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戀愛

中專文憑的她自考出漢語言文學的本科文憑，而且還在南陽找到了她夢中就想要的有文化的男人雷明。

不過，在自考本科的時候，有一科困難的就是大學英語。

她雖然以前在南陽鄉鎮中學遇到過支教的黃老師，強化訓練過，但是那畢竟只是初中英語。

讀中專三年，沒有開設英語課，又工作了好幾年，沒有接觸英語。

作為中文本專業的現代漢語、文章選讀等，畢竟是中文，一邊背一邊學考試總能過關，英語基礎沒有，一下子要考大學英語，無異於看天書。

可是，漢語言文學的本科文憑她對自己要求，必須考出來。

雖然中學她的英語基礎不錯，但丟下太多年，她必須克服。

她在師大校園裡開始用死記硬背。雖然發音已經不是那麼標準，但站在那些校園裡天之驕子的大學生之中，絲毫沒有不如人家的感覺。有機會和懂的那些師大全日制的同學談起語法，向他們學習。

師大的小花園裡不時被學生弄斷長青藤在她固執的牽引下，還有學校花工的保護下，終於爬上了架子，而且長得枝繁葉茂，那年夏天開出一一簇簇細細，散發著清香味兒的白花，大學英語在她的努力和不斷進取中，終於慢慢開始看得懂一些，漸漸有了一點深入。

雷明也開始在追她，平日給她手機發消息，不過寫一首浪漫的小情詩，讓她讀起來別有一番風味。周末陪她繼續圖書館看書，有時還有外面吃點東西。

身邊有一個人，自己再也不是形單影隻，這種感覺讓兩人都覺得特別好。

雷明回老家辦事，不忘給她電話：「小鳳，我家後山上種的獼猴桃要結果了，山裡的獼猴桃正開著花，花開白紫兩種，花色還挺艷的，引來蜂蝶，飛鳴其間。山裡有了獼猴桃樹罩在山頂上，別有一番風情……我回來給你一籃新鮮的獼猴桃呀!「

雷明畢竟也是中文專業畢業，詩情畫意的有傾訴已經真正打動進了她的心田。

童年的缺愛，她追尋的似乎也不是自她，而只是一直在被原生家庭所產生的陰影、缺失帶著走而已。

現在有了愛的男人，感覺陰影在減少，陽光更多灑了進來。

雷明回到南陽給吳鳳真的送來一藍子新鮮獼猴桃，讓她感動萬分。

雷明還會做飯，帶她在他廠里的宿舍，做了滿滿一桌，有菜有酒，她是女主人。

這樣充滿家庭儀式感讓她漂泊浪蕩，多年一直尋找家，原生家庭溫暖的她淚流滿面。那一晚，雷明吻了她，那是她的初吻，她心甘情願……

有這樣一個她心目中的文質彬彬的男朋友，未來的老公，她以為在以後生活上、感情上，完全可以填補與滿足她作為一個孩子、一個女人的全部需求。

她也大大方方帶著雷明到自己南明項目部里，告訴工地上的所有男人，這才是我吳鳳看中的男人，這才是我真正的男朋友。

那段時間，吳鳳都是一副幸福傻傻的模樣。

雖然慢慢後面的相處中，她自己也慢慢感受到了這個雷明的飄忽不定，就是關於他們的關係，他說有機會會告訴父母，還有會背著她偷偷打電話，說是給老家的父母打，那何必這般偷偷摸摸？

