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一餅千金
秋末,荊州城,崔家大院。
「怎麼回事?宋寶清!為什麼沒有保護崔兒的周全?」崔家家主怒氣沖沖,指著宋寶清的鼻子叱道。
宋寶清正是負責崔邈安全的矮小之人,此刻正低垂著腦袋,受著崔家家主的雷霆之火。
「父親,宋寶清當時不在場,我讓他去紅綰樓給我辦事了!」崔邈從榻上站起來,因為襠部還存在痛覺,便半蹲了下去。
「你!你整天就知道尋花問柳,日夜呆在紅綰樓!敗壞自己名聲,也敗壞了崔家的名聲!」崔烈怒拍膝蓋,唾沫紛飛。
「爹!父親!兒就好這一口...」
「閉嘴!你個敗家子!你看看顧家顧仁義,都進京趕考去了!」
「爹,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風流!讀書有什麼意思!」
「不孝子!氣死我了!」
「爹,此仇不報非君子,我一定要扒了她的衣服,吊起來玩賞,再拋屍荒野,讓野狗吃了她!」
「你你你!你不是不知道,長江水道的事若是沒有劉刺史出手,不僅你完了,崔家也要遭殃!」
「爹,兒下面要是有個三長兩短,就不能給您生個孫兒了!到時候你可別指望我給您傳宗接代了!」
「我我我我!你你你你!唉,宋寶清,按我說的去做!」
宋寶清抬起頭,畢恭畢敬地走到崔烈的面前,順著耳朵聽著,等崔家家主說完之後,點頭哈腰連連稱是,緩緩了退出去。隨後又是傳來父子倆的互罵聲,一個頂嘴,一個罵不孝。
這崔家的三個兒郎,就數好色的崔邈最頑劣,其餘兩個雖不成事,但也不至於這般鬧事。
三郎崔勝喜於擊鞠,凡是陪他擊鞠的人,不管是僕從還是混混,一場都會賞十文錢。大郎崔浩則是貪吃,整日在食肆出沒,有次為了吃牛肉,與崔家樓的掌柜串通好,頂著官府禁令偷宰牛畜,因為受到揭發,也鬧出一趟笑話,若不是其父崔烈與荊州劉刺史關係甚好,怕也是要坐牢。
太陽早早升起,武月綾從床上起來,吸了吸鼻子,發現自己腦袋有昏沉,這應是感冒了,摸了摸額頭,確實有些發燙。
無奈之下,只得先去陸家,打水,燒熱水,洗一個臉,喝點白開水。
不多時,陸母便起來了,武月綾頂著頭昏,幫忙打好熱水,讓陸母洗臉。武月綾看著陸母的頭髮,昨夜還未見有白絲,今早一看竟然生出了好幾根銀白的髮絲,不由地嘆息一聲,看來這做母親的,確實很愛她的兒子。
昨日子才行,一夜華髮生。
陸母洗漱完,轉而看向武月綾,卻瞥見武月綾臉色不見血色,有些蒼白,精明的眼中閃過疑惑,不覺皺起眉頭,「月綾,你這是感染風寒了?」
武月綾看向老人滄桑而精明的眼睛,只得點點頭。
「這怎麼行,感染風寒是大事,你身子骨弱,生病可就壞事啊!你先扶我去山坡上,采點治療風寒的草藥。」陸母拿起拐杖,伸出手讓武月綾來扶。
武月綾直擺手,老人家卻倔著脾氣,愣是讓武月綾扶著她到山坡上采了好幾株她不認得也從未見過的藥草。回到家后,拿著藥草熬出一碗青色的濃汁。武月綾看著冒氣充滿草香味的湯汁,輕輕的泯一口,舌頭苦得發麻,不禁懷疑,這東西真的能喝嗎?
