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3 摘取火種的人們·下
萬物有正必有反,古典上說過,象徵理性的「天主」創造了萬事萬物,而象徵感性的「自然」從她手中奪去了治理權。當然,這一奪來奪去的世界自然有其因果始終。
自然之神在每個世界的來源、行為、名號都不近相同,在這個「被天主稱作『已經衰敗的文明體系』」中,她是一個脾氣很差又十分自我的女性。
鷹神,太陽神最小的女兒,也是傳說中的最強之神,居住在鷹之森林的藍月湖中,傳說太陽和月亮就是從藍月湖中升起的。
這天,藍月湖迎來了貴客,那是從地下水道而來的來自人類國的客人。
他們沒有帶任何衛兵,都是人類世界的上層人物。詠石莎,詠石淶,玲莉白,若亞,若白……鷹神的護衛,一個小巧的精靈使正清點著來訪的客人。
詠石莎回頭看這長長的水下迴廊,「這裡監視者真的看不到嗎?」
「放心,尊貴的西方國度的王后,對人類而言越是難以理解的能力,反而越是容易破解和針對。」
「是我多慮了,我不該懷疑鷹神的能力。」詠石莎低頭致歉。
「來訪者已經上報,那麼,麻煩諸位等待一下。」
「抱歉。」精靈剛一走開,莎便虛脫地跌倒,淶趕緊扶住她。
「給人類丟臉了。」莎的神情雖然沒有絲毫恍惚,但身體已經支撐不住。
玲莉看淶想要扶起詠石莎,趕緊上前挽住莎的腰,她把淶的手拍走,倚在牆上,撐起莎坐上自己腿,給莎的大腿施加治癒能力。
在治癒之後,玲莉連忙後退一步半跪,「是臣罪過,沒能發現君主的異常。」
「不,你不必自責。」莎重新站起,「淶,白,若,重申一遍,無論乞求或者談判的結果如何,都不可對他們出手。」
莎剛剛說完,大門重新開啟,「請進,貴賓們。」
他們剛剛走進,若白和詠石佑便相互攙扶地也跟著走進。
「看來他們看不到我們,而且……」詠石佑大口吸了口氣,「感覺不到自己的呼吸。」
若白接著說,「歷史若是能改變,也是足夠可笑。我們的現在如同孤魂野鬼,休想動這個時間一分一毫。」
五人和兩個孤魂野鬼走上鷹神的宮殿,那是一個亮色調建築,一些原本純白的牆壁,儘可能地被塗上了粉色和黃色,以及明顯屬於另一個文明的可愛塗鴉,無疑在宣告鷹神是一個天真的女性。
「啊,你們好。」雖然隨從在暗示她不要這麼輕浮,但鷹神還是喊了出來。她披著白色羽毛,眼角泛黃,本身是一個成人身高的普通女性。如果不是看到隨從的表現,根本想象不出這就是鷹神。
「我是來自西方詠石——」詠石莎想要行禮。
「不需要這麼多的禮節,你們上來吧!」
如此荒唐的狀況讓原本做足準備的眾人更是面面相覷,眾人便走上宮殿。
鷹神嬉笑著,安排眾人落座之後,坐在對面的副主的席位。
「您不懷疑我們嗎?」與其被對方牽著鼻子走,詠石莎鼓起勇氣詢問。
「你問我懷疑與否……鷹沒有懷疑的必要。」
精靈為他們呈上甘露和鬆軟的鮮花餅。
「你們吃啊,不要看著我。」鷹抓起一張小餅塞進嘴中,「還是說你們吃不慣?」
「不,神竟然會進食,讓我們有些意外。」玲莉回應,她拿起鮮花餅,皺著眉頭塞進嘴中。
「鷹不是神,鷹只是一個普通的女孩子……啊啊啊你們不要客氣,這樣顯得我招待不周似的。」
飲食並不愉快,五人各有各的心事。
