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騙局

邱小白剛要再一次按下門鈴，哐當，門被打開了。

開門的人是程柒，站在門旁的他與上午時判若兩人。畫展時的那個他，西裝革履配油頭，顯得分外成熟老練。邱小白怔住了，眼前這個穿著運動裝的男人，只看是眼熟。他的頭髮柔軟順滑，劉海兒蓬鬆遮在額前。

「進屋吧，都等你呢。」程柒看著愣神的邱小白，對她禮貌微笑，並示意她進來。

「好。」邱小白緩了緩神，這明明是同一個人，只是換了髮型和服裝，居然都可以差這麼多。

程柒不再是略顯油膩的畫展主辦方，更像是一個鄰家大男孩兒，實際上。程柒也才二十五歲，如果他不打扮的略顯成熟些，在職場上總會被誤解能力不及。

邱小白在七哥的帶領下，走進了他家的客廳。她看著衣璇和衣召有說有笑的在喝酒，旁邊兒還有班長萬楓。

「你們……？」邱小白完全驚呆了，這到底是什麼情況？？不是打電話說衣璇喝多了嗎。

「這慶功宴少了你，酒都沒有味道了。」衣璇一臉笑意。

「你你你，不是喝多了嗎？」邱小白的臉一會兒紅一會兒白的，她似乎也感覺到了衣璇在欺騙她。

「我不這麼說，你能來嗎？」衣璇一個大白眼，都可以夾死一隻蒼蠅了。

萬楓舉手示意。「我也是被她給忽悠來的。」

邱小白看了一眼衣召和程柒，氣鼓鼓的樣子像一條小豚魚。程柒也是參與者之一，邱小白第一次來家裡做客，還是三個人給騙來的，他覺得有些愧疚。「小白，今晚是我邀請大家來的。一來是給衣召慶功，二來也是為了大家聚在一起高興。雖然我們幾個騙了你，我也是參與者之一，但是，來都來了，就一起放鬆放鬆，你別生氣，我在這兒給你賠個不是。」

衣璇一臉搞事情的表情。「七哥，你可比我哥開竅，是不是啊，萬楓？」

「你沒事cue我幹嘛啊。」萬楓狼吞虎咽地嚼著牛排，頭也不抬的用刀叉摩擦著盤子里的牛肉。「七哥，這頭牛歲數有點大啊。」

「你什麼意思？說我七哥老牛吃嫩草啊？」衣璇掐著萬楓的耳朵。

「哎呀呀呀，疼疼疼。」萬楓一臉猙獰過後，就是一頓低成本懺悔。「親愛的，我錯了，我欠嘴巴。」

程柒給邱小白挪了下椅子，讓她坐在他的旁邊。

「親愛的？？？你管她叫什麼？？」邱小白還沒等坐穩，就被這一句親愛的給震驚到了。

「忘了跟你說，我們倆在一起了。」衣璇每次說正事兒的時候，都是一臉黑桃Q的招牌冷臉表情。

看來是認真的？可是兩個人怎麼說在一起就在一起了，到底是什麼時候的事啊。

「什麼時候的事？」邱小白一臉吃驚。

「下午。」衣璇不假思索的說。

「這麼草率？」邱小白簡直不能相信自己的耳朵，他們兩個怎麼在一起了，而且還是下午的時候。「到底怎麼回事兒啊？」邱小白都要哭了，她完全想不透，這是什麼劇情發展啊。

「不草率啊，反正我和萬楓都單身，試試有什麼不行。我看你跟柒哥也蠻合適的，真成了以後資源都不用愁了，要不然你們倆也試試？」衣璇雲淡風輕的說著，時不時還看一看程柒的表情變化。

程柒一臉苦笑，心裡嘀咕著「試試？也學你們打個賭？」

衣璇喜歡萬楓兩年了，兩年間，兩個人除了相互試探就沒幹過什麼正經事兒。就連今天的這一幕，都是在試探。一個假裝開玩笑，一個卻不敢當真。

衣璇在宣告「失戀」的那天，其實是與萬楓的又一次試探失敗。一個怕擁有，一個怕失去。兩個人心裡彼此喜歡對方，卻總是要裝作若無其事。說一些不該說的話，做一些不該做的事，刺痛著對方的心。就像上次在畫室，萬楓那小子為了刺激衣璇，居然說出自己喜歡邱小白兩年，她沒有男朋友自己就要開始追了這種混賬話。

衣璇等不來他的告白，就一直在戀愛中擺脫空虛。每換一次男朋友，就給萬楓的心紮上一刀。可憐的萬楓，到現在都不敢相信衣璇是真心喜歡自己的。他只覺得，衣璇無聊找他打賭，賭輸了也不過打趣而已。兩個人用賭注換來的一個月情侶，聽著就無比的荒唐。

兩個唯唯諾諾的膽小鬼，脆弱不堪的內心幾經試探，真不知道還能剩下幾分信任？兩個人在漫無邊際的猜想中互相試探，這一試探就是整整四年。

「我們昨天打賭，我賭她哥今天畫展賣出去的畫是單數，她說是雙數，我輸了。」萬楓也若無其事的說，嘴裡的牛肉使他口齒不清。

「打賭？」邱小白看著萬楓和衣璇，兩個人真的一點兒都不像情侶，像什麼呢？冤家。對，就是冤家。「頭一次聽見談戀愛也可以打賭，你們倆怎麼看怎麼不像真的，要賭多久啊？不會堵著堵著就真的在一起了吧。」

「一個月。」「怎麼就不像真的，我是貨真價實的紅桃K。」萬楓吹噓的語氣甚至都要成功欺騙了自己，他終於可以做衣璇的男朋友了。雖然只有一個月，那也好啊，至少這一個月衣璇不會跟別的男生談戀愛了。

「你就容忍你妹這麼胡鬧？」邱小白知道自己管不了衣璇，只好去責怪那個只顧著開心喝酒的衣召。

「她開心就行。」衣召一臉寵溺的看著妹妹。

「來，慶祝一下。乾杯！」程柒給邱小白倒酒，準備幾個人一起碰杯慶祝。

這晚，幾個人通宵喝個醉醺醺，萬楓和衣璇手牽著手睡在了客廳的大沙發上。衣召和程柒坐在地毯上繼續喝著酒，而邱小白也醉倒在地毯上，攤在程柒的左手邊。

「熊貓哥哥。」

「什麼？」程柒沒聽清邱小白說什麼，側過身想去聽清。

邱小白一個側翻身，手臂抬起又落下。「我答應你。」她閉著眼用手指著程柒。

「答應我什麼啊？」

「在一起。」

天吶，我沒聽錯吧，邱小白要跟誰在一起？是我嗎？程柒一下子從酒精中清醒，他看著熟睡的邱小白，忍不住想要去吻她。

他火熱的嘴唇就要貼了上去，邱小白又一個翻身，嘴唇從臉頰滑過時觸碰到了唇間。「好冷。」邱小白縮成一團。

程柒猛的一下想起，身後還一個沒睡的哥們兒，自己在幹什麼呢。他回頭一看，衣召也不知道什麼時候睡著了。

他去房間里拿個幾條毯子，給幾個醉鬼都蓋好后，躺在了邱小白和衣召中間，睡去了……

「好冷啊……」邱小白拽著身上的毛毯，卻總是感覺被什麼東西壓著，她一翻身看見程柒躺在她身後，瞬間從頭髮絲涼到了腳趾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