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0章 天道之始
他臉一黑,嘴角有一些輕微的顫抖,此時他恨不得把岳劍梳的嘴給縫上。面帶尷尬地笑了笑,半天嘴裡才擠出幾個字:「岳姑娘,你好啊。」
「你沒死真是太好了!我打聽到門千秋那邊的消息說你死了,還為你傷心了好一陣子呢……」說完作勢要撲上去給他一個大大的擁抱。
葉風把手抵在她的腦門,不讓她撲過來,她嬌嗔一句:「你幹嘛!」
「咳咳……岳姑娘,你矜持點……」
「風哥哥,她是誰?」唐莉嗅到了一股危機,眼前這個黑衣女子非但跟哥哥認識不說,而且看上去還如此親密。岳劍梳聽到「風哥哥」后,這才注意到他身邊還有綠衣小蘿莉,她狐疑地看著唐莉。
「這個是我妹妹唐莉。莉兒,這位是岳劍梳姑娘。」葉風做了一個介紹,繼而又問道:「岳姑娘,你不應該是在湯陰嗎?怎麼會來祖龍山?」
岳劍梳和唐莉兩個人都相互警惕地打量著對方,但是並未有下一步動作,岳劍梳自然很是驚異他如何有了妹妹,不過她也沒有詳加追問,只是小聲的對他說道:「此處不是說話之地,回頭我再詳細跟你說。」
言不盡出生在邊境一個小小縣城,父母是老實巴交的農民,從三歲起他就跟隨著父親下地幹活,繁重的農活和無法裹腹的食物讓他苦不堪言。每當看到鎮上那些大富人家的小孩子拿著零嘴玩著各種好玩的,他就充滿了羨慕。他沒有過多的時間去玩,每天重複著做著同樣的事,他想著自己一生大概也跟父親一樣,心裡已經漸漸開始認命了。
然而,八歲那年,他在鎮上見到了一個說書人,那個說書人在茶館說書,講了一個讓他聽得十分著迷的故事。
故事講的是一個與他的經歷幾乎相同的少年,也是受到層層剝削,天天餓著肚子。但是後來碰到了一個隱世高手,教會了他武功,最終成為一名江湖遊俠,快意恩仇。
他也期望自己能夠遇到這樣的奇遇,故事中的那個少年成為了他的榜樣,那少年做的事他也開始效仿。他幹活越來越有勁,他覺得只要自己努力,將來也能成為一代大俠。
十歲那年,北蒙的士兵過來「打草谷」,剛好來到他們這個鎮子里,他的父母死於北蒙鐵騎之下。自此,他便淪落成流民,輾轉來到了大同府。
在大同府他經常與乞丐為伍,以破廟為家,在期間他偶然發現破廟中的一名受傷的老頭卻武功高強,他隱隱約約覺得這個老頭就是一個隱世的武林高手,是自己等待已久的人。
這老頭每天早出晚歸,回來破廟之後就埋頭大睡。他開始有意無意地出現在這個老頭的視線,乞討到了錢財就為這老乞丐買酒,買肉。他小心翼翼地伺候著這個老頭,他這點小心思肯定逃不過老頭的法眼。
跟著老頭在大同待了一年以後,老頭要離開了大同,臨走前他請老頭帶他走,也許是這一年無微不至的照顧感動到了老頭,老頭答應了。
他沒想到這老頭還有家人,後來,他才知曉這老頭是專門來大同辦事,住在破廟是為了更好的隱藏行蹤。
他第一次見到了他的家人,那是他的女兒,梳著兩個羊角辮,紅紅的臉蛋顯得很是好看,他實在難以想象以這老頭的模樣居然能生出這麼一個標緻的女兒。
他聽得老頭喚那女孩為魚兒,後來知道那個女孩大名叫時沉魚。
他自然就喜歡上了這個可愛的小女孩,平常除了練功就找時沉魚玩耍,不過小丫頭似乎並不怎麼喜歡他。
有一天晚上,他聽到了時沉魚跟老頭不知道是什麼原因爭吵了起來,隨後離家出走。
