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百八十章 錦國篇審案子(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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慕容澈卻在場外眯起了眼,他對這種苦情戲碼一點都不感動反而是反胃噁心,「臻兒,可瞧見了那第三個婦人?」
鳳臻點頭,「閃過和你一樣的表情。」慕容澈戳了戳鳳臻的額頭,鳳臻難得可愛地吐了吐舌頭。
夫妻倆看了看四周,實在是不懂為什麼他們能跟著哭得如此傷心。
也只能說世人愚昧!還是懵懂善欺!
也許是第二個婦人說得太過於動情,這第一個婦人也哭了起來,不過依舊是磕磕絆絆的,只不過這回眼淚加持倒是也看不出來什麼不妥的,反倒是給她添了不少的同情。
瑞王府那邊,瑞王正在指揮家僕把他新弄來的彩釉瓷器大瓶找個好地方放置。
「王爺,出事了。」
瑞王揮了揮手,自己上前湊近了這彩釉大瓶,紋理漂亮,「怎麼了?是慕升審那案子出現了什麼?」
「王爺,那個劉家的少爺劉良辰突然出現在了公堂上。」
摸著彩釉大瓶的手指微微做了停頓卻沒有停下,「昨夜琳衣領回來的那個頭是不是劉勉的?」
那人跪下,「屬下是一路跟著琳衣大人處理這件事情的,一切都符合,所以應該不假。只是這劉良辰卻不知道是哪裡冒出來的?您看會不會是假的?」
瑞王撫摸著彩繪出來的花鳥魚蟲,這是繽城的一副畫作,描繪的是繽城人民釀酒的場景又和那山水融為一體的景象,甚美,去過繽城的人都知道,這畫的絲毫不差。
「料到咱們這個右相大人定然是有底牌的,瑋衣已經去了。是不是已經傳召那三個遺孀?」
那下屬低頭思索了一下,「是的,屬下回來的時候確實看見了有三個婦人被帶上堂。」原來瑋衣也去了,看來王爺是料到了一部分。
「屬下先行告退!」
「等等!」
「近日來,世子外出頻繁的很,你可知道他去的哪裡?這調查歸調查怎麼神神秘秘的?別是交了什麼三教九流的人?」
乍一聽,這話沒什麼,可是這人也不知道哪裡不對勁,「屬下不知,只是世子身邊跟著無言、無視應該是沒問題的,世子到底是瑞王府的世子,應該是有分寸的,何況世子已經不一樣了。」
「是嗎?不一樣了?不一樣好,不一樣就好!」瑞王念著,反覆的念著。
信念有時候就是反覆的重複的說給自己聽,讓聽覺先記住,再讓身體記住,再讓心記住。
入夜漸微涼,即便是初夏也是會有絲絲涼氣。
「老爺,怎麼坐在這裡?」沈家夫人坐在沈大人對面,「一池的蓮花也快開了,等玲瓏回來大概也是滿堂彩蓮了吧。」
「夫人,你別受涼了。」說著,沈大人起身把自己的馬甲脫給夫人。
可沈家夫人聽得出他語氣的惆悵,「如今玲瓏身處安全之地,娉婷也能夠入土為安,我如今也算是鬆了口氣,老爺怎麼比我還要心事繁重?」
「可是朝廷上遇事不順,還是因為今天的案子?」她聽說了,劉家的案子仍然是千頭萬緒,蹦出來的劉家少爺又讓案子轉了方向,可是那公堂上的三個民婦又是一口咬定劉家,確實難辦。
而且她家老爺如今在朝廷似乎有些......