「良藥苦口利於病,這東西是我早些時候,還未嫁人時,那次也得了風寒,便按照我阿娘敘述采了一些草藥,煮了一碗葯汁,喝下后風寒也是好了。」陸母看到武月綾似乎不能忍受其中的苦味,便開口安慰道。
武月綾看一眼和藹笑著的陸母,捏起鼻子,往嘴巴里猛灌,喝完后硬生生的咳嗽幾聲,苦得眼淚都出來。
陸母上來拍著武月綾的背,慈祥地安慰著。之後,武月綾準備好中午的麵餅,便往荊州城行去,走在路上,身上也冒出一身熱汗,風寒引起的身體虛弱確實有些改善。
來到房掌柜處,幫忙處理一些賬務,便受到了顧家樓掌柜的邀請,說是有些專門為武月綾小娘子準備了一些吃食。
武月綾算完賬,和房掌柜請個假,便與那胖胖的掌柜一道,途中才知道著紅光滿面的掌柜姓趙,本就是荊州人士。來到了顧家樓,她坐到一處好位置,店小二(博士)上菜,一盤清蒸的大鵝,一碗拌料醬醋,看上去可口誘人,還有一大碗白香的米飯。
武月綾感覺身體稍微好些,又見到桌子上好菜好肉,胃口大開,剛夾起一塊鵝肉時,突想起陸家陸母,尋趙掌柜討一張油紙,包起半隻鵝,再添些醬醋料在上面,打包好,這才端起飯碗開吃。
趙掌柜假意低頭看賬,實則偷瞥武月綾,見到武月綾把半隻鵝都打包了,心中略有所曉。陸家陸子季為功名而行千里迢迢到長安去考取功名,這陸家預定的媳婦也懂得孝敬陸母,這真是陸家幾世修來的福分,想到這裡不覺喟然一嘆,自家少爺何時能遇到這樣的媳婦啊,人家還不一定承顧家的情呢。
不過這考功名之事,倒是難得,若是自家少爺考上了,陸子季沒有考上,若是少爺帶著功名向武月綾小娘子求親,武月綾小娘子也沒辦拒絕才對,畢竟陸子季落榜了,這般想著,又是呵呵地笑了起來。
門外秋陽高照,不多時,微微熱鬧的店裡走進一個穿著青色袍衫的男子,手裡拿著一把扇子,朝著菜單牌子看去,帶著兩個狗腿僕從,選了一個位置就坐下。
小二連忙過來端茶倒水,不過人家似乎瞧不上這竹筒,手一推,將竹筒杯子打翻落地,茶水灑了一地。
「給我上最好的清酒!這種木頭疙瘩就不要拿出來丟人現眼了!」
店小二心中苦悶,卻只能諂媚地笑著,一邊收拾一邊連連點頭讓客人稍後。
武月綾聞聲瞄了過去,看著人來頭,估計又是什麼大戶人家的公子哥,反正又是一個天不怕地不怕的傢伙,說不定是個靠爹吃飯的富二代。
其實武月綾猜得不算錯,這傢伙其實不是一個富二代,而是一個官二代,荊州刺史的劉驥的大兒子——劉文馥,平時嬌生慣養,到外頭亦是這般高貴的模樣。
趙掌柜看一眼那發脾氣的客人,頓時記起來了,這不是劉刺史的大郎嗎?怎麼會來這種小店,於是親自跑到廚房,一邊交代店小二,一邊拿出瓷碗,親自去給人家賠不是。
「哈哈,稀客稀客,劉公子有幸光臨顧家樓,是小店的榮幸!我親自給劉公子斟酒賠個不是,小二不懂事,您別在意。」趙掌柜一副小人樣子,又是倒酒又是賠笑。
「嗯,若不是紅綰樓的菜肴吃膩了,女人看遍了,也不至於來這裡吃食。」劉文馥張嘴滿口傲氣,歪著腦袋看向趙掌柜,略帶挖苦的說著,不可一世的樣子。
不多時,這劉文馥桌子上就上滿了好幾道菜,還有一壇上好的清酒,劉文馥看一眼豐盛的菜肴,心裡還算滿意,一揮手,讓身邊站著的狗腿子掏出一貫錢,先付賬。
武月綾看著那滿桌盛宴,心想這傢伙點菜夠奢侈的,問題是能吃完嗎?