又跟著這老頭生活了五年,這老頭倒是教了他好幾種武功,但是他資質平平,領悟能力也不怎麼樣。
自從時沉魚離家出走以後,這老頭也沒有想要去找回自己的女兒,他的脾氣也變得越來越古怪,還經常無端地打罵他。那時候他武功已經達到了小有所成的境界,他決定逃離這個老頭的魔爪。
在老頭喝的酩酊大醉的一個夜晚,他逃走了。
他不知道自己該去做什麼,生活好像沒有目標,他突然想到了時沉魚,或許自己可以找她,看看她過得如何。
後來,他打聽到一些線索,沒想到卻是弄錯了方向,他尋到的那個女孩子反而把他當做登徒子。
他沒有放棄,卻每次都找錯了人,久而久之,江湖中便流傳出他的名號,不過卻不是什麼好名聲「採花大盜言不盡,殘影步履難追命」。
他這個採花大盜卻是每次都抓住人家小姑娘,但是又放了。如果碰到實力強勁的,他打不過的就跑。他雖然在江湖上名聲不咋樣,並且武功也才堪堪到了身脈通一,但是輕功卻是頂尖,連心神入微的高手也望塵莫及。
這一次他得到的消息他十分確信,一定是他要找的師父的女兒時沉魚。為此他還特意打聽到這時沉魚身邊之人,看到過她們的畫像,了解到他們的喜好。
正所謂踏破鐵鞋無覓處得來全不費工夫,他沒想到自己剛到祖龍山外山門便看見了時沉魚的貼身婢女婷兒,所以他一路跟蹤到了五嶽觀空樓,他見到了婷兒的房間里有一個女子,不過先前他自然沒有看清楚長相,誤以為肯定是時沉魚。可是沒想到居然不是!你一個貼身婢女你不待你小姐身邊,你到其他女子房間幹什麼?
當被發現的時候,而且還不是
自己想要找的人,自己還能也怎麼辦?
眼前的婷兒死死盯著他,後面的那個黑衣女子又跟突然冒出的一男一女在敘話。他這會感覺自己存在感好低,站在石頭上很是尷尬,於是他擠出一個自認為是很友善的笑容,咧開嘴說道:「那個……你們能不能過會再敘舊,能不能先看一下我?」
岳劍梳聽到言不盡的話,這才轉了過去,抱著流梳劍,說道:「我給你兩個選擇,一是直接跳下去,二是讓我們打一頓!」
……
你這跟殺了我有什麼區別?言不盡感覺無比鬱悶。
「還有沒有第三種選擇?比如說放小弟一馬,咱們青山不改,綠水長流,後會有期……」言不盡試著問道。
「很遺憾,並沒有!」婷兒先聲開口直接回應他,不給他一點機會。
「我倒是有個不錯的建議。你說你認識沉魚姑娘是吧?」葉風突然開口。
「大哥!」言不盡感覺自己要哭出來了,果然還是同為男人啊!果然肯認真聽我的解釋了!
「嗯,在下與沉魚姑娘那是青梅竹馬,兩小無猜……」
「既然你認識沉魚姑娘,那咱們回頭見到沉魚姑娘,再相詢問唄。如果沉魚姑娘不認識他,那我就……既然你是江湖上鼎鼎有名的採花大盜,那就把你的……給切了!」葉風露出一絲詭異的笑容,然後右手狠狠地比劃出一個切割的手勢。
「不行!他今天是被我們逼到懸崖口,才無處可逃,要是離開這裡,他輕功那麼好,跑了怎麼辦?」婷兒拒絕道。
言不盡終於明白什麼叫做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了,早知道當初就應該直接跑了,不應該還回去調戲她們一下。
「這個簡單,我這裡有一顆萬離血丹,天下間只有我有解藥。如果他肯服下,那麼就帶他去見沉魚姑娘。」唐莉突然從腰間摸出一個白玉小瓶子,在眾人面前亮了亮。
看著唐莉笑嘻嘻地拿出毒藥,言不盡下意識地擺了擺手。開玩笑呢?把自己小命交到別人手中,那只有失心瘋的人才會做好嘛!