「我說實話吧。」詠石莎把正要送進嘴中的糕點放下,其餘眾人紛紛看向鷹神。
鷹神猛的下咽,接著,拿餐巾擦了擦嘴,「您說。」
「我們是自然之神的忠誠兒女,冰棱氏的後人。但自從冰棱氏遇害,人類與犬神決裂,人類就在這種恐懼中生活直到現在。人類畏懼神靈,我想帶著500年來的疑問,詢問神子中的鷹神,人類是否已經被自然之神拋棄?」
「我從來沒出去過鷹之森林一步。」鷹神突然呲牙咧嘴,「抱歉啦。不過你們既然是我的朋友,有誰欺負你的話,我幫你打回去!」
「不,這原本應該是我們自己的事情。」詠石莎連忙擺手。
「哪能這樣,欺負人是不對的!別看我這樣,我打架可是很厲害的。」鷹神抖抖自己的羽毛,那鋒利的羽毛讓眾人都倒吸了口涼氣。
詠石莎沒想過這世上竟然有這麼好騙的姑娘,「牛神為虎作倀,殺死打傷我們數十萬同胞,我們費勁千辛萬苦這才把他擊退。聽說他聯合貓神,想要將人類滅族。但我們有生父母,我背後還有千萬同胞,不敢心甘情願赴死,求助於您。」
詠石莎剛剛說完,坐在玲莉一邊的十歲的若白立刻哭泣起來。
「別,別哭啊。我依你怎麼都依你,你不要哭啊。」鷹神也跟著流淚,「鷹很難過,鷹不想看到人哭泣,因為那讓鷹想到了不好的事情。」
鷹神把若白抱到懷中。
「你是乖孩子,乖孩子不要哭。這樣姐姐就會幫你打壞人咯……姐姐把壞人都趕跑,好嗎?」
若白看形勢良好,就不再哭泣,故作訝異,「姐姐,這是真的嗎?」
鷹神回到自己的位子,「我決定了,你們告訴我壞人在哪,不管是誰,我都幫你們打跑……」
原本輕鬆的空氣突然凝重起來,先是原本嬉笑的鷹神突然神情有些緊張,一行賠笑的客人和精靈們也感覺到了不安。
「聽說來客人了。」是一個女童模樣的人,但他們都意識到了一件事情,這個女孩的確美得十分精緻——已經到了無可挑剔的地步。這就是自然之神,他們在一瞬間達成了一致。
「父親,宴席已經準備完畢,就等您了。」鷹神失去了一切散漫的表情,穩重起來看起來像是個挺聰明的姑娘。
「嗯,乖孩子。」太陽神用力撇嘴一笑,她的手指捏了捏鷹神的臉頰,鷹神的神情全然沒有高興的樣子。
「父親,您請就坐。」
太陽神坐到鷹神一旁,完全沒有在乎客人,「孩子們都不愛我了,只有你和狼依然是我的好朋友,鷹,你說我該怎麼懲罰一下孩子們呢?」
「父親,父親說什麼就是什麼。」鷹神很不擅長對付這位父親,而這位父親也如同傳說一般——並不是個正常人類。難道神都是這種病態生物嗎?五人都如此想著。
「難道神都是這種病態生物嗎?」詠石佑詢問一旁扶著他的若白。
「我哪裡知道。」若白咬著牙,「我無數次夢見這個場景,重新見證一遍,但願我沒有因此而瘋掉。天主還真是惡趣味……」
「對了,這裡還坐著幾個客人。客人是來幹什麼的?」太陽神用輕蔑的眼神掃一下五人,五人紛紛站起。
「仁慈的神啊,我是西方——」詠石莎剛說幾個字就看到太陽神已經背對了他們。
「我知道了我知道了。你們的請求我已經收到了,請回吧。」太陽神撒嬌似的把雙臂架到鷹的脖子上,愛撫她的臉頰,「鷹,我們的新家要比這裡更加寬敞。」
「太陽神。」詠石莎扯大嗓門,「我代表人類希望與您對話。」
「你可真可愛啊,鷹。」
原本並不順從的鷹朝她的手掌貼去。
