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7章 番外×三

庄明禮勉為其難：「行吧，我努力變勤快吧。」

「我現在總算是知道了。」楚歡對他道，「赫赫有名的禮非大大為什麼一直是久久發一次新歌了。

庄明禮豎耳傾聽：「為什麼？」

楚歡提著袋子往客廳中，聞到香味的排骨和棉花糖都圍了上來，在楚歡的腳邊轉來轉去：「原來不是因為他要求嚴格追求完美，而是他懶，所以定了個最後期限，到時間就拚命趕是嗎？」

庄明禮訕笑：「哈哈哈你怎麼知道？」

這可是藏了好久的秘密，竟然被楚歡給發現了。

楚歡一言難盡的看他：「因為看你除了在發歌前的一個月，就從來沒想過要寫歌，一到時間要到了，就閉關修鍊了。」

庄明禮：「雖然很不想承認，但是你說的是實話。」

嗯，距離下次閉關修鍊還有三個月，他一點都不急，甚至還可以再嗨他兩個月。

楚歡把東西收拾好了，拿著排骨的牽引繩給它套項圈。

楚歡很少會主動帶排骨出去玩，只要每一次帶它出去，排骨都會很激動，尾巴搖都要三百六十度旋轉一樣，壓抑不住興奮的情緒。

但是今天排骨卻非常的不一樣，耷拉著腦袋，趴在一邊的地板上不肯過來。

也不知道它是意識到什麼不對勁的，楚楚可憐地看著楚歡，那狗眼裡好像有害怕和討好的情緒，不肯接近楚歡的牽引繩。

楚歡招手讓它過來：「快點過來，去你二大爺家住幾天。」

庄明禮：「什麼二大爺？？」

排骨嗷嗚一聲，兩隻前腿一伸，滿心不願，但還是乖順的走了過來，拿腦袋蹭楚歡的小腿。

楚歡揉揉它的大腦袋，柔聲道：「乖，在明禮家聽話點，我們很快就會回來的。」

排骨順著她的手腦袋抖了抖，聽話的趴下了。

楚歡拿著項圈要給它帶上，它又立刻站起，哼哼唧唧的轉了兩圈，有些不安的抬頭看楚歡，好像在求楚歡別把它送走。

那眼神，把楚歡的心啊，一下就揪起來了。

排骨跟著許南北挺長一段時間了，從很小的流浪小狗養到如今一隻大狗子，雖然已經停止長大了，但也已經很大了。

她以為它無憂無慮忘了小時被拋棄的回憶，可到現在，她才知道沒有，這眼神，分明是當心楚歡不要它了。

剛才看見可樂被送走的時候，它還在一邊搖尾巴跟看熱鬧一樣，現在就輪到它了。

楚歡嘆了口氣，揉揉排骨的狗頭：「沒有不要你啊，我們很快很快就會回來的。」

說完，楚歡狠下心，把項圈給排骨戴上了。

庄明禮其實挺不懂的，看楚歡給狗子準備的糧很多，看起來好像要出一趟遠門，但是這兩個人除了回家，都沒怎麼離開過這個城市。

怎麼就突然要走了？

但是他沒問太多，楚歡就把排骨的牽引繩遞給他，叮囑道：「麻煩你了。」

庄明禮點點頭：「放心吧，雖然我平時看起來沒那麼靠譜，但是要我幫這點小忙還是沒問題的。」

「謝謝。」楚歡真心實意，「下次我介紹我們學校最漂亮的校草給你認識。」

庄明禮：「.......」

我要自由啊喂！

等等，重點是最漂亮的校草是什麼鬼？？？

莫不是把他當搞基的？？

他可是超級直男好嘛？？、

庄明禮一言難盡：「我說不找女朋友，並不是我想要找男朋友的意思......」

「我懂」楚歡笑道，「不用跟嫂子這麼客氣。」

庄明禮：「......」

你開心就好.....

