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背後搗亂的人
說著郭權拿手輕輕挑開簾幕一角,頓時一股蕭瑟之氣傳來,使得藺凌不由自主的裹緊了衣袍。
郭權透過些許洞開的縫隙,繞過趕車的馬夫,看向了白茫茫的正前方,那裡除了白茫茫的一片,還有一輛輛正在艱難爬行的馬車。
「你我現在一無門路二無人脈,若真是被人截下,在萬難之際,又該當如何?」
抬手放下簾幕,郭權往藺凌身邊湊了湊,壓低了聲音說道。
「品之...真的會有人這麼做嗎?」
雖然覺得郭權有些危言聳聽,可從郭權字裡行間來分析,又有那麼幾分意思,在這左右為難之際,馬車外突然傳來了王英的聲音。
「藺公子郭公子,前面再行二十里就是平陽渡口了,我家小姐讓我帶話過來,請兩位公子到前面亭廊中一敘,吃些茶水糕點,暖暖身子。」
此刻馬車中,郭權皺著眉頭聽王英把話說完,伸手止住藺凌想要揭簾的手臂,對其輕輕搖了搖頭,自己則從側面挑開窗布,看向了前面不遠處。
果然,正如王英所說的一般,在距離車隊大概百米之外,正有一方亭榭,在白茫茫的雪霧中,若隱若現。
「有勞王兄了,在這冰天雪地中,還要勞煩王兄為我等捎話,郭某心中感激不盡,然還請王兄帶話回去,就說藺凌與郭權收拾片刻,即可前去。」
本來在這天寒地凍之中,還要來回奔跑為主家帶話,要說王英沒有情緒那是不可能的,可王英不敢在王詩雅面前露出不滿,但不代表在面對藺凌時,也會這般的客氣。
其實在過來的路上,王英便準備奚落藺凌一番了,而且看藺凌那一副君子的模樣,想來就是受了委屈,也定然不會去找王詩雅告狀,王英正是吃准了這一點,才這般興奮的來到最後方,尋找藺凌與郭權的車駕。
可誰能想到,王英還沒來得及出言傷人,卻被笑容可掬的郭權給噎了回去,俗話說伸手不打笑臉人,更何況郭權言語中儘是客套,聽的王英如沐春風,竟然提不起一絲惱怒來了。
「郭公子客氣了,此乃做手下的本職任務,還談不上辛勞,既然兩位公子要收拾行裝,那我便向我家小姐實話實說,在亭中靜候二位。」
王英這麼說著,就要調轉馬頭離去。
「如此,有勞王兄了。」
看著王英要走,郭權立刻抱拳,面帶微笑的向其行了一記書生禮。
「不妨事不妨事,公子只需在半個時辰內到達亭內即可,王英還有要職在身,不便多說,告辭了。」
說完,王英不再停留,直接繞開車駕,策馬向著亭子的方向,疾馳了過去。
「品之,你怎得與那王英如此客套,須知此人品行不端,不可深交。」
聽到馬蹄聲漸行漸遠,藺凌便知王英已經走遠,於是一把拉起郭權的衣擺,無不擔憂的說道。
「正是因為王英此人品行不端,我才要盡量不與他交惡,相禾,到了京都你我就是外地人,當須知閻王好見,這小鬼難纏。」
說到這裡,郭權停頓下來,看到藺凌正在低頭思索,心中寬慰,便又接著說了起來:
「王家小姐出身名門,自然可以蔑視王英,然你我現在皆是白身,又是外地之人,在這繁華的京都里,若是有人想捉弄你我,簡直太簡單了。」
「別看王英只是個護衛,一旦到了京都,他要為難我們,完全可以避過王家,私下裡給我們點苦頭,即使最後被王家發現,當家人也不會因為一樁可有可無的事情,而去遷怒於自家人。」
「剛剛王英來的時候,你也聽到了他的聲音,明顯就是帶著怒氣來的,如果換成是你出去,那王英肯定要奚落你一番,而且沒有任何心理負擔。」
聽著郭權的話,藺凌沉默了良久,確實,在這些細枝末節上,自己需要學習的還有很多。
「聽君一言,當真是醍醐灌頂。」
想通了前後原委,藺凌輕嘆一口氣,言語由衷的說道。
「相禾,你是君子,然而君子在世俗之中,多半會被欺壓的很慘,所以,君子有時也需要小人行徑,不傷人的同時,也要確保自身的安危。」
說到這裡,郭權已經開始從箱籠中抽出一卷錦布,把珊瑚珀製成的茶具,小心翼翼的一一拾進其中,看其樣子,似是要把茶具包裹起來一樣。
「品之,你這是做什麼?」
看著郭權的動作,藺凌心中疑惑,雖然心中已經隱隱猜到了什麼,可嘴上還是忍不住好奇,開口問了出來。
「這茶具不是我們能夠擁有的,他人不說,我們要有自知之明,而且我總有種預感,說不定這王家小姐送你茶具,或許只是考驗與你罷了。」
聽到郭權這麼說,藺凌心中一凜,回想起王英送來茶具的時候,那耐人尋味的神色,當時藺凌還在奇怪,為何王詩雅,會遣王英給自己送這麼貴重的物品,現在想來,郭權的話,倒是給自己提了個醒。
「果然如此,此前我還在疑惑,王家小姐贈物的真正目的是什麼,而且聽了你的辯論,這珊瑚珀如此珍貴,本來就不適合相贈。」
「果然,她是在考驗我的品行嗎...」
藺凌這般說著,心中不免有些低落起來,自己赤誠對人,他人卻以戒備之心相對,如此隔人隔面的情誼,當真是惹人心碎。
「行了,收拾一下吧,你也不用這麼傷感,雖然我與那王家小姐見面不多,但是從她言語上所表達的意思來看,她不是那種是非之人。」
「此次她贈你茶具,顯然是她身邊之人的主意,而在她身邊的只有兩人,但那小丫頭尚且年幼,恐怕連情為何物都不知道,所以不可能是她的主意。」
「唯一可疑的,就是那個最後出現的馬夫了,此人雖然是個馬夫,但是手掌卻白皙柔順,這可不是一個經常駕馬之人,所該有的手掌。」
說到這裡,郭權好看的一雙鷹眸里,閃過了一絲精芒,雖然那精芒稍縱即逝,但還是被一直關注著郭權的藺凌,給捕捉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