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七章 二十年前的戰鬥

「一切都要從二十年前說起，那年不知什麼原因，北晉大軍大舉南侵，」獨孤宏找了一張椅子坐下，端著酒葫蘆對著趙鐵柱等人緩緩說起了當年的往事。

二十多年前，北晉的游牧大軍在當時北晉皇帝的率領下，一路南下勢如破竹，將梁朝大軍打得血崩，長久以來和北晉殺的難解難分的梁朝四將全部陣亡，就在大家以為北晉就要滅梁的時候。北晉大軍卻又馬不停蹄的將梁朝的富庶之地統統拋在後方，全軍突擊的殺向了楚國。

由於梁朝敗的太快，楚國上下完全沒有做好任何準備，當時的楚王情急之下，只好找到了楚國出身又和自己有過交情的劍神獨孤宏頭上。正巧獨孤宏當時的劍法已經到了一個瓶頸期，為了在戰鬥中尋找突破的機緣，於是就應了下來，順便叫上了自己的七八個好友一起，前去阻攔北晉大軍。

「當年的我，殺過人、斬過妖、除過魔，就連一些不開眼的門派我都挑過幾個，砍死過的仙人數量我自己都記不清了，唯獨沒有和大軍正面交過手，所以我就去了，」獨孤宏輕描淡寫的交代了自己出手的原因，「但其實和大軍交手也就那樣，挺無聊的。」

面對著漫山遍野的北晉大軍那凶煞逼人的殺氣，獨孤宏等人真覺得這將是一場好戰，然而一打起來才發現大失所望。

無論是十二大薩滿，還是百人凶神陣，亦或是上萬草原勇士殺氣凝成的戰魂，在獨孤宏的面前都不過是抬手揮劍而已，區別只是隨手一劍，抑或認真一劍。

如果一劍不行，那就兩劍。

直到他們打穿了整個北晉軍陣，也沒碰到讓獨孤宏連出三劍的機會。

「就連當時的北晉兵馬大都督左賢王都被我兄弟扎瞎了一隻眼。」獨孤宏看了看不遠處還在毆打青萍的馬老炮笑著說——敖葉良對這些歷史故事不怎麼感興趣，與其聽這個，還不如去多踹兩腳不給自己工錢的前「老闆」有意思，於是也過去打青萍了。

「直到那東西出現了，」獨孤宏的笑容褪去了，取而代之的是顫抖起來的雙手，他趕緊端起酒葫蘆來又喝了一口，才再次平復下來。

原來就在獨孤宏提著劍來到當時的北晉王帳前，準備結束這場虎頭蛇尾的無趣戰鬥時，那個北晉的前任皇帝給了尋求戰鬥的他一個巨大的驚喜，甚至算是「驚嚇」。

如果不是早早就知道了「混沌」並且交過手，僅僅通過獨孤宏的描述，趙鐵柱可能會以為獨孤宏是遇上了「漫威」宇宙穿越來的浩克。

總之一通亂戰，任憑獨孤宏和他的朋友們使出了渾身解數，也無法傷到那「綠了吧唧」的巨人分毫，直接給打了個團滅。甚至最後關頭獨孤宏臨陣突破，領悟出了「道劍」一式，也不過僅僅破開了那怪物的一點油皮而已。

「那你們最後是怎麼活下來的？」趙鐵柱好奇的問，按照箱子怪的介紹，土著要想再混沌手下逃生幾乎是不可能的。

「就在我閉目等死，回憶過去的時候，天道降臨了」獨孤宏說，「可能是因為我們打得確實太大了，也可能是我那一招『道劍』，總之天道被驚動了。」

作為當時在場除了「混沌」之外，唯一摸到世界本源力量門檻的人，覺察到「混沌」的天道立刻向獨孤宏身上灌注了巨量的大道加持，直接將他的力量推到了此世的巔峰。而早已殺紅了眼的獨孤宏也在天道的推波助瀾下，與混沌再次展開了纏鬥，將「道劍」三式一口氣全部補完，並最終成功的把混沌所在的那部分時空斬斷切割了出去。

趙鐵柱聽了獨孤宏的描述，眉頭緊鎖了起來，箱子怪告訴了他一些事情，他決定有話直說，「恕我直言，應該沒有此世界的人能在天道直接灌注后活下來，更別說活了二十年，還能在邢陽城裡發出那樣的驚天一擊。而且即便切割了混沌，沒有世界之外的力量將混沌帶走，它也最終還會回到此世界，就像浮在水面上的油滴，即便暫時分成了兩個，最終也還是會融合到一起。」

「你說邢陽那一下啊？」獨孤宏撓了撓頭，「那其實不過是個小技巧，從二十多年前的那天到現在，我其實再沒有使用過『道劍』，因為天道隨時想要把我這具傀儡消滅掉。」

當年解決完北晉的「浩克」皇帝，獨孤宏就立刻油盡燈枯了，而他們還在虎狼環伺的北晉軍陣之中，周圍全部是要為老皇帝報仇，加撿便宜、立大功的北晉殘軍。而獨孤宏這邊還活著能動的，只剩下狗屎運爆炸幾乎毫髮無損的馬老炮，和已經挨了混沌一下的鄭文書。

原本以馬老炮當時的實力，殺出重圍其實一點也不難，但他做了一個讓劍神都無法相信的決定。

馬老炮攙著腿腳已經不利索的鄭文書，背著無法動彈的獨孤宏，就那麼一步一槍，一槍一步的硬生生殺出了重圍，殺得數萬北晉殘軍聞風喪膽，並在隨後趕來的楚國大軍的接應下活了下來，代價是馬老炮的一條腿和精神高度集中留下的後遺症——只能靠大量吸煙來緩解。