「老爺還記得我們初時搬到京都的時候嗎?那時候我剛剛懷了玲瓏,人生地不熟的,還沒有如今的風光,沒有如今的大宅,生活實屬不易。」
夏蟬迫不及待鑽進了沈府,蟬鳴聲卻也意外地和池塘的流水聲契合無比。
「只是這些天,我卻時常想著過去的時光,我和你窩在茅草屋的時候,你還不是什麼大官,只是個清寒秀才,每日能有番薯充饑便是人間美事。有了玲瓏之後,三口之家,雖算不得多麼貧苦了,可也沾不上富貴二字,那時候你雖在官場上摸爬滾打,可你回來之後卻沒有喊過絲毫辛苦,醉的就是你追逐的權力名望。」
沈家夫人不由得露出來笑容。
「做個好官很難,想要往上爬的好官更難。你說過清官難做,可是好官更難做,因為不僅僅只有清廉在身,兩袖清風,剛直不阿遠遠不夠。我知道,為了這個好官二字,你追逐了一生。一如你還是我那時候認識的秀才。」
「老爺,朝廷上的事情我不懂,但無論您做了什麼選擇我們都是支持您的。」她握住了老爺的手,「我還有玲瓏,還有剛剛回家的娉婷。」
沈大人反握住夫人的手,「夫人,有些事情陷進去就很難爬出來。我只怕我這個做丈夫的,做父親的會連累你們。」他怕的不過如此。
「所謂謊言重複千遍就會成真,說多了假話人們自然也就信了這謊言。同樣的,老爺你堅持了幾十年的信念不會因為一時失足而難以自拔。」
「就像這池塘的蓮花,淤泥一直存在於蓮花周圍,只不過等到綻放,哪能得見?」
「夫人~」
今天藍家請客,今天藍家夫人和藍家老夫人剛剛從寺廟祈福回來。
「依依,沐璃,還有蘭蘭這幾個丫頭你們可都多吃點,瞧瞧我老婆子不在幾日,回來怎麼一個個都變得面黃肌瘦的?」
藍家老夫人責備可也心疼,「尤其是你,依依,這是又貪玩了?怎麼又給弄得一身傷?」
舞依炫跟前直接放了幾盆補湯,又開始眼巴巴地看著幾位,「外祖母,您要不要這麼對我?沐清娘那邊我剛剛給灌了幾桶下去,您又來?」
「依依啊,舅母這裡每天都有,且著喝吧。」藍家夫人說,「還有你們幾個人都有。」
舞依炫捧著一砂鍋,「小璃子,救救我~」
鳳沐璃拿著額另一個砂鍋,「要不然咱們倆換換?」他也是自求多福的主兒。
舞依炫看了看他的,再看了看自己的,「你的比我多,還有山藥,什麼的,兄弟,自求多福。」既然他有鍋,待會兒自己給他灌點自己的味道。
都說,混合味道很不錯的!
瞅瞅,木蘭,木葵,沐英,端王爺,鳳臻,就連赫連曦和慕狄還有慕容澈都撈著一小鍋小碗的...舅母你家是不是批發砂鍋的?還是這一次出門和外祖母去了一趟砂鍋市集?給他們都灌點混合味道!哎呀呀,她人真的是太好了。
眾人:誰說的?胡說的吧!
藍若愚伸長了脖子數了數,「娘親,你是不是給多了小舞姐姐一鍋?」一臉興奮地指了指自己跟前——空無一物。
「聽說你之前把依依還有沐英丟下,一個人從巫山下來了先?」藍家夫人少見的嚴肅態度,「應該是沒事吧,做這麼多補湯,家裡鍋碗不夠了,正好少你一個。。」這孩子居然能丟下表妹和齊王。
「又是爹跟你胡說八道了。」藍若愚撇撇嘴。
藍家夫人說,「藍若愚,沒大沒小的。」趕緊和慕升道歉,「端王爺,郡主,慕大人,太子殿下,太子妃讓你們見笑了。我家這孩子就是不懂事。」這回可得好好說說這孩子了。
「你說,你們倆是不是親生父母?」藍若愚突然眯眼,「蘭蘭,我一定是抱來的。」
木蘭喝著湯呢,品著未來婆婆煲的湯水,「是嗎?」轉頭就跟藍家夫人說,「夫人,我覺得你煲的湯好好喝,比我的要好很多。」
「是嗎?」聽見未來兒媳婦誇獎,藍家夫人有點驕傲,有點興奮,「以後你嫁到我們家,我給你天天煲湯。」
沒等木蘭臉紅和眾人起鬨,藍若愚立刻舉手發言,「您絕對是親娘。」嘚瑟著並斜眼對他爹說,「就是老爹很有可能不是親的。」
「你個臭小子,非得逼著我抽你是吧?你姐不在家,真是一天天找抽,是吧?」藍大人說。
舞依炫對著鳳沐璃說,「這個就叫做在找抽的邊緣瘋狂試探。」很贊同,但是炫兒你的湯為何偷偷摸摸倒在我這裡?
葉筱柔對慕狄說,「這個場面可真是難得一見。」柔兒,其實我見過不少次了,就怕說出來你不信。
木葵對赫連曦說,「瞧見沒,和你同是天涯人,愛找抽。」反正他是他爹抽,我是你抽,我樂意!
木蘭對藍若愚說,「咱們好好吃飯成不?」不能,要不然喂我?蘭蘭~
鳳臻對慕容澈說,「這要是咱家兒子我一掌乎不死他。果然還是生女兒保險。」還請夫人手下留情啊~幸好我比較喜歡閨女!
