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89章 陰屍浪潮
還未等封燁想「呼!」
這輕輕鬆一口氣的聲音,在眾人屏住呼吸無比寂靜之時,彷彿是在那頭白毛殭屍的耳邊打鼓一樣響,直接將原本把注意力放在封燁這邊的殭屍給吸引了到了霍文兒那一方。
黑衣少年的臉色越發僵硬難看起來,上面帶著明顯的絕望與灰心,看來,他也知道自己無意間的舉動引來了白毛殭屍的注意力。
他轉過頭去想要尋找同伴的蹤跡,卻是看著其他三人怒視著自己,黑衣少年原本有些愧疚的心理也驟然消散了,若不是霍文兒這個掃巴星,他也不會淪落到如此境地,那可是一隻白毛殭屍呀,黑衣少年敢肯定在場所有人都逃脫不了,但就這樣死去,他確實十分不甘心的。
但是還沒有等到黑衣少年想到解決的辦法,他就突然聽到霍文兒驚恐的叫聲,正納悶間,突然感覺面前吹起一陣微風,風?這地室之中哪裡來的風?
他的兩個胳膊突然被鐵鉗一樣的東西抓住,讓得他大驚失色起來,轉過頭看向肩膀,竟然是一隻慘白髮青的手臂,明明看起來纖細異常,卻是抓的他這個煉體修士動彈不得。
餘光之中一張面無毛髮,青白交加的臉襲了過來,多年的戰鬥經驗讓他的拳頭比腦子反應的更快,一團火焰包裹住拳頭砸向了對方,可隨之而來的卻是脖頸之間撕裂了一般的疼痛。
他的拳頭也與此同時砸向了對面的人,但對面之人連晃都沒晃一下,而他終於也轉過了頭顱,對面這張臉不正是那隻白毛殭屍,看其滿口鮮血,嘴裡「喀吱喀吱」的響著,彷彿在咀嚼什麼一樣,黑衣少年自然之道它在咀嚼什麼,不正是他脖子上的肉嗎?
「救我!」
黑衣少年沖著霍文兒的方向求助,可他的一句話又引來了殭屍的注意力,看到那脖子上流著鮮血的大洞,白毛殭屍毫不客氣的再次咬了上去,鮮血噴濺起來,讓的殭屍光裸的身體上都染上了一層血色。
這突如其來的變化僅在一瞬間發生,在場所有人都臉色大變起來,他們之前也猜測過這隻殭屍到底會是何等厲害,卻也沒有想到這麼厲害,剛才那速度,在場所有人恐怕都逃不開。
眾人看得很清楚,在那麼一瞬間被制住,黑衣少年還沒有反應過來發生什麼事情,脖子上就已經被咬了一口,隨後他倒是也想反抗,可他那拳頭砸在白毛殭屍的身上,還不夠為它撓痒痒的,自然掀不起什麼波瀾。
封燁這邊幾個人對視一眼,都能從對方的眼中看出驚懼之色,繼而五個人都看向了紅色防護罩外面的洞口,就算打破這防護罩又能如何,這樣厲害的白毛殭屍,只要存在於這陰屍地穴中,恐怕就能要了他們的性命。
「明白,便聽刑霖雲出言道:「管他有什麼鬼祟,以我們幾個個的實力,還怕他不成,要是他們二人沒什麼私下聯繫還好,若他們二人真有所合謀,便要問我手中的魚鱗紫金滾龍棒答不答應了。」
刑霖雲這話說得戾氣十足,在場幾人卻並未否定。
「這麼說來的話,那二人說那處山脈有問題,恐怕陷阱就在那裡。」封燁回憶道。
原來,在最開始的宮殿中,友德老道說方觀主出去探查,好不容易才逃回來,那方觀主說,離庸都兩百里的地方,有一處大山,平日里尚可,只有些野獸山精之類的,但自陰屍浪潮開始,那處便有諸多殭屍在那裡遊盪,在上庸,也算得上是數一數二的殭屍聚集地了。
「那方觀主說,那山上有著不少毛僵的存在,而這幾日規律變動,卻是因為其中一隻毛僵要突破至飛僵的緣故,這雖只是他的猜測,但我們知道了,卻不得不去探查一二。」封燁繼續道。
這還真是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呀!
