殘忍的救贖

「小姑娘，這邊手術科往哪走啊？」申?剛走出住院部，一個中年婦女走過來，有些急的問著。

申?指了指右邊的樓梯：「您從這裡上去，走個五十米左右坐電梯上三樓，三樓位置有個天橋，過去之後會看到一個指路標，然後照著那上面走就是了。」

她的語速已經較慢，條理清楚明了，說完之後就打算離開，那個阿姨腦子還沒跟上，人都還沒反應過來，結果人都走出去好幾步了，阿姨看著走好遠的背影，摸了摸腦袋，嘆了口氣又去找別人問路去了。

師慶嚴和顏青都去和主治醫師商量手術時間了，師顏聽到門開的聲音，轉頭看著來人：「她走了？」

紀潯沒有回答，坐在一旁的沙發上，低頭看著手機。

師顏勾唇笑了笑，這樣的一個動作似乎已經用了好大的力：「今天高考結束了，拖了你一年，結果還是沒陪你一起高考。」

「申?今天來你已經知道是為什麼了吧？...........如果，如果真的只有她能救我，你會怎樣呢？」似乎也沒打算等他回答上面的問題，師顏像是尋常聊天一般，提起了最想知道的問題，語氣尋常，眼神卻在開口的那一瞬就一直看著沙發上的那個人。

那雙修長的骨節分明的手在手機上頓住那一瞬，像是最後的一絲猶豫都被燒毀，唇角的笑凝固，緩緩趨於平靜。

從那次的電話之後，兩人的相處就已經變成了這個樣子，有些東西終歸是變了。

紀潯不願意在這事情上多提，她的情緒如今經不起任何刺激，所以儘管那之後她總會一直揪著這件事不放，紀潯都是能避則避。

可偏偏，她像是在等著答案一樣，不再開口，就一直看著他。

「以後的事情，我沒法保證的，現在同樣沒辦法答應你，可是你能好好活著，無論對誰，都是好的。」紀潯收起手機，嘆了口氣，沒法說出她想要的答案，可還是儘可能的將說出口的話變成她能接受的樣子。

「你知道嗎？不久前我才聽過相似的話。」兩人說出口的話太過相似，相似到師顏也沒辦法騙自己。

頓了頓，師顏接連說：「我不願意用申?的骨髓。」

不久前才聽過，根本不用問，都知道在哪聽過。

紀潯沒再開口，處理這樣的事比公司里的事情都還要燒腦，他捏了捏眉心，對這樣的相處方式真的已經疲憊。

兩人相顧無言間，師慶嚴和顏青已經詢問好相關事宜回來。

「阿潯，今天辛苦你了。」師慶嚴走進來，笑臉相對。

「沒事，醫生怎麼說？」

「醫生說如果骨髓配對成功，三天後就可以進行手術了。」師慶嚴回答。

師顏聽著他們的談話，並沒有說話，只是一直看著紀潯的背影，像是靜靜的，又帶著一些其他什麼，可是他沒有回頭，沒有人回頭，也就錯過了那一絲決然。

紀潯頓了頓，一時默然，當著她的面談論這些東西太過殘忍，可偏偏這樣的殘忍是為了救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