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0章 孔老三
兩人之間的恩怨可以說是由來已久,月承龍恨不得將展輕霄生吞活剝,此時他雖然知道自己的實力不如展輕霄,但是仇人見面自然是分外眼紅,當下也沒有多想,直接朝展輕霄一道凌厲的劍掌攻去。
「大哥,你冷靜一下!事情不是你想象的這樣!」月玲瓏試圖攔下月承龍,然而並沒有什麼用。月承龍也是神遊期的高手,對於月玲瓏這個渣渣而言,是想攔也攔不住。
展輕霄可不會任由他的攻擊打到自己身上,就勢在床上一滾,翻身下床。月承龍的靈力劍掌打了個空,劍掌的餘力卻將床給打碎了。
展輕霄一把抄起自己的鞋子,直接發動了穿影步,逃了出去,邊逃還邊留下了一句話:「玲瓏,這事咱們回頭再說啊!」
「哪裡逃!」月承龍見展輕霄逃走,連忙想要追出去,然而月玲瓏終究是拉住了他。
「大哥,別追了!你誤會了!」
「別攔著我!」月承龍余怒未消地說道。
「我跟展大哥沒什麼,是昨晚他喝醉了,突然間跑到我房裡來了。我是趴在桌上睡的。」月玲瓏解釋道。
月承龍這才注意到月玲瓏穿戴整齊,不像是兩人睡在一起的模樣,當下也只能很恨地說道:「算你小子跑得快!再讓我見到你,必定生剝了你的皮。」
展輕霄是沒有必要逃走的,畢竟十個月承龍加起來也不一定是他的對手,只是他已經不知道該如何面對月玲瓏,難道自己跟她說自己是喝醉了把她當作百里靈雎了?那估計當時一耳光就直接上來了。所以,他唯有逃跑。
「原來我不是回到神武城了啊!」出了祥雲樓,展輕霄才鬆了一口氣,他先前還以為自己是喝醉了酒,回到了神武城呢。「不過,這月承龍與月玲瓏怎麼會突然間跑到南離城來的?而且還這麼巧跟我們住到了同一間客棧?」
「算了,不想那麼多了!等有機會再去問問她吧!」展輕霄搖了搖頭,覺得肚子有些餓,現在他是決計不能回到祥雲樓的,畢竟月玲瓏他們還沒有離開,自己過去的話,月承龍分分鐘要跟自己幹起來。
他隨便找了一家酒樓,然後點了一些吃的,安然地吃著早餐。吃完之後,準備離去。
「啪」地一聲巨響,一陣酒香傳了過來,是早上運酒過來的夥計打碎一個酒罈。
「沒用的東西,你知道這酒多貴嗎?這可是大老遠從江川城運過來的江川虎骨酒!」酒樓掌柜一個巴掌扇到那夥計的臉上,罵道。
「對不起,掌柜的,我昨晚沒有睡好......」
「昨晚沒有睡好關老子什麼事?自己那麼晚了還不睡覺,還要去學人家的打更,打更到深夜,能掙幾個銅板......」那掌柜喋喋不休地罵著。
「掌柜的,是小的的錯,小的以後一定努力幹活,賠償您的損失!」
「賠償,你賠償得起嗎?就這一壇酒,光進價就五兩銀子,還不包括運過來的費用。我看你小子就不要再繼續幹下去了!乘早收拾東西,給我滾蛋!」
「掌柜的,您開開恩,小的母親多年卧病在床,需要這份活計來買藥材續命,如果您不讓小的幹活,老母親會被病痛折磨至死。」那夥計苦苦哀求,甚至直接朝那掌柜下跪了。
那掌柜卻沒有一絲同情的意思,冷哼一聲說道:「你說說你那老不死的母親死了不更好?拖累你一家子!你媳婦跟別人跑了,自己三個月大的孩子沒有人餵奶,活活餓死!」
那夥計聽到酒樓掌柜的這句話,青筋暴露,雙拳緊握著,臉上的肌肉在抖動,似乎在強行壓制著自己心中的憤怒。
