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瘋魔

第二天湯悅的戲集中在下午和晚上，上午只有一場，其實她戲份在譚林陽的本子里已經算不太鑲邊的那種了，人物也比較飽滿，與之相對的就是工作量也不小。

但，有些不幸的是，上午這唯一一場，就是和伍雲珺有對手戲的。

伍雲珺今天的狀態依舊不佳，湯悅對她基本沒有任何了解，也不知道該用什麼樣的方式來把對方帶進情緒當中，估計只能被迫共沉淪，陪著伍雲珺一起重拍一遍又一遍。

今天的太陽依舊特別大，因此，出門的時候湯悅特意多帶了兩個水壺，以免自己因為出汗而缺水。

她內心是希望自己錯估了伍雲珺了，奈何伍雲珺還真的不打她的臉，化妝間里一見面，就能明顯地發現她狀態不太對，眼神飄忽得厲害，而且精神狀態看起來也很差，可能還有昨天睡眠不夠的問題。

知道自己第二天有比賽，為什麼昨天晚上還要打麻將呢？

今天的妝不是特別的厚重，補起來還不算特別的麻煩，麻煩的是戲服，一共四層，真在太陽底下站一個多小時，按她這種容易出汗的體質，估計能全濕透。

不過還好的是，這個戲服材料比較容易干，全濕透以後劇組處理也不會太麻煩。

化完妝，湯悅沒有去片場旁坐著，而是就近在化妝間附近開始了她習慣中的閱讀劇本的環節。

她和助理兩個人占的地方並不大，而且她讀劇本的時候其實也不是特別喜歡被別的事情干擾，所以她處的算是片場工作人員穿行的地方里比較偏僻的地點。

就這樣，她都能被人找上門，也是百思不得其解了。

來人的身影在她眼前的劇本上投下了一道陰影，湯悅抬頭一看，不是別人，正是從一開始就對她有莫名的關注並且逐漸轉換為敵意的伍雲珺。

「湯悅，正好你在這，我們對對戲吧。」

頂部的燈光晃得有些刺眼，湯悅眯了眯眼睛，略去了刺眼的光線的同時也看清了伍雲珺臉上已經懶得掩飾的惡意表情。

湯悅沒同意也沒拒絕，低頭看了一眼劇本上的人物，然後道：「一起對吧，兩個人對完以後跟其他人接不上信號也是白費功夫。」

伍雲珺臉色明明滅滅，看起來像是被什麼逼瘋了，完全放棄了表情管理一樣。

湯悅不覺得自己身上會有什麼值得她發瘋的東西，因此也懶得管她葫蘆里到底賣的什麼葯，收好了自己的東西，從座位上起來，重新往化妝間的方向走去：「我出來的時候他們幾個好像造型都快做完了，就麻煩你在這等我一下，我去叫他們一聲。」

湯悅與伍雲珺擦肩而過時，感覺到自己的手被人給拽了一下，忍住自己皺眉的慾望，伍雲珺不要表情管理了她還是想要的。

於是，湯悅側身微笑回頭：「怎麼了，是還有什麼事嗎？」

伍雲珺在看到她的笑后表情一瞬間變得猙獰，深呼吸了好幾次后才開口：「《老街》里的李蘭花是落你頭上了對不對，你到底怎麼拿的這角色，睡了譚林陽以後讓他幫你活動的關導？」

湯悅依舊保持微笑，心裡卻給伍雲珺貼上了個『智障』的標籤：「伍小姐，您說話還是需要負起責任來的，譚林陽和我是什麼關係您大可以去問譚林陽，但是，我相信您一定沒有這個膽。要是問這個劇組裡誰對譚林陽有過企圖，那還真輪不到我頭上。」

「您啊，不要老是執著於失去的角色，《老街》這樣的關導重回現代戲的大作具有里程碑意義，您對這個角色企圖心很高，這是很容易理解的事情。」

「但是，您不能因為自己與這個角色失之交臂，就懷疑誰都在您背後使了絆子搶了您的機會，我不清楚《老街》的試鏡過程，也不了解關導的選人標準，但我想，就憑您昨天在片場連續NG幾乎要追上譚林陽的表現而言，不論關導是以一個什麼樣的標準來進行選角，您可能都不會在關導的考慮範圍之內。」

「失去的東西呢，就不要老是去挂念了，執著於已經失去的，很容易把手上已經擁有的東西也一併丟掉，您也不是譚林陽，邱導不會一遍又一遍耐心地等著您找到情緒找到狀態，邱導是有別的選擇的。」

伸手將自己的袖口從伍雲珺的手裡輕輕地抽了出來：「您比我早進圈，算是我的前輩，作為後輩我也就不妄議您的想法了，看起來您今兒找我對劇本也不是真心的，那便也沒有把其他演員叫過來看戲的必要了，給您留足空間讓您有平復心情快些進入人物的空間。」

「哦對了，今日這場戲啊，我與您之間有那麼些肢體衝突，我這個體質比較佔便宜，稍微碰得重那麼一點，就容易起紅印，為了畫面的美觀，也為了劇組工作開展的和諧，按理說是應該提前和您提前培養一下默契的，但看樣子您也是沒有這個心情的。」

「不過沒關係，您也是老江湖了，該怎麼使力才能在鏡頭裡呈現得又妥帖，又不會在戲外給您惹上麻煩，您肯定心裡門兒清，期待和您對戲的過程中，到時候還望您不吝賜教。」

說完，湯悅沖伍雲珺露出一個比較大的笑容，微微示意後轉身往化妝間的方向去了。

走遠以後，助理難得地表現出了自己的興奮：「小悅姐，今天不太像您本人啊，難得您會和合作演員說這麼長一段。」

湯悅揉了揉眉心：「什麼時候了還有時間打趣這個，抓緊時間和KIKI姐聯繫一下吧，KIKI姐如果沒空就直接上報公司公關部，把伍雲珺也去試過李蘭花一角並且現在情緒不太問題可能劍走偏鋒的事情通報一下，當時簽角色的時候就順帶簽了協議的，李蘭花算是關導宣傳里比較重要的一環，提前在我這邊出了簍子可能會得罪關導。」

對於事情的重要度助理也清楚：「小悅姐您就放心吧，我保證伍雲珺那邊不管有什麼動作或者想法都會被控制在萌芽階段的。」

湯悅點點頭，推開了化妝間的門：「你先去吧，我和他們把戲對一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