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血繼
這一次戰爭前的風波不大不小,因為陰謀被無辜牽連進去的土影的直系血親也成功獲救。另外,他們收穫頗豐。
馬背上的忍者快馬加鞭先行一步,身後被拖著的人狼狽不堪,先是跟著馬跑了一段距離,而後摔了一跤,整個人後仰在地面上飛速前行,在路上拉出一條長長的血痕……那是他們的戰利品,一個俘虜,有價值的俘虜。
這種拖著俘虜的方式無論對於平常人還是忍者而言,都是非常殘忍的。馬行的快,再加上岩隱村周遭陸地的坎坷不平,若是路程遠些,回村后俘虜一般都是奄奄一息,背部血肉模糊的只剩白骨了。
然而這次的俘虜似乎與眾不同,他面上浮現出的表情中並沒有太多的痛苦意味,反而有幾分滿不在乎的輕蔑。
其他人隨後就到,負責保護土影的血親,在此期間,迪達拉稍稍清醒過來一次,模模糊糊聽到黑土正在聯繫醫療忍者,此外周圍的一切都是重影。
「再堅持一陣!」是黑土的聲音。
於是迪達拉閉上了眼睛,清醒地活著感受傷口實在太過殘忍,但是只有這樣背地裡的陰謀與惡意才會無處遁形,那是一種如影隨形的不安感。
在一片歡呼聲中,勝利者回到了村子,馬蹄向上一揚,看守俘虜的忍者率先跳下來,將束縛住飛段的鐵網掀開,向眾人展覽。
秘葯的功效還沒有散去,可是飛段還是無所謂地笑,「你們都會成為邪神大人的祭品。本大爺是不會放過你們的。」
又是一片歡呼聲,飛段向聲源處望去,看到了刺眼的金黃色髮絲。
「英雄!英雄!英雄!英雄!」
那個討厭的小鬼被一群軟弱不求上進的醫療忍者抬著送往醫院的方向,他的手軟軟地從胸前滑落。
「看!他的手上……那是什麼?」
人群中突兀地傳出小孩子好奇的聲音,以至於歡呼與喧鬧聲在一時間靜了。
黑土冷漠地望向發聲的方向,然後發現人群中的小孩已經不見了。
她不會天真幼稚到這一聲只是出自孩子的無意,周遭氣氛變化的太過突然和戲劇性,以至於所有的聲音都聽起來那麼刻意。
到底是誰故意挑起了話題呢。
這一聲可謂是一石驚起千層浪,眾人都紛紛下意識望去,然後倒吸一口涼氣,那是從未見過的怪胎,他的掌心上赫然多出了一張嘴巴!
醫療忍者們大多都是嬌滴滴的小姑娘,從未見過如此光景,其中一個嚇了一跳,抬著的板子「啪」地一聲落地,連帶著落地的還有板子上重傷的人,迪達拉歪過頭咳出一口鮮血,虛弱的手捂住自己胸口處的傷口,那裡正源源不斷地流出鮮血,周圍的一切是那樣的吵鬧,但是「怪胎」,「血繼者」的字眼卻仍然清晰地傳入他的耳中。
這一刻他徹底清醒了,由此,深入骨髓的陰冷感愈發刺骨,他睜開眼睛,在人群中第一眼就看見了黑土望著他的模樣。
驚訝,疑惑,不解,憤怒,最後一切都歸於黑土式的平靜和冷漠。
從小她就不一樣,不像他忽而熱情高漲,忽而低落陰鬱,黑土身上帶有一種天真而殘忍,開朗又陰沉,這樣矛盾的氣質。
下一刻鈍痛突然變得尖銳,迪達拉又咳出一口鮮血,包紮著傷口處的衣料已經被鮮血徹底染紅。
岩隱村的陽光依舊那麼的刺眼,刺眼到讓他再次跌落到數年前恐懼和陰暗的深淵,也讓因為想到戰爭和死去親人而突然激憤的人群陷入到仇恨與痛苦組合的舊時夢魘之中。
護送他們回來的強大而沉默的上忍們保持中立的態度,並不介入此事之中。
「處死他!處死他!」
「他是不祥之人!明日的禍害!」
「我的丈夫……就是死於血繼者之手啊!」
「他未來一定會毀了我們所有人的!」
圍擁著飛段的人群皆是散了,一隻烏鴉輕飄飄停在枯木上,迪達拉扶著傷口慢慢試圖爬起來,他失敗了,隨後便感覺眼前突然一黑,失去了意識。
「喂,夠了吧。」黑土微笑著看著激憤的人群,走上前,身後的凜拉了她一把,卻被甩開,他的表情仍然未變,絲毫不顯尷尬,然後定定看著她蹲下來用繃帶一點一點重新包裹好迪達拉手心上的嘴。
「忍者大人!他可是血繼者!」
黑土卻在一瞬間在人群中拉出那個開口說話的女人,女人面色蒼白,淚流滿面,看著黑土眼中是掩不住的恐慌,黑土低下頭,居高臨下,從小便引以為豪的個頭在這裡顯出優勢來,陽光下她漆黑的眼眸沉的駭人。
「我說夠了!」她赫然爆發,聲音不大,似乎裡面的威脅意味也是不痛不癢的,但是他們錯了。
苦無一進一出,速度之快讓人沒有任何防備,女人眼底的恐慌徹底凝滯,面色蒼白變成了面色死灰,血濺了她一臉,她卻沒有擦去的意思,面無表情。
「黑土。」鴉雀無聲的人群分成兩塊,中間大野木緩緩走了過來。「你在幹什麼。」
苦無「啪」地一聲落地。
「爺爺?」黑土朝著聲音看過去,面無表情,一雙黑眸中沒有任何情感波動,空的駭人,但是她卻無所謂地笑了,「哦,是你啊大野木。你這是要管我?你管的著嗎。」
她背過身去,一咬牙跳到了最高的檯子上,從那裡,背著光,她站在高處俯視著所有人。
「黑土!你要幹什麼?!還不快給我下來!」
然而回答他的只有冷冷淡淡的一瞥。
大野木面沉如水,果不其然聽到叛逆的直系血親的下一句話,這句話是當著所有人面上說的,決絕,毫無迴轉的餘地。
黑土慢慢掏出她染血的苦無,對著所有人或詫異,或驚恐,或憤怒,或畏懼的目光,宣告般地大聲喊道:「我也是血繼者!」
而後,她手中苦無脫手飛出,徑直釘到對面樓的牌匾上,硬生生入了七八分,然後那牌匾從苦無釘入的位置為中心開始裂開,然後落地。
彷彿是一種拼了命歇斯底里的震懾,在這一瞬間周遭寂靜無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