劉文馥夾起一口菜,喝一口酒,朝著店門外看看,又往裡面瞧瞧,發現武月綾容貌清麗,就是有些偏瘦,不覺心生喜歡。
「去,把那小娘子叫過來陪酒!」劉文馥指著武月綾,對著身邊的狗腿僕從說道。
趙掌柜一看這劉文馥要去找武月綾的麻煩,心中暗叫不好,一時間也拿不出什麼辦法,急的滿頭大汗,這怎麼辦?明明只是按照少爺的吩咐,請人家來吃飯,這要是鬧出事情,少爺肯定怪自己,但那劉文馥他也得罪不起。
武月綾見到兩個傢伙走了過來,神色玩味的盯著自己看,不由地握緊手裡的飯碗,不會是來搶我飯碗的吧。待其走近后,一人道,「快過來,我家公子要你去陪酒!」
武月綾愣了愣,心說這倆貨好像是那個穿著青袍衫男子的僕人吧,陪酒?幾個意思,合著要老子當陪酒女?滾犢子吧!不搭理人家繼續扒飯。
「你是裝聾還是作啞,聽到沒有,劉刺史的大公子,請你去陪酒!夠賞臉了吧!」另外一個狗腿僕從神氣叨叨,指著武月綾喝道。
劉文馥聞聲抬抬腦袋,也不關注那邊的事情,只是自顧自的喝酒吃菜。
趙掌柜偷看一眼劉大公子,見對方神色倨傲,只喝酒,不關注這邊事情,心思斗轉間,腦中靈光一閃,趁著這兩個狗腿子僕從還未用強,急忙過來幫場。
「兩位,她有殘疾,是個啞巴!不能說話!這要是陪了大公子,豈不是損了身份!」趙掌柜頂著一張和善胖臉,對著兩個僕從解釋道,故意在殘疾與啞巴兩個字上壓重聲音,讓劉文馥聽得清清楚楚。
劉文馥停下筷子,嘖一聲,一琢磨,也有道理啊,不過不知是真是假,轉頭朝著武月綾看去。
趙掌柜說完朝著武月綾擠擠眉頭,暗示武月綾趁機溜走。武月綾怎麼會不明白,人家是劉刺史的兒子,開罪不起,便抱起桌子上的油紙包,怯生生地縮著腦袋,張嘴像是說話,愣是沒有聲音,從旁繞過兩個僕從,跑出了店門。
趙掌柜領著兩個僕從回到劉大公子的身邊,一邊小心的賠笑著,一邊說去外面請一個會唱歌跳舞的胡姬來給劉大公子解解悶。
劉文馥搖搖頭,說在紅綰樓見多了,實在沒什麼興趣,本來今天這個還有些姿色,可惜是個啞巴殘疾,就這樣作罷。劉文馥吃飽喝足,剩下的讓兩個狗腿僕從吃掉,待桌上食物被吃得差不多了,劉文馥帶著兩個僕從便離開了。
武月綾回到布行,繼續幫助房掌柜記賬,大大小小的賬項,基本已經全部了解,對於在唐代如何經商倒也是有些了解。提早完成賬本,便在坊里逛上一圈,一些小商人吆喝著叫賣,露天而攤,與顧家開店經商相比,顯得寒酸落魄,小商人確實不容易。武月綾覺得自己從這種小商人做起實在太難了。
這賣東西還受到官府的節制,倒是很不好辦,不能隨時隨地做買賣,少了很多便利。
