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下地

「孩子他娘，起來了，得趕緊下地了，不然就耽誤了這幾天的播種了。」窗外沈進催促的聲音傳了進來。

「嗯，起了，今天咋還睡過頭了？肯定是看我安然沒什麼事了，心裡放輕鬆了可能，唉，得趕緊下地了，不能耽擱。」李慧娟邊應著起床邊自己嘀咕著。

「娘，我去灌水去。」沈安靜一骨碌爬起來，麻利的下了炕穿上鞋子就走出了屋子。

「這丫頭，以後就是操心的命，和我一樣操不完的心，以後有得受累的。」李慧娟從炕上爬起來，看了看熟睡的沈安然，摸了摸沈安然的小臉，下了炕出去了。

等李慧娟出去了，沈安然睜開了眼睛，沈安然還是沒有適應突然襲來的母愛。

「娘，水我已經灌好了，爹和大哥已經先去地里了。」沈安靜說。

「唉好，今日也是晚了，老三呢？還擱那屋睡著呢嗎？得把他喊醒看著安然，安然我看著蔫蔫的，沒有以前活躍了，肯定是沒好透，得明兒活幹完了，咱給安然宰只雞，讓安然補補，別以後落下病根子了，這女孩子啊落下病根可是一輩子的事。」李慧娟忙著把灌好的水裝在筐子里，一邊絮叨著沈安然的身體。

「娘，妹妹精氣神確實不如以前好。」沈安靜一旁幫著忙一邊回應著李慧娟的話。

「娘。」沈安定揉著眼睛，睡眼惺忪的走進茶棚。

「你小子醒啦？你在家好好看著妹妹，娘得下地了，這幾天得趕緊把種子播了，不然耽擱了出苗可就麻煩了。」李慧娟胳膊挎著筐子，帶著沈安靜就急匆匆的走了。

「知道了娘。」沈安定對著李慧娟急匆匆的背影回應了一句。

沈安定打著哈哈進了沈安然睡覺的屋子，「咦，安然你醒了？」

「嗯，剛醒。」可能是因為還沒恢復好的原因，沈安然總覺得很乏，尤其看到外面火紅的太陽，就更不願意動，躺在涼涼的屋子還是比較舒服。

「安然，你是不是還是哪裡不舒服啊？」沈安定趴在炕沿上，歪著腦袋看著沈安然，眼裡是明顯的擔心。

沈安然抿著小嘴笑了笑，「沒有不舒服，屋子裡涼快想躺著。」

「哦，那你多躺會，爹娘大哥和姐都下地去了，娘讓我看著你。」沈安定托著腮半趴著，兩條小腿來回蹭著炕邊。

「咱家地里種的啥呀？」沈安然翻了個身，兩手也托著腮爬在枕頭上，忽閃著眼睛問。

「一塊地種的小麥，是去年秋後就種的，現在都長老高了呢，一塊地現在正在種花生和土豆呢。」沈安定回答。

「咱家地多嗎？」沈安然想多了解一點家裡的狀況。

「多少地……，我還真不知道，只知道有兩塊地，反正沒有三叔家地多。」沈安定歪著腦袋想了一會兒，最終就得出這個結論。

「三叔家為什麼地多？」沈安然好奇的問道。

「因為三叔和祖父祖母一起過，所以地多了。」

「哦。」沈安然知道了，一般農村都是跟著小兒子過活，自然小兒子得到的地也是最多的，要麼就是祖父祖母是給離家出走查無音訊的四叔留的吧？這個只能猜測了。

沈安然看了看外面火紅的太陽，想去外面轉轉，又糾結會被曬暈，沈安然是最害怕曬太陽了，一曬就頭暈。但是一想老躺著也不行，她得儘早了解家裡的情況。

「二哥，我們去咱家地里看看去吧？在家待著也無聊。」沈安然眨巴著水汪汪的眼睛，加上稚嫩的嗓音，讓一向寵妹妹厲害的沈安定無法拒絕，有些為難的說：「二哥怕咱娘說我。」「二哥，娘說你的時候我會說是我硬要讓你帶我去的，這樣娘就不會說你了。」「嗯，那好吧。」

