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08章 深夜秘談(二)
但是很顯然,刑霖雲與宗棠二人與傅千禾默契十足,一眼就看出了傅千禾最後那個眼神的意思,回到各自的房間后,便施展了「鏡花水月之術」,而傅千禾也如他們二人猜測的那般等在另一端,兩杯茶水才有所動靜,傅千禾便接收了。「呼!」
這輕輕鬆一口氣的聲音,在眾人屏住呼吸無比寂靜之時,彷彿是在那頭白毛殭屍的耳邊打鼓一樣響,直接將原本把注意力放在封燁這邊的殭屍給吸引了到了霍文兒那一方。
黑衣少年的臉色越發僵硬難看起來,上面帶著明顯的絕望與灰心,看來,他也知道自己無意間的舉動引來了白毛殭屍的注意力。
他轉過頭去想要尋找同伴的蹤跡,卻是看著其他三人怒視著自己,黑衣少年原本有些愧疚的心理也驟然消散了,若不是霍文兒這個掃巴星,他也不會淪落到如此境地,那可是一隻白毛殭屍呀,黑衣少年敢肯定在場所有人都逃脫不了,但就這樣死去,他確實十分不甘心的。
但是還沒有等到黑衣少年想到解決的辦法,他就突然聽到霍文兒驚恐的叫聲,正納悶間,突然感覺面前吹起一陣微風,風?這地室之中哪裡來的風?
他的兩個胳膊突然被鐵鉗一樣的東西抓住,讓得他大驚失色起來,轉過頭看向肩膀,竟然是一隻慘白髮青的手臂,明明看起來纖細異常,卻是抓的他這個煉體修士動彈不得。
餘光之中一張面無毛髮,青白交加的臉襲了過來,多年的戰鬥經驗讓他的拳頭比腦子反應的更快,一團火焰包裹住拳頭砸向了對方,可隨之而來的卻是脖頸之間撕裂了一般的疼痛。
他的拳頭也與此同時砸向了對面的人,但對面之人連晃都沒晃一下,而他終於也轉過了頭顱,對面這張臉不正是那隻白毛殭屍,看其滿口鮮血,嘴裡「喀吱喀吱」的響著,彷彿在咀嚼什麼一樣,黑衣少年自然之道它在咀嚼什麼,不正是他脖子上的肉嗎?
「救我!」
黑衣少年沖著霍文兒的方向求助,可他的一句話又引來了殭屍的注意力,看到那脖子上流著鮮血的大洞,白毛殭屍毫不客氣的再次咬了上去,鮮血噴濺起來,讓的殭屍光裸的身體上都染上了一層血色。
這突如其來的變化僅在一瞬間發生,在場所有人都臉色大變起來,他們之前也猜測過這隻殭屍到底會是何等厲害,卻也沒有想到這麼厲害,剛才那速度,在場所有人恐怕都逃不開。
眾人看得很清楚,在那麼一瞬間被制住,黑衣少年還沒有反應過來發生什麼事情,脖子上就已經被咬了一口,隨後他倒是也想反抗,可他那拳頭砸在白毛殭屍的身上,還不夠為它撓痒痒的,自然掀不起什麼波瀾。
封燁這邊幾個人對視一眼,都能從對方的眼中看出驚懼之色,繼而五個人都看向了紅色防護罩外面的洞口,就算打破這防護罩又能如何,這樣厲害的白毛殭屍,只要存在於這陰屍地穴中,恐怕就能要了他們的性命。
「幾位道友,如今我也就長話短說,要是我們還想繼續活下去,就必須通力合作,按我得來的資料,只要出了這個石室,這句白毛殭屍恐怕就不會再追過來
「千禾,你怎麼看?」以水霧凝成的幻影,與真人沒什麼兩樣,臉上的表情分毫畢顯,只是比真人要虛幻了許多。
「今日你跟在那封燁身邊,可有發現什麼?」傅千禾不答反問道。
「看上去沒有什麼特別的地方,性格很好的樣子,似乎修習了某種煉體功法,精神力也比常人要強一些,讓我來看,他之前在大殿里說出的消息十有八九是真的,不過,在那頭毛僵那裡,他一定還得到了其他消息,但暫且能排除他與曾青城是一夥的。」
