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章 海上生死
美人魚最後還是哭了，不是氣的，是被餓的。
高文竟然忍心讓這個美麗的象人類的生物，一直餓著，他也在考量，這條五品境的美人魚，只依靠汲取水源，不吃任何東西，到底能活多久。
當然，他不是殘忍看這條魚怎麼死的，只是想知道，她是怎麼活下來的。
最初十幾天，這條魚看著高文吃著鮮美的魚獸，裝做不以為然，她現在清楚，自己的技能已經對於眼前這個雄性不好使了。
可嘴巴不聽腦袋的，也會流出口水，到了十五天，美人魚開始發出哀鳴，一種絕望要死的聲音，或許是從「人宗」學到的，或者從最初轉化過程中，人類自帶而來的。
高文聽到這種聲音，不能不動容，實在整天有人跟要死鬼一樣叫，誰受得了。
他把耳朵堵死，叫魂也不理睬，直到看到美人魚臉色開始變得灰暗，終於有一天，說出人話。
說出人話？
高文是在把一顆魚膽吞下后，正舒服地享受陽光與海浪起伏的時候，那條美人魚說話了。
「餓，餓，餓！」
他聽清楚，是人類的語言，表達「餓」，美人魚那雙死灰的眼睛，也是在表達相同的意思，她輸了，徹底輸了，輸給這個比她還死擰的人宗手中。
為了更準確了解，這條人魚徹底被馴服，高文又把她餓了一天。
「我真的餓，求你了，給我點吃的吧！」
終於聽到完整的聲音，與人宗聲音有點差異，發出的類似魚類的一種調子，想是受魚類影響，變成使用人類語言，魚類調子的表達方式。
高文決定把最難吃的骨頭給她，美人魚一點沒上當，翻起她那雙勾魂眼，斜睨高文，完全是一種不屑一顧的傲嬌女的樣子。
愛吃不吃，不吃拉倒。
他是沒理由一定要喂她，至少在沒找到「海珍珠」或找到破解她身上技能的辦法之前，高文必須採取高度的警惕心。
稍不小心，他有可能會成為美人魚肚中美餐，而不再是會喘氣的高文。
這種姿態，持續了好半天，終於看到美人魚又說話。
「我要吃肉，不吃骨頭。」
嘿嘿，還能挺得住，高文的興趣給提上來，快二十天了，周圍的魚獸實在很少，也不知是因為海水涼，總之，十幾天，他只弄到兩條瘦弱的二品魚獸。
對能量提高不是很大，但吃飽，還是綽綽有餘。
這一次，高文找了一塊魚尾巴上的一塊肉，小心翼翼放到美人魚嘴邊，看她似乎很享受咬了一口，這才吞下去，象是在吃一塊美味雞翅。
這樣就完了，高文一天就給了一點塊的肉。
「告訴我，『海珍珠』怎麼能得到？」
聽到高文的質問，美人魚猝然警醒，盯著他上下看了無數眼，最後直接把腦袋背了過去。
還不服，至少高文覺得意思就是這麼表達的。
愛說不說，他也不怕耽誤時間，在海上的時間，只有日出與日落，沒有時鐘。
眼瞅著太陽向西歪斜，美人魚終於又張開嘴。
「餓，餓，餓！」
這一次，高文確定，這是一種來自生物的一種本能，純是不由自主，因為美人魚的眼神在告訴他，想要知道那個問題答案，絕對不可能。
他又餵了一塊魚肉，這一次，美人魚不說話了，陷入沉寂。
高文以為這個時間第二天就會改變，沒想到，美人魚又隔了七八天，再沒向他求助。
這是要死的節奏嗎？
自殺嗎？
瞬間，他馬上看出美人魚的決定，她是寧可死，也不說出「海珍珠」的下落。
不過，這七八天，她的生命氣息還存在，至少皮膚的顏色依舊紅潤，只是臉龐已經變得更黯淡，再也沒發出聲音。
不會因為餓，不能發出聲音吧？
在第十天，高文知道，自己忽略了這個事實。
人類餓上七八天，話也說不出，別說這魚人了，他趕緊割了一大塊魚獸放到美人魚面前，看她睜開眼，無力地舔食那肉腥味。
真倒霉，遇到一個更擰的魚人，高文只得學著人宗喂孩子一樣，先把食物咀嚼碎，再餵給這條魚人。
看她似乎有點血色，這才停止，只是這樣一直持續兩天，籠罩在她臉頰的灰暗並沒有消退，反而變成死灰色。
不會是得病了吧？
這一回高文也麻爪了，巨輪上的人宗遇到病重，結果都很悲慘，不是依靠喝水，自身抵抗，要是有傳染病，直接被扔入大海。
這人魚，就算跟人類結構類似，他也無葯可治，只能看她自己的抵抗和運氣了。
想到會失去這條好不容易得到的人魚，最主要是一條珍貴的美人魚，加上近一個月時間在一起的纏綿與遊戲，高文也禁不住傷心。
現在，他不再吝嗇魚獸，哪怕魚膽，也會給這條美人魚吃。
為了抓住更多有魚獸，他開始遠涉，冒險浪費能量去捕食魚獸，這種有點犧牲自我的舉動，實在不划算，至少每次消耗與失去，完全不成比例。
眼瞅剩下的二千能量，越不越少，落入一千多。
美人魚終於露出本來的血色，臉龐也綻放異彩，似乎比最初兩人相見，還要光鮮亮麗。
高文卻一點也高興不起來，能量的減少，已經讓他失去尋找武校游輪的想法。
眼前最現實的可能，就是繼續向這片縱深的陸地，「雲丘」進發。
這是有風險的，陸地上，在通訊設備里聽到，在這裡出現的魚獸多數都是宗師級的，「冰者」更不用說，一品二品境，相當於武者六七品。
他又沒有任何抵抗的技能，只要遇到，就面臨被吃掉的危機。
死，並不可怕，可怕的是，沒有任何武者知道，他是如何死的。
到最後，他想通過設備求救，卻不知道，應該向誰發送，離他最近的武校學生，只有羅金妮的頻道，他是知道的，其他人……
高文突然覺得陷入絕望，也想象美人魚一樣，選擇自殺得了。
那條有血色的美人魚，開始對他露出友善與寬容，甚至在他餵食過程中，主動用臉頰貼近他，讓他感受到某種力量涌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