沈安然爬起來穿上鞋子，跟著沈安定出去了，沈安定把大門關上就帶著沈安然往地里走。

「二哥，大門就這樣關上不上鎖安全嗎？」沈安然看沈安定只是關了大門，家裡還有雞呢，這樣不就很容易招賊嗎？

「不會有賊的，咱這個村可都是家家不上鎖的，沒有一家丟過東西，妹妹是忘的啥都想不起來了，嘿嘿。」沈安定邊走邊說道。

「哦，我是都記不起來了。」沈安然撅著小嘴，有些難過的樣子。

「沒事的妹妹，二哥會把你忘記的事情都講給你的，你不要難過啊！」沈安定看到沈安然難過的樣子，趕緊握著妹妹的手安慰。

「嗯嗯，謝謝二哥。」沈安然咧嘴笑了，心裡也為自己騙一個小孩子把自己深深的鄙視了一下。

「安然，如果累給二哥說，二哥背你。」沈安定牽著沈安然的小手，邊走邊打說著。

「嗯。」沈安然點了點頭。

去田地的路被太陽一曬，顯的黃黃的土地更加熱了，路邊也有一些樹，但大多都在各家地的地頭邊，離人走的土路還有些距離，所以也沒有陰涼，土路大坑小坑的很不平整，有些大坑一看就是雨水過後積水太多，坑也就越來越大，路面一看就是經常人走的，看路面的泥巴很結實硬硬的，沈安然被曬的小臉紅紅的，額頭上也有密密麻麻的小汗珠，沈安然用舌尖舔了舔有些發乾的嘴唇，對著一直牽著她的手的沈安定問道：「二哥，還有多久咱們才能到？」

「額，快了，前面路口一拐彎就到了。」沈安定大氣都沒喘一口，腿腳很有勁的走著，看來是經常走路已經習慣了，不過這個年代的人大部分都是走路的，只有有錢人家才會有馬車代步，種地的人家如果有牛車或驢車那已經是村裡條件很不錯的人家了。

「妹妹，你是不是累了？來到哥哥背上來，」沈安定說著便蹲下身去，讓沈安然爬背上。

「不了，我能走動，二哥，快起來，不是馬上就到了嗎？」沈安然本身就又怕熱又怕走路，雖然很想讓哥哥背著，但一想讓一個小孩子再背一個小孩子，她真的做不到，誰讓她骨子裡是個成年人呢，再說背著也很熱。

「是馬上要到了，你看，我都看見爹娘了。」沈安定指著前面，有些興奮的嚷道。

沈安然看向指的地方，還真是看見爹娘在地里忙碌著，沈安定也加快了腳步，牽著沈安然的小手快步的往那裡走去。

地頭還真有個小洗，溪水很清澈，裡面的石頭看的清清楚楚的，還有好幾個大石頭都露出水面了，沈安然想著這幾個大石頭可能就是摔了頭的罪魁禍首吧？溪水旁還有幾個不是很大的樹，沈安然仔細一看竟然是桑樹，桑樹上結著小小的白桑葚，不過多久就應該能吃了。

「你們怎麼來了？」沈進最先看到地頭上的兩個人。

李慧娟聽到聲音急忙抬起頭，「這倆孩子，這麼大的日頭，怎麼跑地里來了，安然還虛弱著呢。」說著便放下手裡的小筐子，往地頭走來。

「娘。」沈安定咧嘴叫道。

「哎呦，你看這一頭的汗，小臉也紅紅的，老三，你怎麼把妹妹帶地里來了？妹妹身子還虛著呢，你這孩子真是的。」李慧娟蹲下給沈安然擦著額頭的汗，心疼的又摸著沈安然被熱的紅撲撲的小臉，一邊埋怨著沈安定。

「娘，是我讓二哥帶我來的，我在家著急，你不要怪二哥。」沈安然解釋道。

「你這孩子，還護上你二哥了。」李慧娟眉眼都笑著，把沈安然抱起來往樹陰涼的地方走去。沈安然看到地里的爹和哥哥姐姐來往這邊走了來。

到了樹蔭地下，李慧娟把沈安然慢慢放了下來，讓坐在樹蔭底下的空地上，沈安然看到樹蔭空地上還有從家裡帶過來的水壺，水壺是鋁做的，看著有些年限了，都有些凹凸不平，李慧娟把一個水壺遞到沈安然手裡，「安然，熱壞了吧？趕緊喝點水。」

沈安然接過水壺咕咚咕咚的喝了好些口，然後遞給一旁坐著的沈安定，「哥哥，喝水。」沈安定開心的接上水壺大口的喝了起來，一旁的李慧娟看著懂事的孩子們，咧嘴開心的笑著。

「你們這倆小傢伙怎麼跑地里來了？不怕日頭曬嗎？」沈進大著嗓門，走到了樹蔭底下。

「安然，臉怎麼這麼紅？是不是不舒服？」沈安靜坐到沈安然的旁邊擔心的問道。

「沒事大姐，是熱的了。」沈安然回答。

「可不是熱的，剛才滿頭的汗，這會兒都好多了，都是老三不聽話，讓看好妹妹的，這還帶到地里來了。」李慧娟嘟囔道。

「娘，真的是我要來的，二哥本來不願意的，是我硬要讓帶我過來的。」沈安然為沈安定澄清。

「好好，娘相信你。」李慧娟笑著揉了揉沈安然的頭髮。

「哎呦，都喝點水休息一會兒吧，趕日頭落得把那些花生種完，明天再種一天就種完了。」沈進盤腿大咧咧的坐著，喝著水看著地裡面。

沈安然也跟著望過去，可以看到整齊的地棱，這一塊地就應該是種花生和土豆的，旁邊的地可以看到綠油油的，這應該是沈安定嘴裡說的小麥了，眼前寬闊的視野，耳邊還能聽到溪水的流水聲，感覺這種生活還很愜意，如果日子過得更好一點就更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