庄明禮沒留下吃晚飯，帶著排骨和棉花糖先走了。

楚歡在家裡收拾東西，G國那邊的情況不怎麼好，有些該帶的東西絕對不能少。

楚歡收拾好東西，時間尚早，窗外的天都還是亮的。

她拉上窗帘關了所有的燈，鑽進被窩裡悶頭睡覺。

許南北是黃昏時分回得家，他調了休，還被迫簽下了沈旭的不平等條約，才空出了好幾天的假期。

沈旭這狼羔子趁火打劫。

許南北把簽著自己大名，同意沈旭三次無理條件和三頓飯的紙條塞在了口袋裡，心想下次得整他一番，讓他知道什麼叫不能做缺德事。

他拿出鑰匙開門，咔噠一聲輕響門開。

屋子裡安安靜靜的，走廊的光泄入屋子中，照亮了一小片黑暗。

許南北楞了一下，第一次沒看見排骨搖著尾巴吐著舌頭扒拉在欄杆上等著他回家。

他推開欄杆進門。

窗帘沒有拉開，黃昏的餘暉落在那深色的窗帘布上，淡淡的光暈，屋子裡昏暗又安靜，好似沒有任何的生氣。

許南北把鑰匙放在桌子上，沒看見家裡的兩隻狗和貓，大概猜到是楚歡找人照顧了。

平日里圍著他腳拚命打轉的狗，蹲在高處向他奔來的貓，如今都不在這個家裡了。

許南北吐了口氣，向著卧室走去。

為什麼會養它們？

其實許南北一開始不過是見它們可憐，而他又記得記憶里的某個小姑娘最愛貓貓狗狗，所以他就心軟養了。

自己正好有條件，而它們正好可憐又沒主人，若是放在外面流浪，大抵會死在寒東季的冷風中，在垃圾桶里找食物苟且活命。

撿到排骨的時候，它還不過是一隻小小的奶狗，腿短短的，但不知道已經流浪多久了，渾身髒兮兮的，一身黃色的毛被染得發黑，後腿似乎還受了傷，一瘸一拐的在醫院附近找吃的。

很小很可憐。

護士們找了吃的給它，但是沒有人能收養它，圍在一起討論，說它待在醫院的偏門垃圾桶睡覺，如果找不到人收養，要不就送到救助站去。

許南北正好聽到，他不知道自己有沒有那個能力就教好一隻狗，能不能承擔起主人的職責，他考慮了一個下午，想著只要他下班出去時，那隻狗還在那，他就把它帶回家。

下了班出去，那隻狗還待在垃圾桶旁邊趴著，髒兮兮的小奶狗，聽見他的腳步聲靠近，立刻警惕的瞪著眼睛看他，喉嚨里發出低沉的咕嚕咕嚕聲，在警告著生人勿進。

但是一步步走近，它也不離開，守在垃圾桶旁邊不肯走。

許南北走近才發現，在它守著的那個垃圾桶里，有一具母狗的屍體，就掩藏在垃圾中......

小狗恐懼又兇惡的瞪著他，生怕他要帶走自己的母親，喉嚨里的嗚嗚嗚聲更響了，好像在抽泣一般。

許南北耐著性子，蹲在路邊安撫了好久的小狗，它的警惕心才放鬆了一些，但是一有人接近，它又是渾身的毛都要炸起來一樣。

它在守著自己的母親，守著那個髒兮兮的垃圾桶，裡面有它渾身是血的母親。

垃圾桶的前段時間被一個熊孩子一腳踢翻，邊角裂了一道大縫，從上到下一整條，只要有液體的東西就會從縫隙里流出。

母狗的血在垃圾桶的底部凝聚，流到縫邊，鮮紅的血液從那縫隙中一滴滴的沁出，滴落在地上，染紅了水泥地。

刺得許南北的心有點痛。

在醫院這種地方，最常見的就是生離死別，他早該習慣生命的消亡，但還是會因為眼前的一幕而感受到心臟沉痛。

這隻母狗，就是小狗唯一的依靠，而它卻因為人類的行為，落得慘死，甚至連最後一眼都成了奢望。

薄薄的塑料垃圾桶，卻成了母子間最大的隔閡。

小狗依舊活在世界上，而它的母親卻被埋在了垃圾桶小小的天地中，再也不會發出任何的聲音。

這讓他想起了很久很久以前的楚歡......