「哎呦,乖孩子。」
「父親」,鷹小聲說話,生怕惹惱了這個太陽神,「您可以聽聽可憐人類的請求。」
「神賜予了他們寶貴的智慧,他們卻像螻蟻一樣生生不息,貪得無厭。而且呢,螻蟻要什麼,與我何干?是吧,鷹?」
「是的,父親。」
「佑。我們做好了與太陽神決一死戰的下下策。但我們都清楚它的代價。詠石莎夫婦和我的母親所想的是趕緊離開,畢竟已經拉攏了鷹神。可有兩個人不這麼想。」
「是你和你的父親……」
但見兩個精靈勾著頭飛進屋子,唯唯諾諾地向太陽神行禮。
「偉大的自然之神,鷹神,在湖的外側有個鬧事者。護衛隊已經被……被打散了,鬧事者在外面砸門叫喊。」
「呦,還有這事兒。」太陽神半笑著說。
「父親,是我管理無方,我這就去看看。」
鷹神變成鷹的形態,飛出宮殿。
詠石莎暗示眾人離開,玲莉拉住若亞,詠石淶跟上三人要走,這才看到若白的奸笑,自然也明白所謂的鬧事者是什麼。
「呦,你們不走嗎?」太陽神這才看見原本要走的一行人突然不動彈了,帶著嘲笑的語氣詢問。
「支開了鷹神,我、父母、詠石淶都有作戰能力,唯獨詠石莎沒有。詠石莎當然知道我的如意算盤,她就站在那兒,彷彿在威脅我和我那更加叛逆的父親,你們要是敢挑戰太陽神,便是置我危險於不顧的不忠之人。」
「喂喂喂。」太陽神一步步走近,繼續保持她那傲慢的微笑,「你們該不會是在想一些可笑的事情吧?」
「十分遺憾人類沒能得到太陽之神的寬恕。」詠石莎趕緊迎上去,生怕二人誤了事,「若白、若亞,我們走吧。」
若白與若亞交換了一下眼神,他們也意識到此時不是最佳時機。
「等等。」太陽神叫住了正要下去的眾人。
「你留下。」太陽神依舊保持著那令人毛骨悚然的笑容,她指指玲莉。「你們人類挺有意思,總能給我驚喜。」太陽神的眼神中閃過一絲淡黃色的閃光。
詠石莎還想得到玲莉的意見,玲莉已經信步回頭。
「自然之神想要她的孩子回家,玲莉對自然之神感激不盡。」玲莉憐惜地看了看若白和若亞,「為了人類,請你們回去吧。」
「乖孩子,乖孩子。犬呢,我喜歡乖孩子。」
「自然之神。」若白停住了腳步,「我有一個問題。」
太陽神捏了捏玲莉的頭髮,「犬生前有一身很漂亮的毛髮,你也是,你很適合呢。」
「詠石淶,帶他們走。」詠石莎已經冷汗直冒,她明顯感到若白和若亞那具有殺意的眼神。
「莎,已經太晚,我護送你走。」
「不,我死不足惜,阻止他們!」
「抱歉。」淶攬住詠石莎的腰便向下逃走。
「自然之神,您要拿我的母親做什麼呢?」若白憤怒到牙關緊閉,近乎喊叫。
一位精靈走上前來,「自然之神已經欽定她與你們斷絕關係,其存在將入神脈,你們請回吧。」
「下賤的傢伙,你哪隻眼睛看我在問你?」若白的眼神逐漸發紅,「自然之神,把我的母親還給我。」
「哦。」太陽神用藤蔓鎖住玲莉的身子,「所以呢?」
「自然神啊。」精靈趕緊回頭,「此人大不敬。」
「不會說話就閉嘴。」若亞已經出現在精靈身後,但見若亞已經不是方才模樣,他比成人略高,頭髮垂到腰部,雙眼發出紅光,尖牙,左手利爪而右手持槍。那槍尖粘上的是方才精靈的血。
「狼?!不,不像是狼。」太陽神厲聲喊叫,「你為何有狼的血脈?狼無法生育,你們是誰?」