要是讓封燁看到刑霖雲現在這個樣子,指不定要怎樣吃驚了,此時的刑霖雲與白天那憨厚爽朗的模樣大不相同,此時眉頭微皺的回答傅千禾的話語,頗有些老謀深算的樣子。
「說說你是以什麼來判斷的?」傅千禾並未聽刑霖雲一言之辭,而是讓刑霖雲將白天發生的事情細講一遍。
刑霖雲聽后也不惱怒,依言將白天的事情講了出來:「你們也知道,我那『魚鱗紫金棍龍棒』拿在手中十分重,約莫有八百九十斤重,拿在手裡越久,份量也會越重,今日那紫金棒在封燁手中留了一會,我猜測,那時約莫有一千斤重量,但就算如此,他也臉不改色,可見定是修習了煉體功法。」
「我以自己不會攝魂之術為由,建意封燁來施展,他最開始說不會的時候,那副為難的樣子,不像是作戲,後來,不知道他為什麼改了主意,但按他所言,是想要試驗法術,一共抓了四頭白僵以上的殭屍,若是旁人,雖也能攝魂,卻不會像封燁今天這樣輕鬆。」
「按從前我們的分析來看,這個封燁性格是十分謹慎的,按照慣列,他是不會犯今天這樣的錯誤的,這明顯是將他精神力比旁人強的事情暴露了出來。」
「所以我猜想,他從那些殭屍腦子裡知道的信息,十有八九是真的,不然他不會震驚的忘記遮掩,同樣,因為他性格上的謹慎,若他說的話是真的,那他一定還會留一手。」
刑霖雲說完,便急忙看向傅千禾,見他認同的點點頭,刑霖雲便鬆了一口氣,語氣帶笑的說道:「怎麼樣,這次我分析的不錯吧?」
「確實如此,看來你拜入上官長老門下后,確實長進了不少。」明明年齡差不多,境界也是一樣,但傅千禾這宛若前輩般的說笑,卻並未讓刑霖雲生氣,反而一副確實如此的模樣。
「那友德與曾青城明顯是想把我們引到那座山去,他們肯定知道那座山的秘密,但封燁顯然是不知情的,不過也應證了封燁與曾青城不是一夥的,這倒算是一件好事。」刑霖雲搓了搓手道。
「對了,宗棠,你今天卜算的結果是什麼?」刑霖雲又問宗棠。
「九死一生。」宗棠的話語一直很簡潔。
一聽到宗棠說出這麼不祥的話語,刑霖雲直接就炸了,站起來轉了兩圈,然後質問道:「什麼九死一生,我不相信,你給我說清楚呀!」
雖然嘴上說著不相信,但實際上刑霖雲心裡已經相信了,宗棠修的是劍道,有著無垢劍心,心中無垢,卜算便越靈驗,之前刑霖雲也讓宗棠卜算過,很是靈驗,這一次,沒道理會倒外。
「也是我連累了你們,經我推測,朝明子便要在這次動手了。」傅千禾語帶歉意的說道。
聽到傅千禾這樣滿含歉意的話語,刑霖雲反而嚇了一嚇,連忙安慰傅千禾道:
「你快別這樣說,你三番兩次幫了我,我都不知道該如何回報你,這一次,說不得還是我報恩的契機呢,再說了,九死一生也不是絕境。」
「朝明子長老很遵守規矩,曾青城是紅黑殿的人,封燁與之做交易的那人是重點。」宗棠突然說出一段前言不搭后語的話來,若非傅千禾與刑霖雲是宗棠多年的好友,恐怕也會聽不懂他在說些什麼。
「宗棠說的不錯,這件事牽扯到了三個長老,還有我的堂兄林蠡,說來話長,但既然已經將你們二人卷了進來,我也只能將事情原委說與你們聽,也好叫你們早作準備。紅黑殿的張晼晼欲與我結為道侶,我本早早拒絕了,但霍丹卻臨摹我的筆跡,送了一封信給張晼晼。」
「什麼信?」刑霖雲問道。
「信的內容我不便一一講述,但總體講的卻是希望張晼晼能得來長春令。」傅千禾回答道。
「長春令?莫不是進入長春秘境的令牌?」刑霖雲一聽便知是何物了。
「確是此物,霍丹自個兒想進長春秘境尋找機緣,但朝明子雖是我們倆的師傅,卻是半點不管這些的,她沒有辦法,只能偽裝筆跡去騙人,若非張晼晼不放心的再傳迅於我,恐怕我還蒙在鼓裡。」說到這兒,傅千禾心中已經將霍丹寫上了他的必死名單上,愚蠢作死,就不要怪他心狠。