「怎麼啊?想打我?孔老三啊,孔老三,你就這點出息!以前你叱吒咱們南離城的威風到哪裡去了呢?想想你孔老三當初年少的時候,也是咱們南離城的一條好漢。老子見了你都得叫你一聲孔爺,如今為了你這老不死的娘,在老子底下做事,卻變得跟孫子一樣了?」
「掌柜的,是老三的錯,還請您給老三一個機會,我以後一定會努力幹活......」
「不必了,你也不必如此苦苦哀求,只要你肯在我胯下鑽過去,並且學三聲狗叫,我便允許你繼續干這份活如何?」那掌柜的陰著臉,'皮笑肉不笑地說道。
孔老三臉上的憤怒之色溢於言表,從胯下鑽過去,並且學狗叫,這是一件完全失去了尊嚴的事情。換作任何一個人都不能夠接受,那孔老三此時心裡的活動十分頻繁,最終還是低下了自己的頭。
那掌柜的狂笑著,張開自己的雙腿,孔老三低頭,慢慢地朝他爬了過去。
展輕霄微微一皺眉頭,起身。走了過去,一把拽住孔老三的手臂,強大的力量將孔老三拖著站了起來。
「人,這雙膝,只跪天跪地跪父母,豈可跪這等人渣?當你沒有了尊嚴,你還是一個人嗎?」展輕霄對著孔老三說道。
「你是哪裡冒出來的人,多管閑事!」那掌柜臉上佟然一變,怒聲說道。
「你這些酒多少銀子,我全買了!」展輕霄凝視著那掌柜的,淡然說道。
「嘁!」那掌柜見展輕霄穿著一身白色的袖袍,看上去並不是十分富
有的樣子,冷笑著,「你是哪裡來的人?懂不懂規矩?這事也是你能干預得了的?」
「你就說,這些酒多少銀子。」展輕霄沒有回答他的話,指著剩下的那九壇酒,還是這樣一句話。
「你買得起嗎?這酒十兩銀子一壇!」那掌柜輕蔑地說道。
展輕霄直接掏出一張一百兩的銀票,拍在那掌柜的臉上,然後轉而對著孔老三說道:「怎麼樣?現在還能不能扛酒?」
見展輕霄直接出手闊綽將這些酒水買下,孔老三一驚,連忙說道:「可以!可以!只是小的一個人一次只能扛一壇,公子要帶到何處去?」
「一壇夠了!跟我走!」
孔老三連忙應道,然後又指著其他的酒問道:「那公子,其他的酒怎麼辦?」
畢竟是展輕霄出了真金白銀給買下來的,而展輕霄這般做也相當於救了他,不然十兩銀子,他得還到猴年馬月去了。
「砸了!」展輕霄冷冷地說道。
「啊?砸了?」孔老三瞪大著雙眼,懷疑自己是不是聽錯了,這可是十兩銀子一壇的好酒。
「什麼?砸了?客官,您是不是太浪費了,不如就放在我們酒樓,等您什麼時候有空就過來喝啊!」那掌柜的見展輕霄買下了這十罈子酒,就已經完全換了一副嘴臉。他沒有想到展輕霄並非全部帶走,而只是帶走一壇,心裡自然有了些小九九。
這批酒他從江川城運過來也不容易,如果展輕霄將酒留下來的話,他便可以將這些酒賣出去。畢竟在他眼中展輕霄今後就算來也喝不了這麼多,自己還有時間可以再去江川城運酒,這樣的話,他就能賺更多的銀子。
「是啊!砸了。有什麼問題嗎?」展輕霄沒有理會掌柜,而是對著孔老三說道。
「沒......」孔老三心道,果然有錢人的世界,我們是不懂的。
「沒有,就由你來砸,一壇一壇給我砸,不要留下一點!」展輕霄指著那些酒,說道。
「我?」孔老三手指指著自己,疑惑地問道。
見展輕霄點了點頭,孔老三一臉心疼,這些酒要八十兩銀子,有這八十兩銀子的話,那自己的母親說不定就可以痊癒了。
只是錢是展輕霄的,他也無可奈何,只能狠下心來,扛起酒罈,往地上一砸。
