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讓皮膚自愈的寶貝
安妘笑得開心:「你急什麼,這裡面有寶貝呢!」
碧霞很是無奈:「姑娘可千萬別哄我!這藥渣子裡面能有什麼寶貝?」
安妘伸手去裡面翻了翻,拿出來一塊圓圓的葉子。
這葉子同著其他葯煮了幾次,已經變得漆黑了,她拿在手裡仔細看了看,最後終於確定這就是可以用於護膚的積雪草。
難為她之前將自家公司的護膚品有效成分全背了下來,就為了給顧客做銷售的時候能說得有理有據,現在到了這裡真是派上了用場。
碧果看著安妘手上的葉子問道:「這麼個東西,能是什麼寶貝?」
安妘心裡歡喜得很,只道:「宋太醫開的葯還有嗎?」
碧霞道:「宋太醫說姑娘要吃三天的葯,現在還有三副葯呢。」
安妘將葉子丟回了碧霞手中的大碗里,笑道:「快,將還沒有煎的葯給我拿來看看。」
碧霞將大碗交給了門口站著的小丫頭,囑咐讓她們倒了,才去將葯取了出來。
安妘回到了屋裡,碧霞將葯拿到了屋裡,安妘便趕緊打開了。
幾味藥材混在紙包裡面,按著比例已經放好了,安妘在裡面撥弄了兩下,拎出來一根被烘乾的積雪草出來。
安妘將積雪草放到手心裏面,給碧霞碧果看了一眼:「看見沒,這是積雪草。」
碧果不解:「積雪草又怎麼樣啊?」
安妘笑道:「積雪草又叫老虎草,你們可知道是為什麼?」
碧霞搖頭笑道:「我們又不是郎中,如何知道呢?」
安妘繼續說道:「相傳老虎受傷的時候,就會找到一片積雪草,在上面滾上個兩三圈后,身上的傷口就好了。」
碧果依然不解:「咱們這屋裡又沒有受傷的老虎,只有得病的姑娘,這有什麼可寶貝的?」
安妘將手中的積雪草放到了桌上,低頭將紙包里的積雪草一個一個都撿了出來:「這個積雪草能促進皮膚自愈,你姑娘我不僅身上有病,臉上也生了病,正好用積雪草敷臉啊。」
碧霞上前,輕輕的握住了安妘的手,柔聲道:「姑娘,先不說這積雪草是不是真有你說的奇效,可是這葯是現在治身上的病的,你這麼撿出來,藥效不一樣了,可是要出大事的,姑娘的身子要緊啊。」
安妘抬頭看著碧霞,心裡很是感動,可是想著現在這張臉上的痘痘,又有些著急:「我知道你的好意,只是女兒家最在乎的就是一張臉了,碧霞,積雪草的確能治臉的,我們且先試試不好嗎?」
碧果也走了過來,勸道:「姑娘是從哪裡知道的?姑娘又不是郎中,如何這麼確定?」
這一句問話,倒是讓安妘和碧霞都愣了。
碧霞的神色從擔憂變成了困惑,安妘瞧著碧霞的神色,錯開了雙眼,看著碧果笑道:「你糊塗啊,自然是姨娘在的時候,告訴我的。」
碧果皺眉,更是困惑了:「姨娘知道這些嗎?我倒是記得姨娘極善女紅,平日裡帶著姑娘學女紅,姑娘總也學不好來著。」
安妘心裡多少是有些慌的,在這樣的社會裡面,自己如果性情大變,憑空會了許多東西,鬧不好得把自己當成妖精一樣一把火燒死。
若是命先沒有了,還談什麼治臉啊?剛才委實欠妥了。
安妘蹙眉,聲音低了下來:「姨娘在時,疼我愛我,哪一樣她知道的都要悉心教導給我,可恨我當時懶得很,姨娘最得意的手藝偏偏學不會。」
碧霞頷首,也追思起了亡人:「是了,姨娘是個最玲瓏剔透的人,懂得也多些,可憐是個小門戶的庶出姑娘,不然,就算是太太……誒!」
安妘見自己將氣氛調動了起來,心裡喘了口氣,擦著眼淚將積雪草放回了紙包裡面:「碧霞說得對,如今先把身上的病養好了,再說其他的事情。」
雖然安妘口上是這麼說著,但心裡卻並不是這樣想的。
這日黃昏時分,安妘坐在廊上看著日落,碧果將煎好的葯又端來給了安妘。
安妘咳嗽了兩聲問道:「明日太醫要來複診?」
碧果點頭:「是啊,姑娘,宋太醫明日要來複診的。」
安妘端著葯喝了一口,苦的皺了眉毛:「也不知道誰去太醫院尋得太醫,竟然請回來這樣一個年輕的,分明是想著讓我死呢。」
碧果急道:「誒呀我的好姑娘,這青天白日的,說這些不吉利的做什麼,姑娘氣色好了不少了。」
安妘點頭,嘆氣:「這葯實在太苦了,碧果,你拿兩個蜜餞來吧。」
碧果點頭,轉身去後院的小廚房裡去尋蜜餞。