「自然之神,吾與吾子已警告過您。」若亞把槍朝向太陽神,「是您挑戰吾父子的底線。此人世,此輪迴,此規則,吾父子都不在乎。但你若是傷害——吾可愛的妻子,那就請你把心臟交出來。。」
「我們的確被冠以狼神的稱謂。」若白也化身狼神,左手持槍。「到底是我們的肉體先燃燒殆盡,還是您先滾下神壇。」
「有趣。」太陽神一抬手,二人便消失了。
「在這個世界里,我是無敵的。哦,你在擔心嗎,玲莉。我做不到將他們的存在抹除,只是給他們轉移了位置,僅此而已。你問轉移去了哪裡嗎?」
「不,我沒有問。」
玲莉斬釘截鐵的回答讓太陽神遲疑了數秒,也正是這數秒,讓太陽神錯過了理智分析現狀的最佳時機。
「您在看哪兒啊!」太陽神聽見近乎嘲諷的一嗓子,下一秒一柄槍已經刺透了太陽神的心臟。
太陽神一抬手,身體恢復原狀,而若白和若亞瞬間被推開數公里。
「肉體尚在?」太陽神的眼神閃過黃色光芒之後,驚愕了一下。很快,又一柄槍刺穿太陽神的心臟。太陽神很輕易地把身體再次恢復原狀。
順著傳來的槍,太陽神可以立刻找到施術者,對施術者進行毀滅性的攻擊,但新的攻擊還是從莫名其妙的地方發來。無論是推開、粉碎、爆破、抽離,太陽神所能想到的攻擊方式都沒有達成她想要的效果。
太陽神累了,整個世界在瞬間只剩下黑色。原本懸挂在天上的太陽,落到了太陽神的手上。
「我便是宇宙,我便是永恆。」
說時遲那時快,一個黑影從地面直衝進太陽之中。它帶來的紫色霧氣在太陽中逐漸擴大。
太陽神知道那是冰棱劍,但她想不通是誰在操縱。這世界上唯一可以控制冰棱劍的夜恩,理應在去年就與牛同歸於盡。這猶如一個心結,擾亂著太陽神的思緒。
太陽神大概猜出了是誰……但她無法接受這個事實。神即使擁有智慧和權力,也沒有與之相配的情商。
「冰棱……」太陽神閉上她的眸子,嘴角有些抽搐,「為何要忤逆你的父親?我不理解。」
「不,我不理解啊!」太陽神歇斯底里地大喊,這聲音被太陽的燃燒聲音掩蓋。
太陽神向上快速移動,這樣太陽甩開了冰棱劍。
「宇宙和永恆也有怕的東西嗎?」身邊的聲音仍然在嘲笑她。但此時無論如何太陽神都要不惜代價,去殺死讓自己感到屈辱的傢伙。
「Cin……」這是大元素脈的啟動式咒語。
「SunCollect!」
時隔萬年,太陽神又一次啟用了大元素脈,自吹全知全能的自己竟也有如此走投無路的時候。隨著太陽神吟唱的結束,太陽的光環逐漸模糊、變大,火焰和光亮也出現擾動。
「On!」
其原核不變,向外發散齣劇烈的光熱,太陽的輪廓模樣如水流傾瀉到地上、七彩的斑駁擾動如琴弦層層疊疊。
別說金屬,甚至空中漂浮的岩石和土壤也已經融化為液態,其熱量高到撕裂空間,大量空間斷層和扭曲已經出現,如果不是太陽神已經飛出陸地,此光熱必然會引起生靈的大滅絕。蝶俠小說網www.diexia.com
「真漂亮。」太陽神的耳邊傳來掌聲,同時這嘲諷的話語也讓太陽神聽得一清二楚。
太陽神以自己為核心,進行新一輪的爆炸。爆炸結束后,太陽神大口喘起了粗氣。
「太陽神,您在幹什麼呢?」
新的問話讓太陽神瞬間屏住了呼吸,她不由自主地後退一步,害怕地顫抖起來。
對,如果可以得到月亮的加護,如果視覺強化的話一定可以找到這個小鬼……一定!
