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5章 救還是不救,這是個問題
車轎緩緩前行,待觸及元域大臣時,隊伍才停住,侍衛主動側身,趕車轎的人繼續向前走,直至到了最前面,才慢慢停下。
元域大臣見狀忙上前兩步,態度溫和有禮。
「二皇子,下官陳正,是前來迎您進宮的使臣。您遠道而來舟車勞頓,驛館那邊已經吩咐好,您看是先去見陛下還是先休息呢?」
不久,轎中傳來淼淼男音,低沉富有磁性,溫潤有禮,分外好聽。
「有勞大人先引我等去驛館吧,風塵僕僕,不宜見君。」
陳正瞭然地點點頭,點頭說是。
顏傾的手不自覺的蜷縮成拳,五指輕輕揉捏著,眼神淡然。
這聲音是那人沒錯,可是……
很明顯,轎中人並沒有下轎的準備,若是想要看他的容貌,怕是要想想辦法了。
正當顏傾暗忖之時,只感覺不遠處一陣勁風掠過,她的五感一向比常人靈敏,那勁風分明是朝那車轎而去。
顏傾眼一亮,有人偷襲?!
她忙看向下方,是誰這麼上道,幫她大忙。
可惜明顯轎中人非等閑之輩,那等勁風還未觸及轎簾便被化解,只余得絲絲細風撩動了側簾,露出一個縫隙,裡面的人一點動靜都沒有。
速度太快,無論是轎前的陳正還是旁邊的侍衛亦或是百姓,均無一人發現剛才的異狀。
如果那人是想襲擊的話,除非是絕頂高手,否則這無疑只是白費功夫,根本沒用。
不過顏傾可不管出手的人怎麼想,反正她的目的是達到了,雖只是一點小小的縫隙,卻也足夠讓她看清裡面的人了。
微微闔眼,平復了內心的翻湧。
再睜眼時,顏傾臉上掛著淡然的笑,眼底卻閃過一絲躍躍欲試,或者說是,瘋狂。
人群無異,楚域與元域的人客氣了幾分,隊伍便又開始行動了,在陳正的帶路下朝著驛館而去。
顏傾最後掃了一眼下方緩緩遠去的隊伍,又回到了桌前。
遠書也走回顏傾身邊,有些疑惑道:「楚域這回來的居然是不受寵的二皇子,小姐,您說這是什麼意思啊?」
顏傾端起茶杯,特別無聊地數茶梗玩。
「還能有什麼意思啊,調離皇都,眼不見為凈唄。」
遠書「啊」的一聲,有些訝異。
「可是這不是個絕好機會嗎?若是這位二皇子在崢武大賽上大放異彩,被雲城山看上,以後定是前途似錦。」
「前提是他願意大放異彩。」
如果他不願,那這就只是單純的調離皇都,只為隨他那位父皇的心意。
不過這樣看來,接下來的日子,應該會非常有趣了。
心裡思量著,不知怎麼的就想起了那段最窘迫的日子。
顏傾感覺肚子好像在抗議了,她突然趴到桌子上,大叫起來。
「啊呀呀呀遠書,我好餓,我要吃大餐!」
遠書還糾結在「願意」這個詞里,不明白為什麼小姐會認為那二皇子有這個能力,卻突然看見顏傾孩子氣的一面,一時也顧不得想那些了。
她有些好笑的看著顏傾:「小姐,這天香酒樓的飯菜可不便宜啊,您確定要吃?」
顏傾突然想要放縱一回:「吃!為什麼不吃!本小姐有的是錢!」
「遠書,去,把他們店裡所有招牌菜全給我點上來,本小姐今日要放大血!」
「啊?」
「啊什麼啊?快去啊!」
「……是。」
天香酒樓地字型大小。
紗幔層疊,琴音纏耳,不知名的淡香繚繚而起,讓人心曠神怡。