「啪!」酒罈破碎的聲音,酒水順著酒罈流了出來,散發出濃濃的酒香味,引來周圍好多人的圍觀。
一壇一壇酒都被砸碎,只剩下最後一壇,展輕霄才說道:「扛上酒,跟我走!」
孔老三扛著剩下的那壇酒,跟在展輕霄身後,展輕霄是打算去給月朗這老頭送酒,便往南城的方向走去。
「公子,多謝您仗義出手。您說的對,人不能沒有尊嚴,我險些失去了我最重要的東西。」一邊走著,孔老三一邊說道。
「不必多謝,我也是看在你對母親的一片孝心。」展輕霄淡淡的說道,孔老三的所為,讓他這個已經失去母親數萬年的人感觸頗深,他深深地知道,失去母親的滋味,而孔老三是為了救自己的母親,所以才會做著這般活計,還受到掌柜如此的羞辱。
從哪掌柜的話中,展輕霄聽出來,孔老三以前並非這般弱懦的人,而且還是一個很有血行的男子,也是因為自己的母親,讓他不得不肩負起家中的重擔。
一路之上的沉悶,兩人再也沒有說話,展輕霄覺得頗為無趣,於是對孔老三說道:「你母親是得了什麼病,要用多少銀兩?」
畢竟為自己扛了酒,如果可以的話,這種舉手之勞展輕霄還是樂意做的。
「回公子的話,老母是寒風入體,不慎著涼。因為家中拮据,一直沒有去找大夫瞧瞧,也沒有吃藥。然後一直托著,一直到現在,已經是十分嚴重,每天都要喝葯才能保住性命。」孔老三有些難過地說道。
「寒風入體,這只是小病而已,為何會這般嚴重,還需要每天用藥才能續命?」像這種普通的風寒,對於修鍊之人來說根本算不得什麼,只是老年人身體比較虛,如果不及時治療的話,便會越來越嚴重。
「是我這個做兒子的無能。」孔老三扛著酒,低著頭,語氣是十分地沮喪。
展輕霄見他這副模樣,心中像是被什麼觸動了一般。是啊,當時母親捨身救下他之後,他內心也十分自責自己的無能。
「走,去你家。」展輕霄停下腳步,對他說道。
「公子,您這是......」孔老三不太明白,剛才還要自己帶著酒與他走的,如今突然改了主意,說是要去自己家?
「嗯,你不在家陪伴你的母親,想必她也是沒人照料,我先帶你回去見一下你母親,好找一些能夠根治的藥材,這樣,你跟隨在我身邊也就安心。」展輕霄說道,他對這個孔老三的'品格是十分欣賞,有心將他留在自己身邊,自己在南離城這邊的時候可以幫自己跑跑腿。
「可是......可是......」孔老三面露猶豫的神色,有些不知所措。
「有何不妥?」展輕霄皺著眉,問道。
「實在是家中一貧如洗,髒亂無比,而且我家所住的街巷也是那種藏污納垢之地。公子您身份尊貴,不可輕往。」
「無妨。本帝......我也是從那種地方出來的,不會介意這些。前面帶路吧!」展輕霄說道,自己在仙界出生的地方,雖然相比人間是好上不少,但是在仙界而言,也是屬於那種藏污納垢之地。
於是孔老三隻得帶著展輕霄往自己的家走去,走了小半個時辰,來到一條充滿著潲水酸臭的味道的小巷,地面上都是一些剩菜殘羹,而這條街道的右邊有另外一條大街,這條大街倒是相對這條路而言要好的多,起碼路上都是石板鋪著,旁邊還有一座富貴堂皇的閣樓。
孔老三指著那座富貴堂皇的閣樓,說道:「那是我們這塊最有名氣的青樓玉女閣,這些剩菜剩飯都是他們每天晚上潑過來的,那個時候,便有一些乞丐爭搶這些剩菜剩飯,只是搶完了之後,這裡的油水和細碎的飯菜渣子,便留在了這裡,所以這兒才會這麼臭!公子多擔待一些,前面就不臭了。」