雖已慌不擇路,但太陽神也盡了最大努力——可是她忘記了一點——當她把月亮取來,融入體內的瞬間。原本停滯在地面的冰棱劍以光速插進太陽神的心臟。
「冰棱……」太陽神打了個踉蹌,她猛咳兩聲,身體本該六神無主似的跌落下去,這也是若白和若亞想要看到的狀況。
太陽神突然挺起身來,即使冰棱劍仍然在灼燒著她冰雕一般的肉體,太陽神彷彿已經能夠看到若亞一樣,衝刺過來。
「神,這就是你的不對了。」若亞從兜里掏出硬幣,向前彈去。「雖說你是自然之神,但近戰格鬥的話……狼是無敵的。」
這枚硬幣遮住了太陽神的一點視線,也正是這一點點優勢,若亞向一側偏離,太陽神只是刺透了若亞的肺部。若亞挺槍上挑,太陽神的上身被一分為二。
「你把我殺了……」太陽神心臟上的冰棱劍已經侵蝕到了她的頭部,「你們控制不了『自然』,一定不!」
「哦。」若亞刺穿太陽神的舌頭,「疼嗎?我說過這世上的規則與我無關,你若是侮辱我的妻子,我就要取你的命——若白。」
因為冰棱劍的侵蝕,太陽神無法逃離若亞,也無法繼續移動。雖然她早已看到無數長槍從後方飛來,但她無能為力——在這瞬間已被刺地血肉模糊。
冰棱劍徹底侵蝕掉了太陽神的每一處身體,化為紫色和黑色,接著徹底灼燒殆盡。
「若亞,可以確定她真的死了嗎?」若白在若亞的附近顯形,正要繼續開口。他們突然向一邊警惕。
是貓神!在意識到的瞬間,從遠處而來的觸手已經插進若亞的身體。若白雖然立刻挺起槍要攻擊觸手,但速度哪裡夠。身體無法跟上思考和眼睛,這就是狼——在貓的速度面前毫無反抗能力。
鷹神如箭,羽毛鋒利的邊緣劃開觸手。
「父親在哪?」鷹神轉身盯著若白,「這個氣味讓我不安。」
「你的父親……」若白想要撒謊,但鷹的眼神讓他不忍說謊,但又不敢說實話。
「不,之後再問,我說過要幫你們打跑他,貓,別來無恙,聽說你幹了不少好事。」
「好與壞,善與惡,那是人類為了維繫社會穩定,進行的無價值的評價。」貓神在數公裡外冷眼看著鷹神,「難得,一萬年。誰是下一個父親。是地下那個縮頭烏龜,還是你們二位。」
「沒有人會成為父親,父親就是父親!」鷹神把鋒利的羽毛都亮出光芒來。
「是啊,可是總要有人做霸主。」
「你就不怕父親知道嗎?」
「父親?你身邊的血霧那不就是你的父親嗎?鷹。」
鷹神的羽毛互相碰撞發出清脆的鳴響,瞪大著眼咬牙切齒,「是你乾的,貓。」
「鷹,你還記得年少時的狼嗎?從那以後他就去了西北的狼之國。那時候我說過,你也可以去狼之國,遠離鷹之森林,那樣你就不會有今日。」
貓神逐漸幻化,變成人狼模樣,手中握著的是一柄長槍。
鷹身上的羽毛再次發出尖銳的碰撞聲音,她聲音顫抖,「你把狼怎麼樣了?」
「我說過讓你去狼之國,是你拋棄了狼,然後我把他吃了,只剩下這一具肉體,已與我的身體同化。鷹。」
「你……把他……吃了?你把他……吃了!」
鷹厲聲嚎叫,嚎叫的瞬間,若白和若亞迅速向下逃離。
其凄厲哭聲撕裂空間,太陽神爆炸出的煙霧被她的哭聲切割成多層,加之震動,煙霧已無穩定外型。
哭聲繼續向外擴散,鷹之森林的水潭開始沸騰,森林枯萎……在鷹之森林生活的精靈盡皆倒下。
霎時方圓百里的空氣瀰漫著腥味。
若亞救下玲莉。
「你們幹了什麼?」玲莉走下台階,向上看那撕裂的空間。
「神死了。」
「太陽神死了……」玲莉雙目無光,「你們還真是大膽吶。有太陽神在,其他亞神才不敢胡作非為。你們看著我說話啊!」
「母親。」若白低著頭小聲說,「我需要冰棱槍。」
「既然我犯了錯!」若白抬頭盯著玲莉的雙眼,「我要盡我所能去彌補,給我這一個機會,一次機會就好。」
「來不及了,小玲。」若亞抬頭看那空間越來越扭曲,「若白是孩子,把冰棱槍給我,我也會用。」
玲莉想要說什麼,但止住了,她閉上眼從袖中抖出一根短木棍。