「張晼晼傳迅於我,我言明並不需要長春令,卻引得其父花臂真人前來萬鬼山,我雖不知道他與朝明子談了些什麼,但他們合作一事,我卻是確認無誤。」
「桃花煞。」宗棠道。
傅千禾苦笑一聲,嘆了口氣道:「可不就是桃花煞,當日我聽了你的話,並未與張晼晼多接觸,誰料她還是看上了我這個瞎子。」
「先不說這些桃花不桃花的了,那百香山的林蠡,又是怎麼回事?」刑霖雲忽然想到傅千禾之前提到過的林蠡,心中好奇,不由的問道。
「你二人應該知道,那林蠡本是朝明子的長子,也是我的堂兄,但朝明子卻一直想將我們兩個殺死,我也就罷了,已經被他毀了一次金丹。」
再怎麼輕描細談,再怎麼自負心性過人,即使時間已經過去很久,但傅千禾的心中還是不由自主升起一股怒意,像是火一樣灼燒著他的肺腑,但他知道現在還不是他發脾氣的時間,於是強壓下怒火道:
「但林蠡卻不同,他丹田盡毀是宗門人盡皆知的事,若他一直平凡的呆在宗門內也就罷了,但具我所知,他的情人,茶谷弟子韓長歌將在今年進入長春秘境,會為他尋找治癒丹田的靈藥。」
「既然如此,若朝明子知道了,豈不是要對林蠡下手。」刑霖雲一聽就明了傅千禾話語中的含義。
「不錯,若我沒有猜錯,封燁之前說過,他曾發下天地誓約,代替一人出任務,而那個人,十有八九便是林蠡。」
「這也很正常,林蠡又不是蠢貨,肯定會有所防備,不過玩兒這麼一手,也只是拖延一些時間罷了。」刑霖雲說出了他的看法。
「依我猜測,原本朝明子應該是打算將與與林蠡調入一隊中一網打盡,雖沒有了林蠡,但如今我已落網,恐怕我到達那座山之日,便是我喪命之時。」明明說的是性命悠關的大事,但傅千禾卻顯得太過風清雲淡,但他心中是怎麼想的,也只有他自己知道了。
「但剛才宗棠不是說了么,朝明子重規矩,不會打殺我等對宗門有用的弟子,到時間,我與宗棠來保護你就是了。」刑霖雲樂觀的講道。
「這恐怕不行,你以為朝明子為何與花臂真人合作,他不願意破壞規矩,其他人卻並非如此。」傅千禾出言否定了刑霖雲的想法。
「那我們能不能不去那座山呢?明知山有虎,還偏向虎山行,這不是自討苦吃嗎?」刑霖雲又提議道。
傅千禾搖了搖頭,心想,刑霖雲想的還是太過簡單了,兩位結丹期強者的合作算計,又哪是這麼好破解的,但他還是將事情講清楚,最後端看他們如何選擇了,於是他開口解釋道:
「這也不行,那曾青城恐怕就是紅黑殿派來監視我們的,我們的職責本就是祛除陰屍,尋找祭壇,這裡駐守的修士已經說了那座山有奇特之處,我們若是置之不理,難逃一個玩忽職守的罪責,在這樣全民嚴陣以待的情況下,若他上報給宗門,我們受的懲罰恐怕不會太輕。」
「這樣也不行,那樣也不行,避又避不過,迎上去也是九死一生的局面,你一向算無遺漏,智謀過人,你說該怎麼辦?」刑霖雲有些煩躁的說道。
「門之異象,大乎尋常,朝明子如何得知?」宗棠聽了半天後開口問道。
刑霖雲一拍手,頓時覺得這是個非常好的思路,他想了一會兒后,便向傅千禾說道:宗棠
「對呀,我剛才怎麼沒想到,今天封燁說過,那座山周圍的異象還有陰屍浪潮提前,是因為一道門的緣故,朝明子又如何得知那道門的變化呢?或者是他早就知道,所以藉此設下陷阱來,又或者是那道門的變化本就與他有關?我們能否藉此機會將消息傳遞到宗門中,到時候將此事交接,並不關我們的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