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 叛逃
岩隱村的援兵來的實在是慢,事實上,在飛段揮動鐮刀時出面制止他的傢伙實力根本不夠看,而同時,他又能感受到暗地裡那些盯著他的視線……僅僅是像關注一個貨品那樣的客觀和冷淡,就算他出手殺了再多村裡的人也沒有出手的意願。
於是就出現了這樣一個狀況,為了鎮壓混亂,不知情的長老會發動手下兵力圍剿他,而作為土影的大野木卻按兵不動,手下影部站立在他身後,隔著土影辦公室的玻璃窗子往外望去,樓里樓外,血繼者與非血繼者的領域,是兩個全然不同的世界。
「咚咚咚。」安靜的辦公室里傳來清脆的敲門聲,大野木放下煙斗,吐出一口白煙出來。
「進。」
來者戴著青面獠牙的面具,恭敬地走進來,附耳說了幾句,大野木神色變了,看向他身旁坐著的合作夥伴。
「怎麼了嗎。」
「你們要的報酬,恐怕需要你們自己去取。」
合作夥伴穿著黑衣戴著兜帽,正是是邪神教現存的首領,他的身邊跟著一個女人,她與這裡很多人都面熟,袖口捲起來露出白嫩的皮膚,上面赫然是一個骷髏紋身。
邪神教首領並沒有開口,奈奈子上前一步皺眉問:「什麼意思。」
「他有多棘手你們也是知道的。」大野木說。
「這個說好的不一樣,要知道,岩隱村今天死了很多人。」
「而我需要清理的人在其中佔比不多。」
長老會的人在反應過來后似乎也有收手,派出的忍者大都在留有餘力地僵持,上頭那些老頑固大約是在觀望大野木的做法,畢竟他才是土影,而作為土影,對於這種事件可是沒法袖手旁觀的,所以,到了和入室的狼商量撤退的時候了。
奈奈子冷哼一聲與首領拂袖離去,飛段在眾多人的包圍下停手。
藥力作用還有殘餘,但他的身體機能和戰鬥慾望卻因為鐮刀上的血液節節升高。
雙方僵持下,另一股勢力打破了僵局。
清一色的兜帽與黑衣,每一個人身上都帶著古怪的死寂氣息,飛段的眼神因為他們的出現變得冷徹。
「今天的岩隱村還真是熱鬧,就連你們這些渣滓也有介入。」
「叛徒。」為首的人冰冷地開口,飛段嘲弄地扯了扯唇角,笑道。
「這句話,應該由我來說。」
……
接下來的戰鬥,岩隱村並沒有介入,在一場持久而艱難的戰鬥后,銀髮青年淌著滿身的血走回大路,在那裡兩路交叉的路口,另一個方向,拿著大刀的男人從旅店門口走出,渾身都是肅殺之氣,他身後還跟著一個半大的孩子,啃著一個饅頭,低著頭看不清神色。
雪天,天氣很冷,風很刺骨,孩子扯了扯再不斬的衣角,再不斬停下腳步。
似有所覺地轉身,正巧看見了看著他笑的飛段,然後他的眉心一點一點皺了起來。
然而最後再不斬只是警告般看了他一眼,就頗有些疲倦地轉身,飛段亦然。
旅店左右各有一條路,再不斬走了右邊的,他就走左邊的。
右邊通往霧隱村,左邊通往湯隱村。
霧隱,漫天的霧氣。再不斬拖著腳步在村口駐足,兩柄太刀交錯著橫在頸前,中央緩緩走出一個身影,並不是很高大健壯,卻帶著無與倫比的威壓。
「任務失敗了。」水影矢倉的聲音陰鬱得有些奇怪。
再不斬垂下眼,還是將身後光田的首級拋了過去,隨後半跪而下。
「一切都進行的很蹩腳……因為……你。」
身後的孩童突然抬頭,然後扯了扯再不斬的衣角,再不斬在同一瞬間抬首,矢倉的太刀戛然停留在離再不斬鼻息一寸處,然後,一朵朵冰花緩慢綻放其上,寒氣停在那握刀的腕處。
再不斬不可置信地睜大眼,隨後,自骨子裡帶出的野性和叛逆帶著他險些無法生還的憤怒瞬間爆發,他站起來,斬首大刀在半空中劃過凌厲賞心悅目的弧度,指向村子門口,霧氣里隱隱約約站著的身影們。
在那短暫的一瞬間矢倉的表情真的很奇怪,忽而冷冷的笑,忽而痛苦地皺起,然而這一切都只是轉瞬即逝,很快他便恢復了正常,黑色瞳孔深處是徹骨的陰鬱,唇角微微揚起冰冷的弧度。
「你太讓我失望了。」矢倉說。
「所以就想要殺死我?」再不斬冷笑著,刀在手裡拿的很穩。
更深重的迷霧降臨,一隻紅眼烏鴉安靜地停在枝頭,白茫茫的霧氣里,隔著很遠就能看見它閃爍的兩點紅光。
一股全然陌生的氣息降臨,再不斬不由得豎起了寒毛,身後的孩子最後扯了扯他的衣角。
他下定了決心,咬牙看向矢倉和他身後的忍者們,一點點後退。
奇怪的是,矢倉似乎並沒有動手的打算,仍然盯著他一動不動。
「快走……」
矢倉的表情變幻的更激烈了,再不斬一把拉住那個孩子,最後回頭望了一眼,像是在確定什麼,終於開始迅速奔跑。
這時,烏鴉停落在矢倉的肩膀上,歪了歪腦袋,周圍人似乎對此習以為常,矢倉的背影在深重的霧氣里一動不動,他的表情終於定格在一點。
「水……水影大人……」
「你們……讓他跑了?」片刻矢倉緩慢橫刀,轉身,低聲斥道:「廢物!」
下一刻,刀光一閃,血濺在梁下。
……
「你叫什麼名字。」
「白。」
「就只有一個白?」
「是的。」
再不斬皺起眉頭,天色已經晚了,黑暗中看不清他的表情,「沒有姓氏?」
「水無月。我姓水無月。」
再不斬慢慢扯下額頭上綁著的護額,抽出苦無在上面草草劃上一道。
「水無月白,你願意和我一起建造……」他看了看寒風凜冽下村莊里的點點火光,「……建造一個新的國度,沒有戰爭,陰謀,和廢物的國度嗎?」
白終於展顏笑了,他相貌清秀,就像一個小姑娘,他扯了扯再不斬的衣角,再不斬不耐低頭,看見白遞過來的一朵冰花。
……
另一側,湯隱。
這裡在短短几天的時間裡就變成了一片廢墟,裡面沒有一個人,在他大鬧一場后,這裡元氣大傷,第一個不放過他們的就是昔日的合作夥伴,邪神教與霧隱村。
隨後又被蜂擁而至的小村落和不受管轄的流民,通緝犯一輪輪洗劫。
飛段不知道自己為什麼還要回到這裡,總之,他對著風嗅了嗅,對這裡的一切更加深惡痛嫉。
他在這裡坐了一下午,然後緩緩把額頭上的護額去下,草草劃了一道划痕,其實在湯隱村被滅的乾乾淨淨的現在做這些已經沒有用了,可他就是想這樣做,就好像,只有這樣他才真正變成了一個自由的叛忍了一樣。
風吹過,樹葉沙沙作響,這裡四季如春,祥和安寧。
黑暗裡,有烏鴉飛過黑夜撲騰雙翅的聲音,那相隨的如狼一般陰冷的綠色眼眸頗為醒目。
飛段眨了眨自己紫羅蘭色的眼睛,皺著眉頭似乎心情很不好地回頭。
「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