還有，他給吳鳳說，他們結婚了，需要共同籌錢在南陽買房子，她存有五萬塊，叫她拿出來，他們共同出錢買房。

這個男人還是自己當初以為的那麼簡單樸素，精明來著呢。

不過，對於錢根本就不看重的吳鳳的，結婚，自己有錢，當然要拿出來。她根本沒有想過，結婚要由男人出錢買房子之類。

她也覺得自己又不是出賣自己，為什麼要男方買房子，自己有錢當然也要拿出來，毫無保留。

這些當時在她看來只是很小的事情。她一個童年缺愛的孩子，也許看似強大，小小年紀擔起一切，無所不能，有了雷明的愛，滿身盔甲已經全部解除，而「愛」就是她最大的軟肋。

雷明說好了，他的父母會來南明，見一見未來的兒媳婦。然後他們就結婚。

她沒有父親，沒有親人，自然不用見女方，男方家的就代表一切。

想到自己終於要結婚了，還可以和未來的丈夫共同籌錢按揭買一套屬於自己的小房子，那種激動，讓她半夜也常常從夢裡笑醒。

童年從未得到的、想被有愛的感覺就會像一股熱流，沁潤她冰冷已久的身體，即使知道也許會溺死其中，她也會飛蛾撲火，視死為生。

孩子童年所缺的，都要用餘生追逐償還。

她只是要一份平平淡淡的愛，有一個簡簡單單的家，男人也是她喜歡的文人，夠了。她把身上的六萬塊錢全部交給他。

她已經完完全全把自己投入進去，自考本科已經順利全部完成，拿到了漢語言本科的文憑，又有了愛，那是一段她認為可以大祝賀的時間。

她拉著雷明漫遊在南陽里，這裡即將就是她的真正落腳的家，她帶著他要踏遍這個城市的每一個角落。

她真的喜歡南陽城，這裡就是她最愛的家鄉。

她對雷明說這個城市是一個溫情的城市，冬天不冷，夏天不熱。即使夏季六七月間，原本穿短袖衫裙正是適宜的裝扮，一旦下雨，氣溫便會急轉直下，涼爽得讓人縮脖子，這裡是一個世界上都難得的如此好氣候的山中之城。

雷明表示認可。

他們就開始尋找城裡的20餘座山峰，滿城皆綠。

因為山多，這裡的路不是一馬平川，南陽人不用著急趕路。

因為山多，南陽老城裡的東南西北角相距並不遙遠。

她最喜歡的是土矗立在南陽城市區中央的靈山。山上弘福寺據說是心想事成許願的靈驗之地。在寺廟裡燒了香，還可以順著後山沿階梯而上，爬到山頂的築亭鳥瞰整個南陽市的風貌。更妙的是，在靈山上山或下山時總能遇到野生獼猴。猴群一下山，攀爬跳躍，樹葉『嘩嘩嘩』地在搖晃，緊抓著快落下的樹榦，像盪鞦韆，雙腳已經蹬著了岩壁，『嗖嗖嗖』地便來到了遊客的面前。有的曬著太陽，有的抓著虱子，有的在人群中站起來到人手中去抓東西吃，甚至跳到人的肩膀上去，把初次見到它們的人嚇得落荒而逃。這裡的猴子還會討好人。

吳鳳和雷明經常來手中捏了粒板栗，伸過去對猴說：「寶貝，親一個」，被喚著寶貝的猴就會在人手上一掏，然後得到了板栗，歡歡喜喜蹦開了。

熱戀的兩人夠了，就去吃美食，南陽城裡的絲娃娃、酸湯魚、豆腐圓子、糕粑稀飯、牛肉粉、腸旺面、……各種美食，就說絲娃娃吧！初次見，猛一看頗似產房裡初生的嬰兒被裹在「襁褓」中，被注入酸酸辣辣的汁液里，鮮血血地就塞進了嘴裡，其實就是大米麵粉烙成薄薄如紙皮包裹著幾十種素菜蘸辣椒水，一下子放進嘴裡。

這些美食美味鮮美，人氣極旺，吃得戀愛的兩人也其樂融融。

夜幕降臨，南陽城的護城河潺潺流淌，倒影延伸著城市的流光溢彩。

她們手牽手逛街。從城東逛到城西，城北逛到城南……牽手從春到秋邁過布滿銀杏落葉黃金大道，撿起一片落葉，美好的一天存心底。

吳鳳在山與山阻隔的幽明之間，虛實之中，產生一種喝酒微般的迷離感——悄然隱藏，以為自己可以像這座城市一樣，開心簡單生活。外面的花花世界任它花去，她已經完全就融入這山多南陽城。

她們要結婚，結婚前要見父母。

她還沒準備好去看望雷明父母，人家父母急不可耐要要南陽城看她。

吳鳳為了給未來的公公婆婆一個好印象，提前買好了孝敬老人的禮物，專門在外面擺了一桌酒席。

婆婆並不滿意她，雷明帶著滿心歡喜的她公婆的時候，婆婆並不接禮物，垮起那個臉，直接訓斥雷明。

「我的兒呀，你要想好呀!」

「媽，我已經想好了，我一定要和吳鳳結婚，你不要再勸我了!」

吳鳳當時才明白，雷明背著她偷偷給家裡打電話，敢情他父母不太同意呢!

她就納悶，自己雖然不美，但也不醜，就是從建築公司辭職，打工也能養活自己，自己又不要她們兒子養。自己這麼好，這老人為什麼反對？

雷明媽吃著飯一會說這裡不對，那裡不好，可是兒子……依然勸阻。

「阿姨，我和你兒子真心相愛，我哪裡有問題？」她也直接，乾脆問。

「唉，我兒子說了，你沒有父母，像孤兒一樣，你這樣的家庭呀!

我們雷家是正規家庭，講究門當戶對，你這條件……

我家兒子是國有企業大型廠礦的幹部，你呢，聽說建築公司，流動性，你結婚要辭職，就是一個打工妹。

我兒子這條件找個正規醫生、教師隨便選，唉……他……」

聽到未來婆婆這樣那樣挑刺般的擔憂，一直缺乏家庭觀念的她並不習以為常，還啞然失笑，想通過勸阻打消老人心中的顧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