趙鐵柱看了看馬老炮，他正在用槍杆子掄圓了抽打著地上抱頭慘叫的青萍。

「張小黑的槍法確實是他傳授的，分析顯示這是一套消耗怒氣的槍法，不過可能是因為力量體系不同的關係，這套名為『六合怒蓮槍』戰技和常規魔法世界的戰士戰技不同，這套槍法修鍊到極高段位后怒氣槽變化為沒有上限了」箱子怪解釋的聲音傳來，並傳送給趙鐵柱一張馬老炮的屬性圖，其中兩個數值引起了他的注意，一個是幸運值A（不是說好了自古槍兵幸運E的嗎？），另一個就是怒氣一欄顯示的20∞。

「我的天，難怪這傢伙能拖著兩個拖油瓶打出來，這他娘的是開掛了吧。」趙鐵柱實在無法想象一個依靠怒氣的戰士職業獲得無限怒氣之後究竟有多強。

「至於為什麼我能活到現在，那就要感謝那邊那隻大青蛙啦。」獨孤宏又喝了一口酒，「當時正好『青萍』葯仙遊方到附近，聽說了我們的事情，過來給我看了看，認出了這是『大道充盈、精魂散滅』之象，而他自身本命神通煉化出的『流光仙酒』恰好能以時間之力將大道對精神的沖刷緩解，於是我就得救了。」

「哎？」趙有根和趙鐵柱同時一臉不可思議的回頭看了看，那邊青萍正被馬老炮和敖葉良像踢皮球一樣，你一腳我一腳的踢得滾過來滾過去。

「這麼說來，青萍是你的救命恩人啊？你們這麼打他合適嗎？」趙鐵柱問。

「趙老闆，我們打他，不是因為他是我的救命恩人，而是因為他不老實，該打，」獨孤宏解釋到，「你看我這種情況是不是特別需要他的酒。」

趙鐵柱點點頭。

「那他是不是有這種酒？」

趙鐵柱又點點頭。

「我們兄弟是不是比他厲害？」獨孤宏豎起一個大拇指。

「是，你們是挺厲害的。」

「那我們跟他要酒，他不給我們還想跑，他不是找打是什麼？」獨孤宏做了一個戰術後仰靠在椅子上攤了攤手，「其實我們也不想搞的這麼難看，但是這老傢伙十年一次只能產那麼多量的酒，他還想藏私偷跑，我們不打不行啊。」

「你們就不怕他一氣之下不產酒了嗎？」一邊一直沒說話的趙有根突然提出了一個盲點。

「他不敢的，這老傢伙怕死的很，他一邊躲著我們，一邊拚命攢酒，就怕哪天被我們逮到了交不出酒來，我們真能弄死他。」獨孤宏很坦然的說，「其實我們很好講話的，你看當初我們和你要車子，你給了，我們不就朋友了嗎？」

「朋友？天道不是一門心思要搞死所有的域外來客嗎？」趙鐵柱問。

「天道要搞死你，管我獨孤宏什麼事？」獨孤宏再次坐正，然後想了想問，「天道要搞你這事兒，是誰告訴你的？」

趙鐵柱略微猶豫了一下，好像蕭布衣也沒說過不能告訴別人的事情，於是就把人道和蕭布衣的事情都說了出來。

「蕭布衣果然是人道代行？」獨孤宏確認了自己以往的猜測，「不過最近聽說他跑到北地去找北方妖族的麻煩去了，按理說他平時不是這麼愛管閑事的性格啊。」作為同樣是散修的頂尖代表人物，獨孤宏雖然和蕭布衣沒什麼交情，但為人如何還是略有耳聞。

「那個，老鐵，我有個比較緊急的事情需要告訴你一下，」箱子怪給趙鐵柱發了一條緊急消息。

「怎麼了？」趙鐵柱趕忙問。

「根據剛才獨孤宏的介紹，我又重新測算了一下這個世界的流動參數，如果計算沒有錯誤的話，被切割出去的那個混沌重新回到本世界的時間差不多也就是二十年左右，你能否再仔細問一下他當時切割混沌的時間？」箱子怪說。

趙鐵柱趕忙詢問。

獨孤宏雖然不明白為什麼趙鐵柱對那天的具體時辰那麼感興趣，但還是說了個時間，為了以防萬一自己記錯了，他還把馬老炮喊過來確認了一下。

馬老炮拖著「青萍」的一條腿把他一起也拽了過來，確認了時間，箱子怪很快就計算出來了「混沌」回歸的準確時間。

下個月初四就是當年那個打的「劍神」毫無還手之力的混沌回來的日子，留給趙鐵柱的時間不多了。

於此同時，在南方十萬大山的邊境地區，213號管理員的十字軍終於拿下了楚國最南面的第一座城鎮，然而聖光教皇兼聖女的管理員小姐姐除了收穫了自己的第一批正兒八經的人類教眾外，依然是一無所知，因為戍守此地的官員和城防軍早就跑路了，留下的不過是些和妖怪們一樣一無所知的貧苦屁民。

不過，一無所知的貧民也有貧民的好處，他們很快就和妖怪十字軍們達成了共識，兩方說到底都是各自族群里的底層，經歷的苦難都大同小異，加上聖光的力量本身就具有的感染和洗腦功能，213的隊伍更加的壯大了。

初嘗勝果，卻又收穫缺缺的213決定在嚮導的帶領下，帶著自己的軍團快速推進，越過沿途的小鄉鎮、小縣城，直接蛙跳攻打她能找到的最大的人類城市——新任楚皇派遣的部隊，由新任的驃騎將軍惡兕率領的熊羆營和三位供奉及禁軍兩萬多人剛剛進駐的楚國南方重鎮，廣陵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