安妘見碧果一走,四處看了一圈,院里的兩個丫鬟正在洗掃,碧霞此時正在小廚房那裡給她做湯。
這樣的好時機可千萬不能錯過去,安妘眼疾手快的將葯倒在廊前的花叢裡面。
碧果拿著蜜餞回來的時候,安妘將空碗給了碧果,便將蜜餞吃了。
第二日早上和中午碧果端來葯時,安妘如法炮製,葯一口沒喝,身上又燒了起來。
申時初刻,宋思來到了聽蕭館複診。
安妘靠坐在榻上,碧霞將紗帳放了下來,將安妘的手上蓋上了絹子,宋思才坐下給安妘把脈。
宋思的手甫一放在安妘的腕子上,安妘的手便揪住了宋思的袖子。
透著紗帳,安妘那一雙眼睛看著外面的宋思,拉著袖子的手也很用力。
宋思放在安妘腕上的手指一僵,輕嘆道:「三姑娘的病遲遲不好,想來像是有些憂思過慮。」
安妘咳嗽了起來,將手收了回來,拿著絹子捂在嘴邊:「我心裡自然是有優思的,我只怕我病死了。」
宋思道:「我不是個庸醫,還請三姑娘放心。」
安妘坐直了身子,連忙辯解道:「並非我不信任宋大人的醫術,只是當日將您從太醫院請來的人心思恐怕不純,我日夜在這府上吃住,若這裡有人要害我性命,我當真是防不勝防,細想起來很是害怕。」
碧霞和碧果互相看了一眼,想著安妘說的話,便也覺得這府上有人是見不得自家姑娘好的,心裡著實一慌。
宋思微笑:「三姑娘在病中,若每日思慮這些,就算我能渡些仙氣給姑娘,姑娘的病也未必能好。」
安妘身體前傾,手握住了紗帳,沉聲說道:「我只求一個心安,否則我在明,而那人在暗,我怕是怎麼死的都不知道!宋大人,我是個沒有親娘庇護的可憐人,我不求你能完全明白這些難處,但求你可憐一二,將那日情形告知於我,是誰請了大人,又是誰在府門前接了大人?」
碧霞和碧果竟齊齊跪了下來,看著宋思道:「大人,求您告訴我家姑娘吧。」
安妘看著跪在地上的二人不由愣了一下,她未曾想過這二人會有如此行動,心裡十分感動。
宋思頷首,輕聲道:「我告訴三姑娘也是無妨的,只是我身為太醫,本來不好和病人說些閑話,畢竟我們太醫院接觸到的病人,多少身邊都有些不能讓外人知道的……」
他還沒有說話,安妘便道:「是,我知道宋大人的難處,要不先讓我這兩個丫頭出去吧,宋大人只說給我一個人聽。」
宋思沒有說話,他端坐在那裡,既不否認也沒同意。
而碧霞碧果站了起來,悄無聲息的便從這屋中退了出去。
宋思聽見關門聲后,無奈的笑了一下:「看來三姑娘還有事情瞞著下人。」
安妘並不詫異宋思能猜中,想那太醫院裡的人都是國手,年紀輕輕進得了這樣地方的人,總要有過人之處的。
帳內安妘笑道:「宋大人真是個聰明人,其實不用你說,我也知道究竟是誰在請太醫這件事上搞的鬼,只是我實在有事相求。」
宋思微笑:「三姑娘煞費心機,想必對你極為重要。」
安妘將紗帳輕輕撩開,露出了臉,宋思看后,神色毫無變化。
她抬手摸了一下自己的腮邊,那裡長著紅瘡的地方:「宋大人,我瞧你給我開的葯里有積雪草,我幼時聽姨娘講起那積雪草又是老虎草,能治療傷口,讓皮膚自愈,想著說不定能治我這臉,只是旁人都未曾聽說過,我貿貿然的說給了別人聽,傳出去了,恐怕又要鬧出不少笑話來。」
宋思點頭:「女兒家最在乎姿容,如今三姑娘算是舍了顏面,將自己最在乎的難處說與我聽了,我豈有不幫之理,我倒是可以讓送葯的童子給姑娘多備一些,只是作用如何,我實在不知。」
安妘低頭,繼續低著聲音說道:「真是感謝宋大人了,其實這功效如何,我也不得知,要不宋大人借我幾本醫書看一看,也好讓我學習一二,以免之後我看見什麼不該用在臉上的用了,反而更加難堪了。」
宋思聽后,沉吟片刻:「也好,三姑娘解了心病,自然也就能好好吃藥,不將葯給倒了浪費。」
安妘一驚,抬頭看著宋思。
宋思眼中含笑,輕聲說道:「我雖然年輕,卻不好騙,三姑娘分明是沒有喝葯,才會遲遲不好,想來三姑娘想著讓自己病長長久久的不好,也好讓我長長久久的給姑娘送積雪草來。」
安妘看著宋思先是愣了一下,繼而又笑出了聲。
宋思眼波流轉,笑問道:「三姑娘因何發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