覺得時間差不多了,武月綾便往城門行去,手裡揣著半隻鵝,想著給陸母來份驚喜,一月難得吃幾次肉,倒也略略報他們一份恩情,好生照顧陸母。等到陸子季回來,自己便要離開這裡,當下還是掙足些路費,帶著公驗去長安溜達溜達,萬一要是回去了現代,也好把牛吹上天,說自己去過繁華的長安城裡,陪皇帝斗過蛐蛐。
這般想著,已經出了城門,踏行在乾燥的沙子地上,一步一聲響,富有節奏感。左右兩邊都是枯萎的野草,偶爾有幾棵孤獨的槐樹亦是差不多落光了葉子。
武月綾打個噴嚏,感覺自己腦袋復有些昏沉,不會是感冒複發了吧,希望不要是感冒複發了,這裡可沒有阿莫西林,看來明天進城只能去找大夫了,也不知道古人的醫生是個啥子樣。
走在路上,突然發現路野草上坐著一個端著破碗的僧人,這僧人風塵僕僕,身上披著紅色的袈裟,卻有些清寒,除了一身袈裟,討飯的破碗,並沒有其它東西。
武月綾納悶了,難不成是個假僧人?從懷裡掏出一張布包裹的麵餅,這是她中午的飯食,因為趙掌柜請客的原由,所以也沒有吃,便打算留著明天當早餐。
只是沒想到現在偶遇一個討飯的和尚,便將這麵餅放到破碗里。和尚聞有人靠近,睜開眼睛,看到是一個漂亮的小娘子,正將一塊麵餅放於碗中,面帶感激的笑了笑,「阿彌陀佛,多謝小施主!」
武月綾張了張嘴,擺擺手,意思是不用謝。僧人看武月綾張了嘴卻沒有發出聲音,結合武月綾的手勢,便猜疑道,「莫非小娘子是個啞人?」
武月綾轉轉眼珠子,點頭,然後比劃著便告辭,往迴路行去。
僧人看著武月綾離開,拿起麵餅,單手合十朝著武月綾的方向微微彎腰再次表達謝意,才咬上一口,便聽到草地上有疾風掠過。僧人抬眼掃去,是一個矮小的凶人,似乎是尾隨那位施主的,僧人咽下麵餅,皺起了長眉,微微一嘆氣,「自古好人多磨難,今日有贈食之恩,便幫襯一把吧。」
言罷起身,亦是尾隨其而去,步伐輕盈如燕。
武月綾走在小道上,感覺頭越來越沉,看來這感冒是複發了,這時候找哪去買葯?城門都要關了。早點複發就好了,還可以在城裡找家藥鋪買點葯,現在倒好,只能早些回去繼續煮那些青水喝。
一陣疾風出吹過,道旁撲出一道黑影,好似惡虎一般,嚇得武月綾一哆嗦。這人影探手直擒武月綾,顯然來者非善類。頭昏沉之際,反應也跟不上,覺察有人襲擊自己時,已經太晚了,人影已撲至她面前。
一隻大手照面蓋來,眼看就要掐上武月綾的喉嚨,突然一顆石頭飛射而來,將這人的手肘擊中,硬生生將其手臂打退。
這蒙面的矮小人影吃痛一聲,抖著手臂,急忙往後躍退幾步,看向石頭飛射而來的地方,只見一個披著袈裟的寒苦僧人現身,雙手合十微笑著說一聲『阿彌陀佛』。
這一切發生在電光火石之間,待聽到僧人的說話聲時才反應過來,前方那個蒙面矮小者正是剛剛偷襲自己的人,好像是一顆石頭飛過來砸中襲擊者才化解了危機。武月綾覺得這一句『阿彌陀佛』有些耳熟,回頭一望才明白,這不是路旁被她施捨的和尚嗎?
