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留香坊
北國城內三大藝坊之一的留香坊，今日亮出了大招牌。
想如今北國之內民生安定，個別達官人家更是富得流油。在這種情況下，紈絝子弟少不了。自然，藝坊與妓坊更是風生水起，生意火紅得厲害。
而在這其中，名聲最盛的莫過於北國三大藝坊。
醉清樓，一茗軒，留香坊。
本是位居最末的留香坊卻因近年來得了位大美人而成為三大藝坊之首。
明日，便是留香坊的花魁夕顏姑娘露面的日子。
北國城內早已是人滿為患，熙攘不止。
甚至有不少外城中人聞名而來，又是舟車勞頓又是砸下重金挑個好位置，就是為了瞧一眼那夕顏姑娘的傾城模樣。
正是因為夕顏姑娘自入贅留香坊以來從未摘下過面紗，遂此次才會吸引來數眾城內外富家子弟。其實不止是那些公子哥，因夕顏姑娘琴棋書畫樣樣精通，也有不少文人騷客慕名而來。
就連那些平日里喜好說些怪異之事的說書人，今日都案板一敲，改說留香坊內的那位夕顏姑娘了。
這不，街尾的說書人被裡三圈外三圈圍得死死的。
只聞案板聲一下響起，說書人便拉長了嗓門開口言語。
「各位客官們，小的今日且說說北國城內第一美人，夕顏姑娘的故事！」
聽書人笑意連連，可那說書人卻賣起了關子，開口道:「既然是聽好故事，那沒點銀子怎麼行……」說著，那說書人還搓搓手指。
緊接著就有人掏出銀兩按在木桌上。
「錢我出了，那美人的事情你可要講好了！」
笑意不止，笑聲不絕，周圍的人也紛紛掏些碎銀子出來催促那說書人。
說書人拿了銀子趕忙開口:「好，好！今日我就給各位客官們細細講一講這北國第一美人，夕顏！」
音落又是一聲案板聲傳出，開始步入正題。
「大家都知道，那夕顏姑娘是後來入贅留香坊的，但這美人是從哪來的，又是為何要入贅藝坊，恐怕大家都不知道了吧！」
人群中發出一聲不屑的聲音:「美人走投無路，自然就入贅藝坊了唄，這算什麼新鮮事！」
「這位爺莫要心急。」說書人安撫道:「若真有這麼簡單，今日小的我就不會把它搬上來講了。」
「那快說說，快說說呀……」
人群中又躁動起來，然那說書人還在吊大家的胃口，咳咳兩聲卻是止了聲音。直到又有碎銀兩被拿出，他才又開口。
「聽說，那夕顏姑娘是來招夫婿的。」
說書人一臉神秘，說完還揚起臉來。
但嬉鬧的人群中卻在此時傳出一聲不屑輕笑，眾人一下將視線轉去聲音傳出那側。
只見一位白嫩小公子摺扇一開，清一聲嗓子搖晃兩下摺扇開口：「這位大哥懂得讀心？怎麼就知道人家姑娘是如何想的了？」
白嫩小公子這話是沖著那說書人而言。
眨巴眨巴眼睛甚是靈巧。
說書人不屑一笑：「這位小哥說話倒是有意思得很。美人露面不是為了招夫婿還能是為了什麼？」
那白嫩小公子眉尾一挑，再搖扇兩下，並不做聲。
說書人忽略白嫩小公子，又道：「據說吶，夕顏姑娘此番已經被皇宮貴族給看上了！就等著皇子來迎，日後那是享不盡的榮華富貴吶！」
就在眾人將此話當真之際，那白嫩小公子又是輕聲一笑，引得說書人一臉不悅向著他開口：「這位小哥是誠心想來拆台不成？」
白嫩小公子十分無害地眨巴眨巴眼，一下合起手中摺扇，「我拆你的台做什麼？」
言罷那小公子又止不住泯笑一瞬。
說書人不悅，離了木桌直接走到那白嫩小公子面前叉腰而語：「這麼多廢話，小心我喊人將你轟出去！」
「轟出去……轟去哪？」小公子拿著摺扇往手中敲打一二，「這條街人人都能來，我為何不能了？」
說完，一錠銀子被端端放在木桌上，小公子再開口：「再說了，我也是花了價錢來聽故事的，這位大哥還請講完。」
見那說書人面上時青時紫，還帶著幾分不解，白嫩小公子「嘩啦」一聲打開摺扇，輕佻開口：「美人嘛，是個男人都愛。北國城內第一美人的故事，我也想聽聽，這位大哥還請說仔細了。」