「無需想那麼多,兵來將擋,水來土掩,現下需要注意的,是後日的陰屍浪潮,想來他們不會在這點小事上撒謊。」傅千禾看了一眼宮殿外說道。
也就在此時,宮殿外響起了腳步聲,趙雲裳快速卻姿態優美地走了進來,見眾人都在,首先便告罪說:「慢待諸位仙師了,不知幾位仙師現下是要休息還是要用膳,也好讓我提前做個準備。」
封燁看著眼前的開雲公主,思緒卻回到了四年前,那時候的他,前有母親為他留下的謎團,後有單寧柯隱患之危,整個人活得小心謹慎,情緒不自覺帶著低迷,即便已經會些許法術,能敵十幾好手,可在開雲公主這樣身份尊貴的人面前,也是要多一份自卑的。
而今不過短短四年時間,兩者的關係便徹底的顛倒了過來,仙凡之別,一目了然,這樣他心中充滿悵然的同時,也更加堅定了求仙問道的決心。
「殿下不必緊張,現下帶我們幾人下去休息便可,至於吃食,倒也不必大費周章,能果腹便行。」傅千禾站起身來微微一笑,氣質溫和的說道。
「仙師雖這般說,我上庸卻不能這般做,不如這樣,我先帶諸位仙師下去休息,稍後便讓宮婢將諸位的膳食送入房間,可還行?」趙雲裳小心周全的說道。
「既然這樣,便依殿下所言就是了,還有,我等修仙者的身份雖不是緊要,卻也不想鬧的眾人皆知,不如殿下吩咐下去,稱呼我們幾人為先生,這樣也方便許多。」傅千禾提議道。
「便依先生所言。」這點小事,趙雲裳還是可以做主的,於是點頭答應下來。
稍後,趙雲裳便將四人一一領到了他們的休息住所,均是在明月殿中,只是這明月殿極大,五人住在這兒,還是綽綽有餘的,已經過去四年,殿中仍是遍地奇珍異草,玉石為階金為柱,珍珠作簾綢緞作墊,也由此可見,當年皎皇貴妃之盛寵。
不肖一時三刻,門口傳來腳步聲,接著便是「咚咚」的敲門聲,伴隨著封燁請進的話語,便有一宮裝女子提著很大的食盒走了進來,正是趙雲裳本人。
「怎能勞煩你來送餐,不是還有宮婢嗎?」封燁站起身來接過食盒詫異的問道。
「大多數宮婢內侍,都被我組織了起來,在宮外維持救濟的秩序,還有分發糧食,如今留在宮中的,除了侍衛,便只有不足五十人了。」
封燁聽后一愣,趙雲裳這些話看似在訴苦一般,可語氣也未免太過平淡了些,再說了,若真是訴苦,說與他聽又有什麼用呢?他們之間又不熟。
不過這一切都只是他的猜測罷了,他不願惹麻煩上身,所以打定注意,若是趙雲裳不明著請求他,他便將裝傻貫徹到底,於是他乾巴巴的回了句:「哦。」
「這是蜀地有名的美食:水煮牛肉與辣子雞,你且來嘗嘗,可還能入口?」
趙雲裳從食盒中端出兩盤冒著熱氣的美食,辛辣的香氣撲鼻而來,那紅彤彤油亮亮的色澤,讓人見了忍不住口齒生津起來,尤其是封燁自母親離去后,便再未嘗過蜀菜了,只憑藉母親夕日做的牛肉辣醬解饞,如今一聞見這股子味兒,頓時便覺得十分親切。
不過他心中也升起了一絲警醒,他可從未透露過自個兒的飲食愛好,這趙雲裳是怎的知道的?難不成給其他幾位送的也是同樣的東西,不說旁人,就傅千禾那玉人一般的樣子,也是與辣這個字沾不上邊兒的。
還未等封燁想要說些什麼,將幾樣菜端出放於桌子上的趙雲裳,從袖中取出一張絹布,遞給封燁說道:
「這是之前『聽風』按規矩收集的資料,興許對你有幫助,興許沒有,只不過我認為還是要交到封先生你的手裡,只此一份,再無備份。」
封燁聽后便暫且按捺住了對趙雲裳掌握他喜好的疑惑,伸手接過了那捲絹布,他將其展開,絹布上畫著一個人的頭像,頭像下方,是一段文字。
望著趙雲裳離去的背影,封燁不明白,趙雲裳為什麼給了他這個,卻並未提任何要求?
