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7章 不過如此
一道柔柔略帶虛弱的聲音自顏雄身後響起。
顏雄忙轉過頭,看見來人快步走上前去。
「不是讓你好生歇著嗎?怎的起來了?」
張玉柳柔柔一笑,「妾身覺得自己好多了,就想出來走走。」
「那也應該帶個丫鬟婆子什麼的,若我不在,你出了什麼事怎麼辦?」
聽到顏雄略帶嚴肅的關心,她心裡滿是暖意。
「妾身不是想早點見到老爺嗎?」
對於張玉柳,顏雄少有什麼意見,此刻也同樣拿她沒辦法。
看著顏雄一臉無奈,張玉柳輕輕一笑,隨即又道:「對了,方才聽到你們在談事,妾身沒有打擾到你們吧?」
張天士和胡烈自是不敢開口,倒是顏雄道:「沒有。我們不過是在說最近外頭傳的消息。」
「哦?」張玉柳好奇道:「外頭傳什麼了?」
「說起來也與你有關。」
「與妾身有關?」
張玉柳有些疑惑,她跟隨顏雄來到元域,剛到就中毒,也沒出去過啊,外面怎麼會傳她的消息?
難道是她中毒一事?
顏雄點點頭,「你可記得我與你說過的那位小姑娘?」
「老爺說的是救我性命的那位?」
「正是。」
顏雄扶著張玉柳到一方涼亭里坐著,揮手遣退了兩位下屬,這才慢慢說道。
「外面到處都在傳她救了你一事。」
張玉柳聽著笑了笑,「那這是好事啊,那位姑娘有這樣的好本事,就該受到百姓稱讚才對。」
張玉柳覺得這是一件讓人高興的事兒,這既能讓百姓知道老爺的任賢,又能為那位姑娘搏個好名聲,是個大好事兒啊。
她高興地看著顏雄,卻見他臉上並沒有她以為的喜悅,反而帶著一絲憂愁。
她不解了。
「這其中,可有什麼不對嗎?」
顏雄嘆了口氣,站起身來,面向亭外負手而立。
「這本該是件好事,可是……」
張玉柳不由追問道:「可是什麼?」
顏雄回首道:「可是那位姑娘之前就與我約定好,不可向外透露她的一點消息。」
張玉柳驚詫:「啊?」
「這是為何?」
顏雄也曾想過這個問題,最後得出來的結論是,「她可能不想讓人知道她有這個本事吧,畢竟多才為累,她也是不想招來麻煩。」
「那這……這……」
這傳出去不是會讓她覺得老爺是個言而無信人嗎?
張玉柳這樣說完,也是意識到這裡頭的問題了。
最可怕的是,若是那位姑娘因此而出了什麼事,只怕他們這輩子都會不安的。
「是啊,老夫愁的正是此事啊。」
因為這消息,他準備好的謝禮都不曾送過去,他都不知道該怎麼面對顏傾的質問了。
堂堂齊域宰相,說話出爾反爾,這是他這一輩子都不曾擔上的名頭。
「那…這可怎麼辦呢?」
張玉柳有些擔憂,她對著顏雄道:「老爺,既然她救了妾身,那就是妾身的救命恩人。還請老爺一定要幫幫她。」
顏雄走到她身邊安撫道:「你放心,她救了你,便也是老夫的救命恩人。我會想辦法的。」
聞言張玉柳點點頭,依偎在顏雄腰間。
忽然她想到一個辦法。
她抬起頭對顏雄提議道:「老爺,讓妾身見見她吧。」
……
帝都最近熱鬧的很。
無論是酒坊,茶肆,還是飯館,這熱門的話題一個接一個,百姓談論的興奮至極。
值得一提的事,除了風頭正盛的崢武大賽,還有一件事響徹帝都。
那就是無葯神醫的徒弟現世了!
據說幾日前被太醫下了必死令的齊域顏相夫人就是被她給救活的!
「……那可是十多個太醫啊,隨便一個都可以名震八方!連他們都對那位顏夫人的病素手無策,可想而知那位無葯神醫的徒弟醫術是有多高超!絕啊!」
一道茶樓里,高台上的說書先生正說的起勁,下面的聽眾是聽的津津有味。
「聽說啊,那位小神醫用的正是失傳多年的神藥方——以人血入葯!」
此言一出,眾人嘩然。
「噗——」
西間角落傳來一道輕微的聲音,無人注意。
有人忍不住開口:「這世上真有以人血入葯的藥方啊?」
說書先生眉間一豎,「當然有了!不止有以人血入葯,還有以人心入葯的說法呢!」
「那這不就是害人的邪術了?」
「人心入葯?這不就是以命換命嗎?」
「對啊,是不是真的啊?」
說書先生見眾人議論起來,不由拍了拍案板,於是乎,現場又安靜起來了。
他接著道:「老夫行走江湖多年,所見所聞都是親身經歷,怎麼會有假?!老夫敢保證,今日所言,句句屬實!」
「好大的口氣!」
說書先生的語音剛落,一道略帶稚嫩的女子之聲就從西間響起。
人們不由把視線轉過去。
只見西方的包房裡走出來一個長相精緻,面容可愛的小姑娘。姑娘穿著鵝黃色的裙衫,眼睛笑眯眯的,整個人給人的感覺就是很舒服。
她的背後還跟了個清秀的丫鬟,看起來像是哪家的小姐出門閑逛。
只見這位小姑娘繞過人群,笑眯眯地走到說書先生說台下面,問道:「敢問這位先生,您說您剛才所言皆是您親眼所見,親耳所聞,那您可否告訴我們是哪家的倒霉蛋居然把心掏出來給別人吃了?」
說書先生被姑娘一個質疑,顯得有些意外:「這……事情已經過去好久了,老夫早就忘記他的名字了。」
「哦。」姑娘點點頭,又接著問:「那人血呢?你說你看見那柳夫人喝了人血,可有證據?」
「這需要什麼證據,」說書先生笑了,「喝了就是喝了,難道我還能編造不成?」
「據我所知,顏相夫人暫住的驛館把守森嚴,你是怎麼進去的?」
「我……」
「顏相對他夫人看護的十分嚴密,除了太醫,鮮少有人能見到她,你是怎麼看見的?」
「這……」
「還有,顏相夫人在治病的時候,屋子裡除了她和大夫就都沒有旁人,你又是怎麼親眼看見她喝血了的?」
一連串的發問讓說書先生啞口無言,他答不上來,卻又不想被個小丫頭片子拆台。
他脖子一橫,沒好氣道:「那你又是如何知道這些的?」
眾人也是不解,這個小姑娘怎麼會知道的這麼詳細。
但見在眾人的視線下,小姑娘毫無任何畏懼。
她甚至抬了抬下巴,看了四方一眼,然後微微一笑。
「因為,我就是那個大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