慕家夫人對慕大人說,「額...突然覺得我生的幾個還真是...挺省心!」所謂沒有對比就沒有傷害。
端王爺道,「沐英,叔叔來陪你了。高不高興!」
沐英......「竹子,你什麼時候坐在我跟前的?」
最後,藍家夫人對藍大人說,「夫君,咱們要不然就此承認這孩子是咱們撿來的如何?」腦闊疼!
「依你,不過先讓他把媳婦搞到手再說,我們先享受一下有兒媳婦的感覺。」藍大人說。
藍家老夫人扶著頭,「我可能需要速效救心丸。」
「娘,娘~」「娘~」「外祖母?」「奶奶?」「老夫人?」
「騙你們的!」老夫人活潑得很,喊著,「姜還是老的辣!」叫你們不帶她玩。
一番調笑之後,陣營也分開了幾波。
「今天案子結束之後,城裡面傳得沸沸揚揚,說是這劉家罪有應得,看來那幾個婦人真是厲害。」鳳沐英說。
鳳臻道,「應該是叫她們說話的人才是真的厲害。」她望向月川。
月川接著說,「我們也都發現她們說話有問題,尤其是第一個人的言辭明顯有些話都是不常用的或者說沒接觸過的,猜應該是個沒學過什麼字的婦人,今天我去查了之後果然是不錯的。」
「我和鳳臻案子結束后,在她們被護送去驛站的時候,撞了她一下,散了一地的字帖,讓她把寫著最大的剝削的兩個字遞給我們,她拿成了另外的壓榨,她根本是不識字的。」
「審案子的時候我和爹也發現了這個問題,那第二個可謂是激情澎湃,這等牙尖嘴利的人說話倒是讓我都差點信了。只不過還是有人給她漏了馬腳。」
藍若愚應著,「應該是第三個婦人,那人看起來最為良心過意不去,在第一個和第二個說話的時候時不時表現出鄙夷,自己說話的時候大都是低著頭,明顯這是心虛。」
「都知道,但是如何揭穿這幾個人是個問題。」慕大人說,「你們幾個都好好去查查她們的背景還有家人,劉良辰說的不錯,最大的可能就是金錢或者威脅。」
「知道了父親。」
「藍石,我看這件事免不了會被有心人扯到端王爺的身上,也許端王府的案子會提前審理。」
藍石皺了皺眉,「這件事我和陛下提過,所以對策也都想好了,若是一旦被提及,一起審理無妨,本就是有關的,孩子們這麼長時間的努力也別白費了,再說了讓慕容皇子忙活了這麼久可不能辜負不是?」
藍石的一個稱呼就又讓鳳臻被生生提醒了一次。
鳳沐璃答道,「這我很贊同,有些事情時間再擱淺些,人們就會忘記,倒不如趁熱打鐵不是?別叫瑞王之前的刺殺真的白費了,他無用,我們也用用不是?」盡顯腹黑本色。
這不,和慕容澈兩人倒是這時候「看對了眼」。
「輿論可怕就可怕在此,若非是陛下三番五次把劉家的案子拋向市井之中,也是很難讓人維持這麼久的話題性,引起重視的。天下之大無奇不有,何況暗地裡的敵人最喜歡攪事情。」藍石說。
「端王府的事情這一次倒不如乾脆搬上來。」慕升很贊同陛下的做法。
「只不過,當事人真的是很不在意。」藍若愚看向另一邊,「端王伯伯,真像個孩子~」
眾人:你不過三歲!
端王爺第一次見著竹子,「哎喲喲,沐英侄兒,這不會是你養得寵物吧?哪找來的龐然大物,可真是太稀奇了。眼珠子還是藍色的。」
「哎呦!還生了個崽兒?」這竹子毛髮裡面突然跳出來月忘,端王爺的視線一下子投向了鳳沐英,甚是「有含義。」
「叔叔,你看看看看我,做什麼?」鳳沐英也是好笑了,「這是月忘!」小黑貓月忘一把跳進沐英懷裡。
「這是你女婿養得黑貓,可不是什麼竹子的崽兒。還有我可不養這麼大的,竹子是我五哥的。」
這下子端王爺更加感嘆了,「感情連一個都不是你的!我說沐英侄兒啊,一個人苦滴很啊~」拍了拍侄兒的肩膀,甚是惋惜。
「叔,你這哪兒的口音?」
端王爺一本正經道,「怎麼樣,還不錯吧!之前大街上聊天的時候學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