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四十四章 宮中試舞
感受到安妘的情緒不對,宋悠側頭看著安妘的神色,眨了眨眼睛,神色很是溫柔。
安妘倒也規矩,福身和隆和郡主行了禮。
那隆和郡主昂著下巴朝安妘走了過來,眉梢微挑,眼角掃了一眼宋悠,又不屑的看向了安妘:「怎麼,宋悠現在沒有什麼官職,還天天往宮裡面跑,是為了陪著宋淑人?」
安妘手端於腹前,笑道:「是啊,郡主馬上就要成婚了,這種夫婦相隨的日子馬上就能體驗到了。」
聽了這樣的話,宋悠低頭竟笑了一聲。
對面隆和郡主臉色登時就變了,抬手指著剛要發作,那宋悠上前一步將安妘擋在了身前:「眼看著就到了郡主的好日子,今兒進宮去太後娘娘那邊試嫁衣可是大事,若再在宮中·出事,太後娘娘知道了難免不悅,現在周親王正是需要小心行事的時候啊。」
隆和郡主冷哼了一聲,放下手,拂袖朝前走去,經過安妘的時候,腳步一頓,狠狠的瞪了她一眼才走了。
宋悠轉過身,手中的油紙傘緩緩收了起來:「太陽太毒的時候打傘的確不錯,不過既然進到了內廷當中,還是收了比較穩妥。」
安妘眼睛轉了轉:「收了確實挺好,倒是你剛才,笑什麼呢?」
宋悠側頭看著安妘,笑得更開心了一些:「倒是頭一次看你這樣吃醋,還說了那樣的話,我焉能不笑?」
她聽了后,也笑了起來,卻又不知為何,不大想讓宋悠瞧著,故而腳步快了一些。
這二人到了下一個拐角處時,宋悠去往了仁和殿的方向,而安妘則帶著心雨和碧霜去到了趙貴妃的宮中。
安妘來得巧,她到的時候,趙貴妃剛午憩起來,丫頭們正在小夏子的帶領下在院中支搭涼席到院子里的石桌上面。
支好了陰涼處,有宮人攙扶著趙貴妃從殿中走了出來。
安妘就站在被石桌旁邊,卻沒有在陰涼處,白生生的麵皮被曬的有些紅暈。
趙貴妃施施然走到了安妘的跟前,掃了一眼安妘微紅的面頰,收了眼神,面上帶著微笑,坐到了那石桌旁邊。
小夏子連忙招呼著人端來了茶果到了石桌上。
趙貴妃垂眸看了一眼石桌上的吃食,手中的團扇輕輕搖著:「宋淑人,本宮這院子里沒有涼亭,到了夏天的時候,本宮想在外面坐一會子,還得這麼麻煩,聽說宋淑人住的那個熙園裡,春去冬來的,景色永遠動人,亭台樓閣更是美,看到這些,不會心裡笑話本宮吧。」
安妘垂眸,很是恭敬的轉過了身,正對著趙貴妃微微福身道:「貴妃娘娘是說笑了,現在這塊地兒,就是天底下頂頂尊貴的地兒,那天工開物自然之景比世上所有的園子都好看,但哪有怎麼樣,還是和這裡沒有可比性。」
趙貴妃笑了笑,卻又在下一瞬斂了笑容。
安妘到現在都不曾抬頭去看一眼趙貴妃。
只聽趙貴妃的聲音輕輕的:「本宮相信你的擦臉膏子已經做得差不多了,可是昨兒去造辦處領了那些瓶子估計在你和那個蘭香遇害的時候都已經毀了,本宮這個生辰宴上的助興舞,也算是毀了一半兒。」
安妘略微福身:「貴妃娘娘,是臣婦看管不好下人,也是臣婦不小心的緣故,才害得貴妃娘娘布置好的事情毀於一旦。」
趙貴妃仰頭看了一眼安妘,又瞟了一眼安妘身後那兩個捧著木盒恭恭敬敬垂手站立的侍女。
似乎是輕笑了一聲,趙貴妃聲音慵懶:「本宮似乎,對你也算照顧有加吧,你說謠言對你我都是不利的,本宮讓小夏子陪你演戲,當時本宮去找太後娘娘請安的時候,太後娘娘還教誨本宮,說貴妃該有寬闊的胸襟,不要為了銀錢為難底下的人,尤其還是個命婦,傳揚出去,宗室上下議論紛紛,對皇上不好。」
安妘沒有直起身子來,在炙熱的陽光底下,頭有些暈,卻還是只能這樣曲著腿,彎著腰,緊繃著弦和趙貴妃回話:「這件事情,貴妃娘娘的確幫助臣婦良多,昨兒的事,臣婦也很是抱歉,故而連忙幫娘娘做好了該用的瓶子,今兒就是給娘娘送過來並且領罪認罰的。」
趙貴妃眉梢輕佻,輕輕抬手,小夏子連忙上前,將趙貴妃攙扶了起來。
人走到了安妘的跟前後停了一下,走到了安妘身後的心雨和碧霜跟前。
小夏子鬆開趙貴妃,輕輕扶起了安妘:「淑人,快和娘娘仔細說說吧。」
