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我要學書法
?第三章我要學書法
「一一得一,一二得二……七九六十三,**七十二,九九八十一。」陳竹張嘴就來。
「好,今天背得不錯。」陳琪高興地站起來拍了拍陳竹的肩膀,「晚上爸爸就帶你去書店買字帖。」
李明清剛到家就聽到陳竹在流利地背誦九九乘法表,也是眉開眼笑,夫妻倆對陳竹一向寄予厚望,每次看到陳竹有了進步都開心得不得了。只是陳竹一直都很難教,就拿背九九乘法表來說,從「七」開始就背得磕磕巴巴的,兩人對她都很失望。
晚飯時陳竹被塞進一盤菜、一碗飯和一碗湯,八十年代出生的獨生子『女』都是被父母家人捧在手心寵的,「小皇帝」、「小公主」、「小太陽」……等一系列的形容詞都被套在這一代的孩子身上。八十年代又是一個經濟開始復甦發展的時代,大部分城市家庭的經濟狀況都還不錯,平時除了營養的正餐,每個孩子都有不少零食,這也養成了孩子只愛吃零食不吃飯的『毛』病。
父母不在家的時候,外公外婆也是寵著陳竹,她自然也有挑食的『毛』病,自從被陳琪發現后,很是生氣,誓要徹底根除她的壞『毛』病,因此每天晚上桌上的每盤菜陳竹都得吃一部分,這些菜被放在一個小盤子里,如果沒在規定的時間內吃完,就得受懲罰。
今天晚上有陳竹小時候最討厭吃的苦瓜和魚『肉』,總是趁大人不注意含在嘴裡悄悄吐掉,而長大后才知道苦瓜和魚『肉』對皮膚和身體很好,對苦瓜和魚『肉』也就不排斥了。
看著陳竹面不改『色』地大口吃著苦瓜,大人們都暗暗吃驚,特別是陳琪和李明清看到『女』兒比以前懂事更是心中高興。
晚飯後一家三口到新華書店,九十年代初的新華書店是市裡最大的書店,但是書店的規模和書的品種都與二十年後有著很大的差距,但是書價比起二十年後動輒幾十上百的價錢卻是便宜不少,一套讓她眼饞不已的《青少年百科全書》只要三十來塊,不過這一世的她有了過目不忘的能力,就打算有空的時候到書店蹭書看。
站在書架前挑來揀去,還是選了本《龐中華鋼筆字帖》,這本字帖幾乎八十年代出生的孩子們都練過,上了小學后在練字這一塊,老師也是讓同學們用的《龐中華鋼筆字帖》,雖然後世也有不少評論說龐中華的字這兒不好那兒不好的,真正的書法愛好者大都看不上他的字。但是作為陳竹來說還是龐中華的字比較熟悉,更容易入手,何況龐中華的字能讓一般人在最短的時間裡練出一手好字。
前世的陳竹一直認為字的好壞不重要,反正隨著科技的進步都是使用電腦打字,就算寫得一手好字也是屠龍之術。哪知道工作以後才發現有一手好字的重要『性』,填個表格什麼的一手好字都能讓人刮目相看,想到領導見到她那『雞』爪字時的表情,她就尷尬地想找個『洞』鑽進去。所以這一世她下定決心一定要把字練好,剛上小學的她只能先用龐中華的字帖練練鉛筆字和鋼筆字,等到時機成熟了還是應該老老實實地找趙孟頫、王羲之的字帖來練書法。
回到家裡李明清看到陳竹上午畫的畫又小小地吃了一驚,「小竹,今天不錯,很自覺,這幾幅畫還『挺』有樣子的嘛。」
這讓陳竹又汗顏了一下,其實那幾幅畫用她二十多歲的靈魂來看實在是很拙劣,雖然在少年宮學了半年的畫,但是六歲的她實在提不起對國畫的興趣,儘是黑乎乎的樹枝和葉子,這種寫意『花』鳥畫實在讓她難以理解,更談不上喜歡了,上課的時候老走神,回家更是畫不出來,把李明清給氣得直揍她,越揍她就越討厭畫畫,後來連筆也不願意拿起了,後來李明清也承認對陳竹的教育失敗。
雖然畫技拙劣,但是這麼多年的學畫看畫,倒是讓後來的陳竹對書畫有了一定的欣賞能力,此時少年宮老師教的寫意『花』鳥畫雖說入『門』不難,但寫意畫畫得好要就難了。寫意畫是是用簡練的筆法描繪景物,縱筆揮灑,墨彩飛揚,體現所描繪景物的神韻,也更能直接地抒發作者的感情。而神韻和感情是最難畫的,寫意雖然是影響最大,流傳最廣的畫法,對她來說卻是沒有多少的進步空間,因為寫意最強調個『性』發揮。