那會楚伯母剛出事沒多久，所有人都在悲痛中，接受現實準備葬禮。

楚伯父忙得腳不沾地，兩個眼睛里滿是紅血絲，幾天幾夜都不睡覺，就算歇下來，也是盯著楚伯母的東西發獃，整個人幾天時間，老了十歲一般。

若不是家裡還有一個他與愛人留下的小女孩，或許他也會跟著她離開世界。

沒有人有心思就安慰那個小小的女孩，因為人們都覺得小孩不懂事，她們已經夠悲痛了，無法花心思去回答她的疑問，更何況她乖的不讓人操一點心。

許南北被家裡人帶著去楚家，母親讓他幫忙照顧一下，他就在她的房間的書桌前找到了她。

小小一隻，坐在書桌前安安靜靜的寫作業，有些胖乎乎的小手握著鉛筆，認真的寫作業。

她好像什麼事都不知道。

許南北坐到她身邊，看著她在空白的書頁上亂七八糟的畫著圈圈，一圈又一圈。

有淚水落到紙頁上，漫開了一點深色。

滴答滴答的掉眼淚，直到把整張紙的畫滿。

她才抬起頭，稚嫩的臉上全是淚水，迷茫和害怕的問他：「我媽媽呢？」

許南北沉默。

她還在掉眼淚，一隻手拉住他的衣角：「我已經兩天沒看見她了，我會聽話的，讓她回來吧......」

她伸出小手要擦眼淚，剛才搭在書頁上畫圈，手邊全是黑色的鉛筆印，很臟很黑就要往臉上抹。

許南北伸手拉出她的手，從口袋裡摸出紙巾幫她擦眼睛，有些僵硬的道：「她去天堂了。」

「她為什麼要去天堂？」

許南北把她的眼淚全擦乾淨，又幫她擦手：「因為她是個好人。」

小小的女孩眼眶裡含著淚，小心翼翼地問：「媽媽還回來嗎？」

許南北的手一頓，接著擦手的動作輕了很多，連聲音都輕了。

他道：「不回來了。」

他不是那些滿口謊言的大人，為了一時的清靜用那種話來騙一個剛懂事的小孩，讓她背負上巨大的壓力和恐懼。

每天都怕因為自己的不聽話而見不到媽媽，做什麼事都小心翼翼的，甚至連哭都躲著，都不敢發出聲音。

她什麼也沒做錯，為什麼要這樣對她？

他們說出這樣的謊言，可他們都知道，一個死去的人，永遠不可能會回來，又讓她怎麼想呢？

她的母親，她的依靠，因為她的不聽話，所以再也不出現了？

許南北再狠的心，也說不出這樣的話來。

.......

許南北找了在寵物店工作的獸醫朋友，兩個人花了很大的功夫將小狗安撫下來。

許南北沒有給它套繩索，也沒有把它關進籠子里，而是將它在垃圾桶中的母親翻了出來，簡單的擦拭了一下鮮血，讓它看母親最後一眼。

小狗趴在母親的身邊，用腦袋拱它的腦袋，試圖將閉著眼的母親喚醒，可嘗試了好多好多遍都沒有醒來。

它的母親，連身體都僵硬了。

從喉嚨間發出的嗚咽聲，讓在場的兩個大男生都紅了眼眶。

朋友罵了聲髒話，別過眼去擦眼淚：「這些畜生東西枉為人，開車的時候都不長眼睛嗎？這得要把車子整個壓上去才會骨折成這樣。」

許南北垂眸，低聲道：「有些人就不是人。」

他們是魔鬼。

朋友是為愛好當的獸醫，最看不得小動物受難，憤憤的罵了那輛撞死狗的車主十來分鐘，才憂慮的道：「我們店裡都已經有四隻狗了......」

許南北開口：「我養。」

「你養？」朋友有些震驚，「你不是沒養過嗎？確定要養？」

許南北點頭：「對，但是我養。」

他知道朋友是擔心自己不會照顧狗，抿了抿嘴繼續道：「我會認真養的，不會讓它沒命。」

朋友這才拍拍他的肩膀，嘆息道：「好人一生平安。」

好人一生平安，好人心想事成，許南北笑笑不說話。

那時的他，還沒有找到楚歡……

後面許南北從保安那調到監控，才知道那天早上，小狗的母親在路中間被一輛小車給撞了，那車主人意識到撞到什麼東西，但還是在停了一會後直接開著車就走，碾過了母狗的身體，將還留有一口氣的狗給壓死了。

大概是對生靈的不重視，他寧願壓死它也不願意下車看一眼。

若不是後面有好心人將屍體撿起，說不定它還要在路上慘遭一次次的碾壓。

小狗是到了中午才從某個巷子中找過來的，一邊嗅著母親的味道，一邊疑惑的尋找。

最後停在了垃圾桶邊，不停的扒拉著，嗚嗚嗚的嗚咽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