安妘頷首,表示感謝,走到了碧霜和心雨旁邊:「將盒子打開吧。」
碧霜和心雨得了令,連忙將盒子的暗扣按開了。
盒子的蓋子被打開,一個個粉色上繪金牡丹的瓶子被暴露在了明媚的陽光下,粉色的瓶身反著柔和的光,而金色的牡丹花則反著絢爛的光。
安妘小心翼翼的看著趙貴妃的神色,在看到對方眼底之中所出現的光芒和驚喜時,心下也就鬆了口氣。
上前一步到了趙貴妃的身側,安妘福身一拜:「臣婦私自打聽了一下,貴妃娘娘讓綉坊那邊做的舞衣是水藍色的,配上這粉色的瓶子,一定好看的很。」
說著,安妘到了盒子旁邊,伸手從盒子當中拿來了一個:「您瞧,這上面寫著後宮娘娘們的名字,臣婦想著,各個娘娘的膚質不一樣,若是用臻時玉容膏感覺不那麼好,估計不會說臣婦什麼,倒是可能感受不到娘娘的一番好意,故而按著各位娘娘的膚質做了不同的配方。
安妘將手中的這瓶打開后,遞給了小夏子,自己又拿出來了一瓶,雙手奉到了趙貴妃的面前:「例如這瓶,是臣婦特意給娘娘做的,娘娘臉上的小白點雖然消了,但有時還會起皮,這是缺水的表象,所以臣婦給娘娘加了一些積雪草和蛋黃花,能在幫娘娘保持年輕的同時給娘娘補充水分。」
趙貴妃的雙眉輕輕挑起,面上緩和不少,卻沒有說話。
小夏子見狀,將手中的瓶子連忙塞好塞子放回了盒子當中,從安妘手中拿了那個專門給趙貴妃調配的擦臉膏子。
瓶子到了小夏子手中,小夏子在手中微微一轉,此刻恰好有微風吹拂過來。
院中的樹葉和花瓣無聲的晃動了一下,而小夏子手中的瓶子,竟發出了叮叮咚咚的響聲。
聲音持續時間不長,卻令人驚奇。
院中的宮人朝小夏子那邊看了過去,趙貴妃此刻轉頭看向了小夏子手中的瓶子,倒有些稀奇了起來:「這瓶子如何能有響動呢?」
安妘再次福身拜道:「臣婦也不知道其中精妙,只是從宮外找了匠人做的,臣婦知道宮中的匠人們都是心靈手巧的師傅,是全天下最好的匠人,就算瓶子再精美娘娘也不稀罕,故而想出了這麼個主意博娘娘一個喜歡,不知能否能入得了娘娘的眼?」
趙貴妃微微笑了一下,伸手將小夏子手中的瓶子拿了過來。
纖細的手指捏著瓶子,眼眸流轉一瞬,手一揚,腰肢轉,腳下微移,裙擺飛揚,寬袖飛舞。
夏日的陽光絢爛,趙貴妃手中的那個瓶子也是絢爛,隨著她輕盈的舞步,她手中的瓷瓶被流動的空氣撥弄的叮咚作響。
不過是片刻的起舞,心雨和碧霜站在一邊看著有些呆了,就連安妘也有一瞬的恍神。
她看不懂趙貴妃的舞步,但確實是美麗的。
小夏子在一旁瞧著,待趙貴妃腳步一停,便湊了過去:「娘娘,這隻桃夭您練了許多日子了,今日不過輕盈一舞,是這樣的好看。」
趙貴妃雖然沒有笑,但是那雙眼睛很亮很亮。
安妘看著趙貴妃眼中的神色,臉上倒是露出了微笑。
趙貴妃此刻心中才消了氣,聲音柔柔的:「將宋淑人請進席子底下吧,宋淑人是有身子的人,這大太陽底下站著不難受嗎?」
安妘福身道了謝,到了陰涼處。
小夏子則引著碧霜和心雨到了殿內,將兩個盒子放了進去。
至此,安妘才覺得輕鬆了不少,事情終於告一段落了。
趙貴妃坐了下來,雙眉輕挑,伸手讓安妘坐到對面。
安妘坐了下來,在趙貴妃的對面。
趙貴妃瞧著她笑了一下:「這瓶子想來是你早就準備好的?」
被這樣一問,安妘倒也沒有迴避,很坦蕩的點了點頭:「是,雖然得罪,但臣婦不願隱瞞娘娘,娘娘從造辦處定下的那些瓷瓶兒,早就有人要破壞,臣婦本想在這上面做些文章,只可惜他們變了策略。」
趙貴妃搖了搖團扇,手中還握著那個瓷瓶兒,笑問道:「是安婉嗎?」
安妘這次倒是愣了一下,正想著要如何說,卻聽見外面有小太監求見,只能住了口。
那走進宮中的小太監到了趙貴妃和安妘面前,跪下叩首道:「宋淑人,仁和殿那邊,聖上叫你過去呢。」
聽了這話,安妘有些忐忑的站了起來。
趙貴妃也站了起來,低笑一聲:「快去吧,在這裡想半天,也是想不出來究竟何事的,還不如直接過去自個兒瞧瞧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