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5章 番外（3）

是夜，月色清涼如水，長空淡雅如墨。

一串篝火生在塞北的土地上，如赤色綢緞，曼妙婀娜。夜風拂起裊裊青煙，似霧降至，縹緲朦朧。

夜空下，藍衣少年無紅衣少女並肩而立。火的光輝灑進了二者的眸中，如星子墜入了星河。

「我既然做了選擇便不會後悔。」時翎面色冷峻，眉宇間似乎凝上了一層厚厚的霜——他整個人都被關押在一片黑沉沉的陰影里，無論是星光還是火光，都無法使他明亮。

「你說……」時翎抬起眼皮，冷清的望了衛靈桃一眼，旋即淡漠的笑容在他的唇角綻放：「你說，為什麼你還能好端端的活著？為什麼你不去死？為什麼我也好端端的活著為什麼我也不能去死？」

「如果一切真的能夠重來，我真的不願意再認識你。如果這個世界上真的能有辦法讓我忘了你，哪怕是要了我的命我也願意去嘗試。」

衛靈桃眉頭緊蹙，似笑非笑的望著時翎。

後者苦練多日的悲情感終於破裂。

「阿桃！」時翎委屈巴巴的望了衛靈桃一眼：「你這樣的表情不對！我記得我當時的臉上可是寫了四個大字的！」

「哪四個大字？」

「痛不欲生！」

……

「可是剛剛你的臉上只有『雲淡風輕』，根本不像陪我演戲的只像看戲的！」

衛靈桃望了一眼滿臉無辜的時翎，低聲喃語：「我可不就是看戲的嘛……」

「阿桃，明明是你說同意讓我扮演你的角色說你說過的話的……」時翎撇了撇嘴：「可是你一點都不配合。」

「我只是很好奇。」衛靈桃靜靜地望了時翎一眼，旋即有些尷尬的撓了撓頭，眼神也有些飄忽：「我當時真是這麼跟你說的？我記得……我沒你表現出來的那麼陰沉可怖吧？」

「哪裡沒有！」時翎忍不住辯駁，待看到衛靈桃那張帶有玩味笑容的臉時，忍不住將後面的話給吞了下去。

「我說錯話了，我記得阿桃當時眉目含情，柔情萬種，笑容溫和……」

「我怎麼感覺你在罵我……」

「我哪裡敢罵娘子？」時翎挑眉，長臂一撈，衛靈桃便結結實實的跌倒了他的懷裡。時翎眉眼含笑，一雙眸子直勾勾的望著衛靈桃：「親曾見，全勝宋玉，想像賦高唐。娘子如此美麗，我怎麼捨得欺負？」

衛靈桃抿嘴淺笑。而後，像是想到了什麼，衛靈桃的眸光忽然暗淡。她靜默的望著時翎，愧疚與痛苦已經在她的臉上生根發芽。沉默良久，衛靈桃才緩緩說道：「時翎，對不起……」

她的聲音有些沙啞，也有些哽咽。

時翎知道衛靈桃要說什麼。他笑著撫了撫衛靈桃的腦袋，眸中光彩萬丈：「其實當你乘著夕陽踏著小紅馬來塞北找我的時候，我便知道，你我之間，再也沒有『對不起』這三個字。」

時翎的眸中似有星辰：

「只記當年，祁連日落，紅袖北來，風華絕代。

僅那一眼，便念多年，願付一生。

阿桃，我這一生本該平庸暗淡。然而你與我阿娘，卻給了我無尚榮光，如此，我才可品嘗溫暖。

從此以後，時翎願拋卻一切嘈雜守護在阿桃身旁，無論歡喜還是憂愁。願姑娘與我日日可安好，歲歲皆平安。」

衛靈桃聽了，唇角的笑容已經綻放的明媚且熱烈。

「人生在世，半世歡喜半世憂。所以，時翎，無論前方是光明還是黑暗，你我都需攜手並進，如此才算一生一世。」

衛靈桃踮起腳尖在時翎的臉頰上印下了清淺一吻。

彼時，月光清明如泉水，夜風柔和似輕紗。

兩人相視而笑。

一紅一藍，終究成為了彼此的天涯。未知的生生世世，也終不會辜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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