只是現下他分不出心思來想這些,布上的東西,他是一目了然的,但他仍定晴看去,一字一句的看著,絹布上方是一副畫象,正是四年前封燁的模樣,那時候他才十二歲,頭髮沒有如今的長,只到肩膀下方一點,被他一股腦束在腦後。
繼承了母親的相貌,這讓得他臉上的線條十分柔美,一雙丹鳳眼狹長入鬢,整個人更是嫩得能掐出一汪水來,不像男子,倒像女拌男裝。
這畫象將他的樣貌描繪了個十成,只是四年過去了,他的變化大得驚人,絹布上的畫象與他雖形似,卻再無半點神似之處,以封燁的眼光來看,說是兩個人也有人相信。
畫象下方的一段話,寫的便是趙雲裳搜集來的資料,上面並未象封燁想的那樣,記錄著封燁的資料,望著絹布上的兩個字,封燁心中有些複雜。
封乾,封燁之父,明聖十五年生人,禮部侍郎幼子,平日里頗為疼愛,於明聖二十九年考中秀才,時年十四歲,同年,傳出飄雪閣頭牌艷妓傾心封乾的傳聞,其父很快將傳聞壓下,同時為封乾求娶了禮部尚書的庶女,婚後夫妻相敬如賓,明聖三十年,其妻懷孕,逐卒,卒因:親眼見李紅梅迷昏封乾,與之歡好,大怒,產子,難產而亡。
同年,封乾被發配于山蔭縣,定居於觀夕鎮,明聖三十一年,娶縣長之女林氏,娶妻當天,李紅梅在喜堂當場產下一女,后被李紅梅娶名李傲雪,同年,林氏有孕,她同時將其庶妹抬進門中作妾,明聖三十二年,其長子封守出生,同年,封乾在山蔭縣站穩腳跟,林氏將其庶妹抬為二夫人。
明聖三十二年,封乾在外與孤女公孫雨落相識,其長子出生不久,便納其為妾,次月有孕,於明聖三十三年一日九日生出次子封燁,同時將公孫雨落抬為三夫人。
於明聖四十四年卒於一場無名之火中,享年二十九歲。
封燁摸著絹布上「享年二十九歲」的字樣,心中有些複雜。
他以為他想念的只有母親,必竟與他相處最多的便是母親,是母親教他識字,教他禮義廉恥,教他為人處世之道,也是母親教他草藥辯認,穴道醫術。
但現在想來,他對父親,也是想念的,他還記得,四歲不到的他,在父親手把手的幫助下,臨摹下第一首古詩時的場景,有些緊張,但心中卻滿是濡慕之情。
只是想到母親生下自己是「任務」,那這麼多年對父親的甜言蜜語,都是偽裝出來的不成?他一時間心亂如麻,不知該如何是好。
只好將目光下移,下面寫著林安萍的生平,看著林安萍的一生,在絹布上只有短短几行字而已。
林安萍因在街上見了封乾一面,便暗自傾心,與封乾表白心跡后被拒絕,而後借其父之勢,嫁給了封乾,但她一懷孕,封乾便徹底不再進其房間,林安萍無奈,只能將她貌美的庶妹要來作妾固寵,封乾卻半點不喜那庶妹,為彌補庶妹,林安萍將其抬為二夫人,卻在暗中毀了其庶妹的生育能力。
後來阻止封燁母親進門不成,她先後或下藥,或讓侍叢苛待,想讓公孫雨落失去生育能力,卻未能成功,她壓制公孫雨落不成,在封燁出生后,便想讓自己的孩子處處壓封燁一頭。
封燁看到這兒,不由的想起了小時候的情景,那時林安萍變著法子的來找他的麻煩,雞蛋裡挑骨頭是常事,罰跪一兩個時辰,只是最基本的懲罰罷了。
這讓他小時候身體一直不好,若不是母親教他用藥與醫術,還有凡人界的武功,恐怕他的身體在幼時便垮了,也是從那時開始,他疑惑為何母親寧願廢大力氣來調理他的身體,也不願意在大夫人罰他時站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