不在乎臧霸怎麼想他,想來兩千人應該不算多吧?呂布心裡盤算著。
「諾!末將願隨君侯一道討伐曹操。」
臧霸一副大義凜然的道。
臧霸的表現倒是把呂布驚艷了一番,這真的是主角光環嘛?這麼輕而易舉便招降了一個大將,那這天下豈不是覆手可得。
可細想來,這一切或許與臧霸出身有莫大關係,出身不高,又曾為賊寇,呂布為徐州刺史時,他又歸降過,如反覆無常,便是一個小人,一旦這小人名聲坐實,以後誰敢用他。
呂布阻攔道:「曹軍不足為懼,眼下徐州兵危將少,還請臧霸將軍回琅琊國招兵賣馬,以待後事。」
臧霸心所想,呂布不知道,但是他必須給臧霸示好,讓他心甘情願的把兵馬借給他,一旦他有所反感,來個同陣反戈,便不死也不遠了。
「末將這便回城起兵,天亮前送至君侯面前。」
豪氣、爽朗,呂布打心眼裡看重上了臧霸,心裡盤算著,怎麼把他拉下水,捆綁在一起。
望著臧霸離去的身影,呂布心頭石頭終於落了下去,對呂忠道:「等過了此事,這臧霸是一定要拉攏的。」
「小的記下了。」
呂忠默默記下。
雄赳赳氣昂昂,望著兩千兵馬,呂布心胸格外舒坦。
天剛大亮,臧霸便親自將兵馬帶了過來,其中還有三百騎兵。
現今這騎兵可是寶貝疙瘩,呂布對臧霸好感更濃。
呂布跨上赤兔馬,拱手對著臧霸道:「待破了曹軍,你我在把酒言歡。」
大軍開拔,臧霸望著呂布的身影,久久不能釋懷。
「君侯是不是變了?」
副將從旁回道:「變得讓人捉摸不透了,如若不是他的氣勢依舊,末將都以為他是另外一個人。」
臧霸深以為然,只是不知道哪裡變了,思來想去,最後突然發現,呂布的眼神變了,以前是目空一切,沒有把任何人放在眼裡,現在卻變得格外深邃,讓人無法猜想。
「變了好,變了好,希望這次沒有讓我們失望。」
副將自然明白臧霸所言,如若呂布真的輸了,他們也將隨之滅亡,臧霸也在賭。
曹軍大營卻是另一番景象,曹操頭風病又犯了,坐立難安。
「今日第幾波了?」
郭嘉忙回道:「已經攻了三次了,死傷慘重,不如鳴金收兵。」
曹操長嘆了一口氣,也不知怎的,下邳守衛的士卒突然士氣高漲,更有民夫加入守城,大有誓死同歸的節奏,幾次攻上城樓都被殺退了下來,兩日下來足足傷亡了五千人,氣的他頭風病真發作了。
「奉孝可有良策?」
郭嘉不假思索的道:「決堤水淹下邳!」
曹操眼色暗淡,擺手道:「罷了,你去辦吧!就說是孤的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