見展輕霄捂住自己的鼻子,他連忙解釋道,這個味道他已經聞習慣了,所以也就沒有什麼感覺。
走進這條巷子的深處,又來到一條拐彎的巷子,那些味道這才消失。
前面是一排排的木屋,木屋邊上有塊空地,空地之上有幾個光著腚的小孩子在玩著泥巴。
那些小孩見到孔老三過來,都笑嘻嘻地高聲叫喊道:「孔老三回來了!孔老三回來了!」
他們喊著喊著,又手挽著手,轉著圈圈唱起了童謠。
「孔老三,當遊俠。」
「無惡不作常折花。」
「一雙色眼走天下。」
「禍害閨女大黃花。」
「孔老三,當大盜。」
「搶人衣裳與鞋帽。」
「欺軟怕硬作大惡。」
「百姓將他衙門告。」
「官差老爺見了狀,派下捕快要捉拿。」
「慈母心疼兒受罪,願領三十大木板。」
「孔老三,媳婦跑。」
「滿月兒子病難好。」
「老母心憂難自在。」
「病入膏肓不知曉!」
「羞!羞!羞!」
那群小娃娃對著孔老三做了一個鬼臉,然後四散逃走。
孔老三臉漲的通紅,展輕霄從這首歌謠之中似乎聽出了孔老三的過往。這首歌謠唱的是孔老三是一個地痞流氓小混混,經常搶人東西,後來被報官抓了,他母親為了保下他,替他挨了三十大板子,而且媳婦也跑了,自己剛滿月的兒子也生病難愈。
「公子,我已經改了......」孔老三連忙解釋道。
「你不用向我解釋什麼,我見你是什麼樣子,你在我心中的形象就是什麼樣子。哪怕你曾經做過惡,但是你已經改正了,我自然不會計較這些過往。」展輕霄見他對自己母親的孝心就可以看得出來,他是幡然醒悟了。
「多謝公子信任!」孔老三的雙眼泛著眼淚,激動地說道。他雖然已經幡然醒悟,悔改,但是除了自己的母親,似乎沒有人相信。如今有展輕霄的信任,他感覺自己還是十分幸運的。
來到孔老三的家中,這個屋子不是一般的破爛,屋頂之上的草木都已經破了幾個洞,寒風一陣陣地往裡刮。
他母親住在這個地方,這病能好才怪呢。
展輕霄打量著這個房子,幾乎沒有一件值錢的東西,除了香案之上放著一個看起來十分精緻的小木盒,這個盒子上面是金色的紋路,正中心雕刻著一個尾巴一樣的圖案。
展輕霄見他家中如此,這個盒子看上去十分精緻,起碼能夠值好幾兩銀子,但是他卻仍然沒有賣出去,可見這個盒子相對而言,十分重要。
孔老三見展輕霄盯著那個盒子看了半天,就說道:「這個盒子是我家傳下來的,父親當時留下來的時候,是禁止我們賣出去。說是祖宗傳下來的東西,賣掉會遭受到天譴。」
「那裡面是什麼?」展輕霄不免好奇地問道。
「嗨,能有什麼,也就是一個空盒子而已。」孔老三放下酒罈,不以為然地說道。
「我可以看看嗎?」展輕霄突然間覺得十分好奇,於是提出了要看一看的想法。
孔老三上前拿起了那個盒子,遞給了展輕霄,「您就看看吧,如果是其他一般的物件,只要是公子喜歡可以直接送給公子,只是這個是祖傳下來的,不能相送,還請公子諒解。」
「我不要你的東西,我就好奇看看而已。」展輕霄接過了那個盒子,然後打開。。
裡面的確是沒有什麼東西,只有一個凹槽,這個凹槽的形狀跟盒子中心的圖案幾乎是一模一樣,只是小了一號,這裡面肯定是裝著過一個尾巴一樣的東西。
「等等!」展清晰突然間捕捉到那盒子的一絲氣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