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落魄匠人的硬骨頭

唐陽羽的家幾乎是村裡最破舊的，看起來年紀比唐陽羽的年紀還要大，這不免讓在京城繁華之地長大的凌雨晴多少有些心酸。

只是房子院落雖破卻被收拾的很乾凈，很整潔。

唐陽羽在自家門口停下，小聲提醒道，「一會進去你不用說話，我媽看見你的……那個大……就會高興的，其餘的事我來搞定。」

「媽，我回來了。」唐陽羽放下背簍對著屋裡喊了一句，裡面立刻有一個瘦小枯乾走路一瘸一拐的女人迎了出來。

「小羽回來了，今天怎麼這麼早，餓了吧，媽這就給你下麵條吃。」

女人年紀應該還不到50歲，可是頭髮已經花白，臉上皺紋縱橫，怎麼看都不像是唐陽羽的媽媽，說是奶奶還差不多。

女人這時也看見了凌雨晴，果然她的眼睛很快就停留在她的翹臀之上不能自拔。

「媽，行了，別看了，快點讓人家進屋坐，人家大老遠京城來的。」

「對了，她叫凌雨晴，要是你看得上眼那她就是你未來的兒媳婦，嘿嘿。」

唐陽羽笑嘻嘻的沒皮沒臉的介紹著，邊說邊強行把自己老媽當先推進屋內。

並且趁著這個間隙小聲對氣的臉色煞白的凌雨晴說明情況，「我媽右腿小腿沒有知覺，走路全靠往前挪，到現在也沒查出是什麼病，我想帶她去京城看病，可是沒錢，所以才想著高中畢業就直接出去打工，懂了？」

凌雨晴看了看眼前的破房子，又探頭看了看連件像樣傢具都沒有的屋裡，欲言又止。到現在她真有些懷疑這裡的唐宗放究竟是不是爺爺要找的那個唐宗放了。

唐宗放可不是自學成才，唐家千年前就是皇宮裡的職業手藝人，士農工商的工，而且是大工，最頂尖的匠人。

所以唐家的手藝是代代相傳綿延幾十代才到唐宗放這裡的，只是在唐宗放這裡再一次煥發了新的輝煌。

按道理唐家的境況怎麼也不至於此，畢竟這個匠人之家是有著那麼深厚的底蘊和經濟基礎的。

「看我，都老糊塗了，快進來，快進來，姑娘，外面熱，唉，這京城來的閨女就是好看，屁股還大，嘖嘖……」這時女人又忍不住從房裡走了出來，有點想拉凌雨晴的手卻又不敢，只能有些尷尬的自己嘮叨。

凌雨晴趕緊邁步進屋，屋裡的情形比她剛才從外面看的一眼還不堪，只有一斑駁的木桌子兩把破椅子，也不知道到底修了多少次了，木料有新有舊顏色款式都不一樣。

屋裡唯一的電器是一台也不知道多少年前的黑白電視，因為電視里正在播放著午間新聞，效果還不好，滿屏幕的雪花嘩嘩直響。

她彷彿一下子回到了上古時期，她不敢相信二十一世紀的今天還有人過著這樣凄慘貧困的生活。

「坐，姑娘，快坐，走了那麼遠的路一定累了吧。」女人緊張的拿起家裡最乾淨的那塊毛巾當抹布在椅子上反覆的擦拭，看得出她很要強很乾凈也很自卑，甚至都不敢再抬頭看凌雨晴的眼睛。

凌雨晴本來是不想坐的，因為海邊潮濕和經常下雨的緣故房子里全是濃烈的霉味，這讓她很不適應，而且那椅子怎麼擦看起來都不幹凈，她也知道並不是不幹凈，而是太老太舊了看起來就那樣。

但是她必須坐，否則那女人會更自卑更不敢抬頭。

「來，喝口茶水吧，姑娘，你看這家裡……這家裡連個冰箱都沒有……原本日子還是可以的，可是自從我得了這個怪病就不能種地也不能打零工了，是我……連累了這孩子……」

女人又忙活著給凌雨晴沏茶水，低著頭訴說著自己家族的不幸，凌雨晴以為她會流眼淚，可是她卻沒有，儘管生活已經窘迫到如此境地，但是她瘦小病痛的身軀里卻好像有一種強大的精神存在。

這種精神讓她絕不會在客人跟前流淚，也不會在兒子面前流淚。

「媽，你又來了，誰還沒個頭疼腦熱的，我都說了多少次了你這病不算大病，只要去京城的大醫院隨隨便便就就能治好的。再說我還等著你好了給我看孩子呢，你不給看誰給看？你可就我這一個兒子。」唐陽羽趕緊過來摻和，他不想也不願意母親當著外人說起這些，他帶凌雨晴回來只是單純為了讓她開心開心的。

因為他知道母親雖然很堅強，可是卻也很悲觀，再加上鄰里的風言風語，她總怕她拖累了兒子，不但家裡一貧如洗甚至以後兒子連媳婦都找不到。

為此她偶爾會想投海自殺，都是唐陽羽及時發現才制止了悲劇。

唐陽羽之所以固執的要選擇出去打工而不是上大學，是因為打工他可以帶著母親，上大學卻幾乎沒這個可能。

女人咬了咬牙，突然不顧一切的撲過去拉住凌雨晴那雙白嫩潤滑的小手，「姑娘，帶這孩子走吧，帶這孩子去上大學，去出人頭地，這孩子聰明，成績好，能吃苦，不用減免他的學費讓他在學校干最臟最累的活勤工儉學就行。他們唐家人別的沒有，一把硬骨頭還是有的。」

「不用管我，我自己能照顧自己，還有政府給的低保，我還不到五十，不是什麼老太太，除了腿腳不方便別的什麼都行。求求你，帶著孩子去上學吧，讓他像別的孩子一樣去上學，不要為了我一個沒用的媽去工地打工毀了前程……」

……

院子里，凌雨晴剛剛跟宋主任通完電話，唐陽羽就站在旁邊安靜的等著，毒辣的日頭照在他的臉上，他看起來卻並不狼狽，他跟他的母親一樣，骨子裡都有著那種堅強的精神。

「唐陽羽，京大給你減免本科四年的一切費用，包括學費住宿費等等。但是把你母親也帶過去一起住校還有些困難，但是我可以以私人關係幫她申請免費醫療並且在京城給她找最好的的醫生幫她治療。」

「算了，把你母親一起接過去吧，住我們家在二環的那套四合院就行，反正那裡平常也沒人住。」

唐陽羽聽了似乎沒有什麼感動，反而歪著頭較勁，「我不需要你對我這麼好，我們唐家的男人不靠女人過活，你只要讓你們那個主任答應我可以隨便逃課出去打工賺錢就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