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哈啊~~~」

打了一個長長的呵欠，辭鏡的眼淚都迸出來了，昨晚研究開店的事情研究的太晚了，現在早起完全沒睡好。

「王妃，要是困得話就再去睡一會兒吧。」

站在辭鏡的身後，鳶兒心疼地盯著銅鏡里黑眼圈濃重的女孩兒，這是做噩夢了嗎？怎麼好像完全沒有睡一樣?

「不用了，幫我梳頭吧，今兒個，我想出去逛逛，買點東西。」

「啊?！哦，好。」

雖然說成親了，女子都應該梳個比較正式莊重的髮型，但辭鏡嫌棄那樣太累贅，光是戴金飾就夠嗆。

到最後，還是讓鳶兒梳了個隨意簡單的垂掛髻，兩條懸著的盤辮上分飾了一朵紅寶石蓮花，一朵青玉茶花，倒是靈動。

敷著面膜，辭鏡端坐在椅子上夾著醬黃瓜，喝著荷葉蓮子粥，只覺得盛夏早晨的一點暑氣都散了不少。

「王，王爺，你怎麼來了?」

手中的筷子掉落，在地上彈了一下，發出不算清脆的響聲，鳶兒立刻從椅子上站起來，低著頭，誠惶誠恐。

是她太得意忘形了，因為王妃寵愛，就習慣和王妃一起吃飯了，現在被王爺看到，只怕少不了要被責罰。

因為顧軒辰長久的沉默，鳶兒已經害怕到身體微微顫抖起來，倒是一邊的辭鏡很淡定地沉溺於吃東西，甚至嘴邊留著些許醬汁都不自覺。

「鳶兒，再替我盛一碗粥。」

「啊?啊！好，王妃你等一下。」

「嗯。」

終於找到了空隙，辭鏡懶洋洋地抬起頭，迎著晨光，盯著那站在門口，半天一動不動，像極了一座美男雕塑的顧軒辰，內心不由感嘆，要真的是雕塑就好了。

今日的顧軒辰依舊一襲白衣，身形清瘦卻又高挑挺拔，在背後陽光的映照下，那張漂亮到人神共憤的臉，看起來越發有了幾分神仙的清韻。

這要是雕塑，自己就能隨便摸摸看了，光是這麼想想，辭鏡都覺得要流鼻血了。

哎！果然貪戀男色是大忌啊！

而在顧軒辰的眼裡，辭鏡從抬頭看他那時候起眼神就很複雜。

沒錯，是眼神，因為她的臉上還貼著面膜，完全看不到表情，於顧軒辰而言，辭鏡的臉就好像是拍了一層麵粉一樣，慘白慘白的……和畫冊上那些小鬼兒倒是有點像。

總之她的眼神先是帶著不符年紀的慾望，然後是糾結感慨，最後還有一點點的自我鄙視?

這丫頭，是在想什麼?

果然對於自己的這個小王妃，是不能光看年紀來猜測心思的。

「王爺來有什麼事嗎？」

「用早膳。」

???

他王爺的院子里不是有專門的小灶還有大廚嗎？來她這邊吃個毛線球啊?還有吃飯是一個享受的過程，你來了，我還享受個屁啊！

「呵呵，這樣啊，」縱然心裏面不滿，辭鏡還是咧著嘴角，彎著杏眸，努力笑了出來，只是很明顯比哭還要難看:「那你過來一起吃吧！不好吃我可不負責啊！」

伴隨著的是她握著筷子的小手用力到筷子都抖了起來。

不知道為什麼，只是看著辭鏡這樣吃癟的小動作，顧軒辰那常年波瀾不驚的心裡居然有了一絲的異樣，就好像是在幸災樂禍一樣?

給顧軒辰也盛了粥，鳶兒乖乖地站在辭鏡身後，不時偷偷抬眼看看面前的兩個人，只覺得氣氛詭異的可怕。

尤其是王妃，連夾菜都好像懶得抬頭了一樣。

不過也可以理解，畢竟面對王爺那張雖然俊美，但完全沒有表情的臉，總覺得吃東西都不會感覺到食物的美味了。

「那個，王爺，飯也吃過了，我還有事情要出去一趟，就不送你了啊！」

站起身，辭鏡已經迫不及待的要把這位大佛送出去了:你說，美好的早晨，你不和你那個玉磬一起，到我這邊來給我添堵幹嘛?

「我和你一起出去。」

???

快步走到門口，辭鏡仰頭看了一下太陽，艱難地分辨了一下方向。沒錯啊！是東方啊！那這人今天怎麼這麼反常?

直到坐上柔軟華麗的轎子，辭鏡還是覺得難以置信，可掐了一下大腿，再看到坐在轎子角落，靠在金絲軟墊上看書的顧軒辰之後，她知道，這一切都是真的。

這個冰山王爺，居然真的坐在自己身邊，沒有給自己任何理由，就這樣闖入了自己的生活。

馬車悠然緩慢地移動著，車裡卻是從頭到尾的寂靜……

「嗯?」

感受到腿上異常，顧軒辰合上書低下頭，就見歪著小腦袋，睡倒在自己腿上的小女孩，她的眼下一片烏青，握著的小拳頭搭在墊子上，睡得很沉很香。

昨夜，她是在丑時三刻睡的，早上又起的那麼早，這麼小的孩子受不了也很正常。

不過，恐怕也只有在這個時候，這個丫頭才能稍微表現出作為一個孩子的可愛與乖巧了吧?

她的臉頰粉嫩且帶著一點點的嬰兒肥，看著像鼓起來的河豚，顧軒辰忍不住伸出手，卻在要觸碰到她臉的那一刻又頓住了，神情複雜。

他的手指微動，修長的骨節彎曲著，他沒辦法不在此時想起此前自己說過要這丫頭和自己互不干擾，那麼現在是他要先違規了。

可即便如此，過了許久，他還是控制不住那種奇怪的心情，落了手，與她那白裡透紅的臉蛋相互觸碰。

真的，很滑，很軟，摁一下還會彈回來，不留痕迹。

聯想起之前影衛說的和自己看到的，顧軒辰不由的懷疑:難道這丫頭做出來的那種東西真的對皮膚這麼好嗎？還是因為她是小孩子?

「唔~~」

下意識地伸了一下懶腰，卻被某個異物擋住了小拳頭，辭鏡猛然睜開眼睛，然後就與一雙冰冷漠然的眸子對上了。

呃呃呃，這是，什麼情況?

眼前是男人漂亮的臉，雖然說一夢醒來賞心悅目是很不錯的體驗，可這角度姿勢明顯不對啊！

自己，居然伸懶腰砸到他的臉了?！完了！

下一刻，辭鏡連忙從顧軒辰的腿上坐了起來，伸手拉著衣角，面紅耳赤。

「呃呵呵，那個，不好意思啊，王爺，我沒注意，不小心，然後就，你原諒我哈。大人不記小人過，可以嗎？」

「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