寬闊的包廂里,陳設齊全且樣樣都奢華到了極點,就是一個書案上擺放的書畫,都是大家之作,外面千金難求。
比起飯間,這裡倒更像是一處客房,頂級配置的那種。
鏤空窗戶處,一道白色修長身影斜靠,單手把玩著摺扇,桃花眼看著下方繁景,眼中儘是興味。
他看著那遠去的軟轎,眼底深處藏著一抹不易察覺的冷光,不過那只是轉瞬即逝。
再抬眼時,又是那幅弔兒郎當的模樣。
「本公子就說一定會贏,看,他果然不在轎中。」
一旁靜立著的黑衣男子只是淡淡地看了他一眼,面無表情。
「沒人跟你賭。」
「無趣。」
楚尋歡揮了揮長袖,抬腿走到一旁的烏木枋架旁,似隨意一靠,低頭把玩著自己的摺扇,神色慵懶。
他嘆道:「唉,原是賞花好時節,卻要在這裡虛度光陰,當真是可悲,可嘆,可感啊!」
「韓克,你說人為什麼老是想自尋死路呢?活著不好嗎?」
面對楚尋歡突如其來的感悟,韓克白了他一眼,並表示不接他的話。
但韓克不說話,不代表別人不說。
包廂里被朱玉垂簾隔開的裡間,坐著一個紫色身影,那人垂首撫琴,渾身氣質甚為清冷,似不入凡塵。
楚尋歡正悲傷無人接話時,只聞琴弦波動間,有人開口,語氣清淡。
「聒噪。」
楚尋歡:「……」
扎心了爺!
不過此人一開口,楚尋歡明顯變老實很多,軟綿綿的骨頭瞬間有了力氣,不再靠著那枋架了。
他的手撫慰了一下自己受傷的小心靈,眼角卻掃向暗處,心下有些焦急了。
這群龜孫到底什麼時候出手啊,再等下去,那醉仙居的姑娘可就要開業了!
像是回應他的想法一般,下一秒,這房裡各處竄出十幾道黑影,手裡握著泛著冷光的兵器,直直攻向那人。
也不過一瞬,楚尋歡便消失在原地,出現在黑衣人面前,語氣輕佻。
「總算是出來了,本公子等得花兒都快謝了!」
話音剛落,白摺扇一晃,一道人影倒下,扇緣處慢慢變紅。像一副水墨畫,著血為墨,慢慢滲入扇面,自成風景。
「哎呀呀呀,本公子新買的扇子,就這麼被你們毀了,誰來給它陪葬呢?」
「全殺了,何必跟他們廢話。」
韓克也加入了戰圈,比起楚尋歡的悠閑,他出手倒是乾淨利落,所到之處屍體遍布,無一生還。
黑衣人好像沒有料到這裡還有兩個如此厲害的人,領頭的看著自己兄弟一個個倒下,心裡是又急又怒。
抬眼看向內閣,那個男子還在撫琴,沒有受到一絲影響。
黑衣人首領眼神一厲,讓剩下的弟兄拖住這二人,他自己則是朝那男子襲去。
他沒看到楚尋歡眼角看好戲的笑,你以為那位比我們好對付嗎?
呵,蠢貨。
對於那邊絲毫沒有擔憂,楚尋歡和韓克專心致志地對付著眼前這些殺手。
沒錯,就是殺手。
看著身法,應該是江湖上數一數二的殺手閣暗域的人。
也不知道是接了誰的任務,竟敢到老虎頭上來拔毛,真是一群不知死活的東西。
不過半盞茶的功夫,楚尋歡和韓克就已經解決完了。
回頭一看,那殺手頭頭果然從內閣飛了出來,瞬間倒地,嘴裡不停的吐著血,染濕了黑巾。
他抬起頭,望向那撫琴人的眼裡竟露出一絲驚恐。
「你不是秦子息!」
男子平然抬眸,深邃如古潭的眸子閃過一絲湛藍,格外惑人。
「我不是,你是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