說書人頓著動作拿了銀子再開口：「咳咳……這夕顏姑娘，乃是當年北國城內第一美人夕風雪的……」
「十萬兩！」
簡短乾脆的聲音一下將說書人的後文截斷，眾人紛紛轉身移去視線。
那白嫩小公子眼色一沉亦是轉身向後。
只見說話那人扔過一錠金子給說書人，再冷冷開口：「我家公子說，這是封口費。」
一錠黃金的封口費，人群之中頓時炸開了鍋，議論紛紛，很是好奇這位穿著一襲黑衣，面無表情的人說的公子是何許人物。
那說書人也明顯一愣，懷中揣著金子卻是失了神。
直到那黑衣男子再次開口：「煩請這位兄台隨我走一趟。」
說書人傻愣愣一指自己，還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黑衣男子冷淡道：「待我家公子見過你，問清了事情，那十萬兩便是你的。」
見他家公子一面就能賺到十萬兩？這是什麼買賣勾當？
那說書人活了大半輩子恐怕都沒見過這麼多錢，聽了這話受的驚訝可不小，直直張大了嘴，卻是一句話都說不出來。
此時，那被淹沒在人群后的白嫩公子呵呵笑兩聲，一步步走上前來。
周邊的人頓時安靜站去一旁，就等著看戲。
恰巧兩位公子的著裝是一黑一白，氣質亦是一個像冰山，一個像暖泉。如此看來，這出英雄爭美人的戲碼定然好看。
「你家公子出十萬兩買個男人回去，是要做什麼？」白嫩公子一搖摺扇，隨意開口，視線有意無意掃過那黑衣男子周身。
瞧他那身打扮，他家公子約莫是個大戶人家。
一旁的人聽了這話不禁發笑，那黑衣男子立即皺起眉頭正色出言：「休得胡言亂語！我家公子的名聲豈是你這種市井小人可污衊的！」
「兄台別著急……」白嫩公子一笑：「在下不過是說笑一番，只是，你家公子現在要將這說書大哥買走，我們這些無事可做的市井小人又該去哪找消遣？」
目光掃視一眼眾人後，那白嫩小公子再道：「這麼說來，你家公子是不是也應該補償補償我們這些市井小人？」
「是啊是啊，這說書說的正在興頭上啊！」
眾人附和白嫩小公子，可那說書人也不是傻子，有十萬兩黃金擺在眼前難道不要麼？
說書人不做聲，腳步一直往黑衣男子那方挪去。
白嫩小公子輕笑一聲，摺扇一合，清脆的摺扇聲伴隨著他淺淺的聲音一道響起：「二十萬兩，買了你。」
「我？我！」那說書人眼睛一直，簡直要發亮，精神頭更甚，立馬朝著白嫩小公子跑來。
誰知那白嫩小公子根本不是在同那說書人說話，直接忽略掉他走向黑衣男子。
仰首，與他匯了目光，再次清淺開口：「我給你二十萬兩，你就別跟著你家公子了。」
「跟著我怎麼樣？照樣有酒有肉。」
白嫩小公子十分輕佻開口，眸中還帶著些盈盈淺笑之意，倒是像個得了便宜的姑娘家。
那黑衣男子也是忠心，「承蒙這位公子的好意。」隨後他向著說書人開口：「我家公子在等你。」
那說書人俯首哈腰就去到黑衣男子那一側，連故事都不說了。
白嫩小公子也不強求，唇角勾起一抹弧度，「方才是在下失禮了，不知你家公子可否有意願，明日見夕顏姑娘之前先同在下見上一面？」
白嫩小公子自然是知道那位公子也是慕名夕顏姑娘而來。而想了解這位大門不出二門不邁的美人，最好的方法便是通過城內的說書人。
打聽消息，打聽喜好，最後再博得美人的心頭彩么。
老套的招數。
白嫩公子不免一笑：「總歸在下也是為了那位美人而來，不若就讓我們這些甘願拜倒在美人石榴裙下的痴心漢們先行打個照面，怎麼說也算是同道中人嘛。」
黑衣男子不答話，但面上卻明顯顯示出做不了主的神情。
白嫩小公子會意，隨手一搖摺扇，轉身便走。
淺淺的話語再次傳出：「告訴你家公子，明日午時，城郊十里涼亭，北國城趙畫恭賀公子大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