Cin——Swap——
木棍表面閃過耀眼的金色光芒,轉眼已延長成冰棱槍。
「保護好我的兒子。」玲莉把冰棱槍丟給若亞。
「我還想吃母親做的晚飯呢,拿你的心臟將功補過吧,貓神。」若白目送玲莉遠離,抬頭看空中的貓神和鷹神。
「上了,若白。」若亞的冰棱槍發出耀眼的金色光芒,他腳踩地面,下一瞬間已經到了高空。
鷹神的哭聲減弱了許多,但其破壞力仍然足以在近距離摧毀任何物質。
「最強之神的名號名不虛傳。」若亞站到貓神面前顯形。
「你是說我,還是說她?無所謂,你就是人狼之血的傳承者,若白嗎?」
若亞清清嗓子,身體向下壓,「你需要知道麵包的名字嗎?」
若亞的身體與冰棱槍同化,共同發出金色光芒,從胳膊輸出的金色狼血被冰棱槍悉數吸收。冰棱槍飲盡鮮血,與若亞的身體形成通路。
傳說太陽神之子,狼並非是神,甚至並非一人,而是一脈鮮血,持有狼神之血的人僅僅通過血脈進行遺傳,冰棱氏利用冰棱槍強化了這一狼血,使得擁有狼神血的人可以實現進化,但因為無法達到太陽神的級別,所以這種進化近乎自殘。
「你去讓鷹神停下來,若白。我會拖住貓神。」
「狼神,真不想和你碰面。」貓神變回自己的模樣,其實只是一個圓球,周圍有數百條細長觸手。每個觸手都是貓神的手臂,它們都可以撥動空氣,讓貓神擁有極其自由轉向能力。
若亞大概猜出了貓神的能力,他自知不應主動出擊。貓神見他不攻,自然心急,他撥弄空氣,以極快的速度衝刺過來。
槍本質上只是槍而已,貓神的觸手有數百根,且十分自由。但凡有一根觸手從任何一個角度攻入,都可以瞬間殺死敵人。
貓神和若亞擦肩而過的瞬間,貓神使用一側的觸手從各個角度向若亞發起試探性的攻擊。
令貓神匪夷所思的事情發生了——這一二百道攻擊被若亞以一種非常刁鑽的姿勢和出槍手段化解。而貓神回身的激光射擊,若亞也像是預料到一般,用槍尖刺透分散。
貓神連忙向一邊撤離。貓神沒有理由去相信「這只是巧合」,這絕不是巧合。他曾經和另一個狼神交手過,那個狼神像是也有類似的本領?
貓神冷笑一聲,他從若亞的臉上看到了得意,但貓神不害怕,因為沒有任何東西可以瞞住貓神的眼睛。
貓神白色的瞳孔變成粉色,接著他也發出了得意的笑聲。
貓神展開身體,每一個觸手都向若亞發射光線,若亞不得不一一格擋或者躲開。
另一邊,若白趁鷹神的聲音慢慢減弱,衝到鷹神面前朝她的臉上揮舞一拳。被這一拳撓癢的攻擊打醒的鷹神這才停止哭泣,但眼神無神,嘴巴也沒有閉合,這無疑表示她還未清醒。
「鷹,你還好嗎?」若白有些心虛,試探地詢問。
「狼?」鷹的手放在若白的臉上,緊接著放下。無神的鷹看了看貓神和若亞,「對了,我答應過……的。」
若亞落敗了,即使可以識破任何攻擊,但也只是防禦的能力,早晚有力竭的時候。貓神向若亞發動最後攻擊的瞬間,觸手被全部撕裂,是鷹及時趕到。
「無妨,來多少都可以。」貓神冷笑一聲。
貓神化作狼神模樣。鷹神瞪大了雙眼,羽毛叮咚作響。
「將軍。」
貓神正要給鷹神最後一擊,若白引來冰棱槍幻化狼神,拖住了貓神的攻擊。
「父親,帶她走,現在不適合——」
明明敵人就在若白的面前,若白正在用華麗的槍法拖住狼神模樣的貓神,鷹神口吐鮮血,另一個與敵人一模一樣的幻影一槍刺透了鷹神的心臟。
貓神踢開若白,接著向若白一槍投擲,原本很容易抵擋的投擲,失神的若白沒有擋住,冰棱槍掉落下去。
若白沒有關注戰場,他只是看著瞪大雙眼,漸漸失去呼吸的鷹神。
鷹神抬起手來,貓神在瞬間停止了移動,鷹神盡最後的力氣,貓神的身體被卸地七零八落。
「狼……我好痛……但我……得回家了。」鷹神盡最後力氣掙脫若亞,遺體掉入藍月湖中。
「若白,你怎麼樣了?若白?」若亞這才注意到若白異樣的眼神。
若白逃離了戰場。