「貧僧有一言,願這位俠客聽一聽如何?」這和尚緩步走來,面帶笑容,似乎有勸說的意思。
那蒙面人警惕著這個護著武月綾的僧人,握緊刀柄,隨時準備拔刀,「哪來的禿賊,休要壞了爺爺好事!」
「希望這位俠客能回頭是岸,莫要再行那傷天害理之事!」僧人將武月綾護於身後,保持著平和的笑容,勸道。
蒙面人雙目漸露凶光,已經十分不耐煩了,鏘的一聲拔出橫刀,大喝一聲,「呔,爺爺給你三息功夫讓開,不然先把你這禿驢宰了!」
「唉,這位俠客且...」
「呀呀呀啊!」
不等僧人說完,蒙面人運足氣力,舉刀咿呀怪叫一聲,氣勢如虎豹,豎刀而斬,刀上寒光咄咄逼人。
僧人一邊搖著頭,一邊捲起袈裟朝著斬來的刀擋去,整個人也沒入袈裟之中。只聽到刀身發出爆裂的聲響,是那蒙面人亦是倒飛出去。
只需一招,高下立判!這位僧人至少是大宗師級別的人物,而這蒙面人不過三流高手罷了。
僧人重新卷回袈裟,將去掉刀柄的大刀甩在地上,雙手合十,又說了一聲阿彌陀佛。
蒙面人捂著自己的胸口,驚愕地望向這個僧人,握刀的手心發麻生痛,滲出血液。這一掌若是重一些,怕是小命不保,強行穩住胸口翻湧的氣血,起身便逃,生怕這個僧人會殺人滅口。
見到對方逃走,僧人又是一嘆,「唉,我不傷你性命啊,這般強行運氣而逃,怕是要多休養數月才能傷愈。罪過,罪過啊!」
武月綾看在眼裡,激動在心裡,這般對決算不上精彩,但是一掌擊飛對方,這種功夫她是羨慕得很,走上前手舞足蹈,激動的表示謝意又想拜師學藝。可是這和尚看不懂武月綾手勢,發了一陣呆后。
「我護送小施主一段路程,若小施主不介意,想去小施主家討點水喝,借宿一晚。」
武月綾連連點頭,臉上也盡顯高興的神采。於是她帶路,往十里村走去,只不過腦袋愈發的昏沉,步伐開始虛浮起來,身體也東倒西歪,最終昏迷在了村子口。
等到她醒來的時候,聞到了一股刺鼻的葯香味,而自己也躺在了床上,旁邊掛著一個火把,把房間照亮。
「啊,你終於醒了,先喝點葯湯!」陸母守在武月綾的旁邊,見到武月綾醒來,老臉神情也激動起來,扶起武月綾,擔憂地看著她,招呼一聲守在灶前的僧人將湯藥拿來。
武月綾看著陸母布滿擔憂的老臉,心中亦不是滋味,同時也感激她在這個陌生的時代關心照顧生病的自己。現在身子虛弱不堪,軟綿綿的沒有半點力氣,只得任由陸母喂湯藥給自己喝。喂一點喝一點,時不時的有葯湯滑落嘴邊,陸母便拿著袖子替武月綾擦拭。
喝完葯便傳來一股濃濃的睡意,朦朦朧朧之間,能聽到陸母與和尚的對話,這個和尚似乎是個什麼寺的方丈,因為身上公驗遺失,一月前託人寫了封信回去,讓寺中人來接他...疲倦感重重襲來,武月綾昏睡過去。
雞鳴幾遍,武月綾醒來,此時風寒已好,人也精神多了。起身看去,只見陸母睡在榻上,神色安詳,悄悄起身,替陸母把被子裹好,自己穿戴好衣服出門。
剛出門,只見這和尚早早就起來了,還打著拳法。這拳法動中有靜,靜中有動,看上去十分深奧,又淺顯易懂。武月綾觀望許久,和尚才收拳呼氣。
「小施主也想學?」和尚帶著善意笑道。
武月綾連連點頭,求之不得啊,能學肯定要學,現在她懷揣的可是成為武林女豪傑的夢想。
「我觀小施主面相清秀,心地善良,卻口不能言,實在不該。貧僧乃大唐聖僧唐玄奘弟子的弟子,法號悟世,從師習得一門佛門功法,名為清心經,此法通過呼吸調和身體中的氣,使之平緩最終達到平靜的境界,凡御氣者皆克之,不主殺伐,因此緣分,倒可以教於小施主。」
和尚不急不緩,慢慢道來。
武月綾激動地撿起石頭,俯身在地上寫著,「女子也可以學嗎?」
「自然可以!」
和尚說罷便開始教授,武月綾認真的學著,因為人呼吸,便是一吸一呼,這門功法不是憋氣,而是在這呼吸中保持著身體里運氣的平衡,就是動中御靜。不似陸風所學的那種硬氣功,專門讓氣在身體里暴走,到達發力的效果。
不過一個時辰,武月綾便學會了這一門功法,一呼一吸之間,整個人都輕盈了起來,身心也更加舒暢。
此時,秋陽升起,金色的陽光灑遍大地,感冒已好,武月綾開始了早上的勞作,蒸熱麵餅去河邊搗衣,開始了她作為普通人的一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