工筆畫則是前世的她最喜歡的,工整、嚴謹、細膩的畫法,『艷』麗、明快、高雅的『色』彩,濃郁的中國民族『色』彩審美意趣。工筆畫使用「盡其『精』微」的手段,通過「取神得形,以線立形,以形達意」獲取神態與形體的完美統一。在工筆畫最是力求於形似,與水墨寫意畫不同,工筆畫更多地關注「細節」,注重寫實,因此也最費工費時,但是經過苦練畫出的效果卻比水墨寫意畫要好一點。
雖然下了決心以後要學工筆畫,可水墨寫意的基礎也不能丟,更何況老媽還『交』了錢,不好好學也太對不起她了,所以陳竹還是決定每天練上幾張畫,可把李明清高興壞了,這個『女』兒一向是極愛偷懶,最不自覺的啊。
看著李明清的高興的樣子,陳竹心裡也暗暗覺得好笑,李明清結婚前也是個文藝『女』青年,興趣愛好廣泛,寫得一手好隸書,拉得一手小提琴,平時還愛寫詩畫畫什麼的,陳竹出生后就一心想把陳竹培養成一個青出於藍更勝於藍的好孩子,也不管孩子喜歡不喜歡,興趣不興趣就強迫孩子學畫。
其實老媽自己畫得也不怎麼樣啊,前世的李明清退休後上了老年大學也學寫意水墨畫,結果……也和自己現在畫得差不多嘛……
陳琪也湊過來翻了翻陳竹的畫,「不錯,起碼現在懂得自覺了,馬上上小學了,也該懂事了。」
陳竹點點頭,翻出一沓媽媽單位的便用箋,趴在小桌子上對著字帖一筆一畫地寫了起來。
陳琪和李明清面面相覷,真是太陽從西邊出來了,雖然自陳竹二歲開始,他們就教孩子認字數數,五歲開始每周末都教陳竹背一首唐詩,但是因為陳竹記憶力實在太差,今天背的明天就忘,恨鐵不成鋼的兩人沒少為這個打罵孩子,更是讓陳竹對寫字讀書排斥得不得了,平時雖然不出去瘋玩,但成天在家裡就是看電視發獃,真是個讓人『操』心的孩子。
可是今天陳竹的表現卻讓他們大吃一驚,不但能流利地把乘法口訣背好,還自覺地畫畫練字,這孩子終於開竅了。
練到晚上八點半,寫了滿滿五張紙,陳竹甩了甩酸痛的手臂,撇了撇嘴,還是那麼難看,感覺和前世的字沒什麼差別,甚至因為年紀小腕力不足的原因更難看了。
李明清卻過來認真地看了起來,「還不錯,多練練會越來越好的。」在她看來,七歲的陳竹雖然認了不少字,但是一直不肯提筆寫字,平時連自己的名字都寫得歪七扭八的,今天能夠像模像樣地寫這麼多字,已經是質的飛躍了。
陳琪也放下手裡的書,因為外公外婆家不大,連個客廳都沒有,平時電視機就放在外公外婆的房間,陳琪和李明清晚上也不看電視就在自己的房間里看書,順便督促陳竹學習。
「小竹,喜歡寫字的話,爸爸再給你到少年宮報個書法班吧。」陳琪和李明清都是那種典型的望『女』成鳳型的父母,只要對『女』兒讀書學習有利的,他們都毫不猶豫地『花』錢,但卻在吃穿用上特別儉省,按他們的話說就是該『花』的要『花』,錢一定要『花』在刀刃上。
陳竹心中一喜,老爸這個提議正中下懷,立馬點頭答應。
可是老媽李明清卻有意見了,「那國畫班怎麼辦,都已經學了這麼久了,就這麼荒廢掉嗎?萬一小竹又是三分鐘熱情,書法學了幾天又不想學了怎麼辦?」
「爸爸媽媽,我想學書法,也不想放棄國畫,兩個班都想上,可以嗎?」陳竹可憐兮兮地祈求父母。
「孩子想學是好事,我們應該儘力滿足她,就按她的意思兩個班都報吧。」老媽一向對老爸言聽計從,老爸都拍板決定了,那就沒問題了。
其實自己這時候才開始認真學畫學書法已經是晚了,陳竹讀的是全市最好的重點小學,她的同學們的家境大都比較優越,現在的父母都生怕孩子輸在起跑線上,同學們都從三歲五歲就開始學琴學畫學書法學舞蹈,上小學后這些有藝術特長的孩子不在少數。她一年級的同桌和前座的同學就都在市裡的畫畫比賽中得獎,前座的『女』同學在三年級的時候還得了全國少兒書法比賽三等獎,得承認和他們比還是有很大差距的啊。
在陳竹的記憶中,八零后孩子們的童年是乏善可陳的,雖然和六零年代和七零年代的孩子們比起來,他們永遠不用考慮飢餓問題,還有層出不窮的零食,動畫片和玩具。但是他們還有少年宮和無數的培訓班,國畫、素描、書法、鋼琴、小提琴、英語、作文、奧數……就像一個個緊箍咒,把他們關在教室里,關在裝著防盜網的家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