「喂,你就這麼跑了?不下去看看嗎?」佑感知到若白越來越遠,「你年輕的時候也是個事兒筆啊?」
「哦不。」年長一些的若白還在一旁看戲,難受地捂著肚子,「現在的我也是個事兒逼……我對不起她,我對不起的人何止她一個……」
——————詠石城————
自從詠石莎從東方回來已經過去一月,從那以後輔臣玲莉辭官,輔臣玲莉的丈夫若亞被關進監牢,而她的兒子若白也離奇失蹤。
警報聲鳴起,詠石城最近加緊軍紀建設,加上來了很多皇親國戚——自然是那些詠石淶的那些吸血鬼親戚,說不定什麼時候就搶了他們的飯碗,軍隊開始十分積極地操練。
這次警報非同尋常,因為早就聽說有邪魔攻擊村落,這邪魔一路攻到首都,目的必然不可告人。
這邪魔一身金色光芒,走路如同殘疾一般,越看越像若白。
四五個偵察兵要去試探一下這邪魔,邪魔只是一瞬就奪去了他們的雙腿,凡人根本看不到他做了什麼!踩著凄厲的慘叫聲,若白繼續前行,猶如野獸一般。
詠石莎和詠石淶早已來到城樓上,冷眼看著這意外又意料之中的客人。
城門大開,玲莉與詠石莎、詠石佑走出,沒有攜帶任何衛兵。
「這是你的孩子。」詠石莎攔住了詠石淶,「本來應該由你來處置,玲莉,希望你念及他是你的孩子。」
玲莉冷笑,「陛下,您管這個殺人魔頭稱呼作——臣的兒子嗎?」
若白聽到了,他的確聽到了。他猛烈地向玲莉撲擊。這速度極快,淶雖然能看清殘影,但他速度甚至不足以提起劍。
玲莉只用肉身便躲開了若白的攻擊,她向上一躍,一腳把若白踢出數米遠。
若白轟然倒地。
「我……」若白的身體逐漸恢復成常人,「對不起……」
玲莉沒有回頭看,「白家自古守護陸火這片土地已經五十餘代,你這個敗類本應該被處決……」玲莉梗住了,「但念及你年幼初犯,在你贖罪之前,你我再不相認。」
「母親!」三人已經走遠,若白突然大喊,「下次相認之時,我必然已經成為當世英雄!」
玲莉想要開口說些什麼,但沒有說。
夜幕來臨,在一旁看戲的詠石佑和若白沒有繼續追蹤任何一人。
「我給你哼首歌吧?」詠石佑試圖打開話匣子。「你別這樣嘛。」詠石佑推推拿背朝著他的若白,「我可是很少唱歌的。」
「我們的現狀說是我造成的也不為過。」若白突然開口,「失去了自然之神對現世的某種平衡,從那以後才開始出現極端天氣,難民無數。於是才有了各個領主為了爭奪肥沃的土地暗地預謀叛變。」
「哈欠——然後呢?」
「我……」若白搖搖頭,「我沒什麼理想,只想得到我想得到的東西……只想和心愛的人平靜地生活下去。」
「你在說玲莉?」
「不僅是他,現在你也知道了。」
「嗯。」
「你不生氣嗎?」
「你知道的大白,已經發生的事情和既定要發生的事情我從來都不在意,我只在乎現在和未來。不信你也可以問問豆腐腦兒,問問小白,他們一定也會這麼說。再說,如果我有能力,我也會宰了那個讓我不爽的太陽神。你做了我想做的事情,真羨慕你。」
「真的?」若白側過來身瞥詠石佑。
「那你要不要聽我哼一曲兒啊?」詠石佑把胳膊搭在若白的肚子上。
「我呸,你這傢伙,別貼著我真噁心。去去去。你唱吧,我聽。」
「本來以為會有很有趣的事情發生。」一邊傳來熟悉的聲音——是天主·守望,她在二人的頭頂漂浮著,「詠石佑,你是個可怕的生物,我現在懷疑對你的指標都是錯誤的。」
「不過按照規則,我將給你們一定程度的智慧。那麼,詠石佑,你有什麼願望?」
「不,這些就夠了。感謝天主賜予我們的一切,我們已經知足。」
詠石佑向天主·守望低頭以表達謝意。
「真的夠了嗎?我可以看到你們仍然欲求不滿。」
「剩下的我們會努力達到,但不會藉助天主的力量。無論是得到她人的承認也好,保護他人也好,憑藉我們自己,我們一定能做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