「不,我拒絕!」言不盡大聲地說道,完全沒有注意到婷兒興奮的樣子。
「嗯?」婷兒眼神突然變得兇惡,盯著言不盡,語氣中充滿著威脅。
「我保證不跑,你們帶我去見沉魚。真的……」言不盡努力地想要博得婷兒的信任,但是然而並沒有什麼用,婷兒根本就不相信他。
「既然你不想吃毒藥,那你選擇被打一頓嘍?」岳劍梳戲謔地說道。
「好!你們狠!你們這麼多人,我打不過你們,我……」言不盡很是激動,隨後轉頭望了望懸崖之處,身體朝後縱身一躍。
「我去!這哥們也太剛了吧?」葉風迅速奔過去,然而他望著深不見底的懸崖,嘆了口氣說道:「跳下去了,見不到人影了。」
「算了吧,多半是活不成了,咱們也算為武林除掉了一個大害!」岳劍梳說道。
「岳姑娘,你怎麼會和婷兒姑娘在一個房裡?」葉風好奇地問道,言不盡已經跳崖了,他便想起了這件事。
「噢……我想起來了,你是我今天撞到的那個人!」婷兒突然恍然大悟地指著葉風說道。
感情您才想起您撞過我呢?
「我跟婷兒是認識的呀。五年前我隨大哥來祖龍山,就認識了沉魚姐姐。這次沉魚姐姐聽聞我今晚到了祖龍山,所以過來接我去內山門呢。」
「原來如此,你來這裡是專門找沉魚姑娘的?」葉風問道。
「也不算啦,是我堂兄收到消息,森羅殿的黑白無常令來參加盤龍大會。所以,我先行趕過來,堂兄應該明日便到。」
「岳司渠將軍?」他問道,如果是岳司渠的話,自己正好見一面,詳細地說一下岳劍柏跟他說的龍脈圖之事,有些話他並沒有跟岳劍梳說,所以還是要見岳司渠一面。
「嗯,森羅殿突然為龍脈圖而出現,想必是有大的陰謀。堂兄已經稟明了聖上,此次一舉擒拿住黑白無常令,問出森羅殿的陰謀詭計,找出背後之人。」
「我離開臨海城之後,門千秋那怎麼樣了?」
「門千秋?」岳劍梳聽到這個名字,眼睛里露出憤怒的火花,她罵道:「門千秋是個老狐狸,他提前跟皇上寫了奏摺,再加上朝中有人為他說話,我堂兄奈何不得他。現在還在臨海城做他的知府!」
「朝中有人為他說話?以我所知,門千秋應該是森羅殿的人,難道森羅殿已經滲透到朝廷裡面去了?」
「十有**,所以堂兄沒有去強行摁掉這隻老狐狸,他背後的大老虎才是最大的敵人。額……對了,龍脈圖?還在不在你身上?」岳劍梳突然想到了好像門千秋那沒有得到龍脈圖的消息,所以在想會不會還在葉風的身上。
「龍脈圖被奪走了!」葉風有些慚愧地說道。
「不對啊,堂兄收到的消息龍脈圖並不在門千秋手中,也不在森羅殿手中,不然他們早就應該有所動靜了!」
「我被馬屠擊傷,我失去意識之前感覺他在我身上取走了龍脈圖。」
「難道被馬屠私吞了?」岳劍梳懷疑地說道,「如果是被馬屠拿走的話,那這馬屠又是什麼人?」
她搖了搖頭,泄氣地說道:「算了!我不想了!想的頭疼
,這種動腦子的事情還是堂兄去做,我就負責打架!」
……
姑奶奶,你這話也說的出口?葉風不好意思說出來,只能尷尬地笑了笑。
「劍梳姐姐,要不我們先回去吧?不到兩個時辰就要天亮了。明天一早還要去見小姐呢。」婷兒輕輕拉住她的手,提議道。
「好吧。小葉子,我們先回五嶽觀空樓,明天等我堂兄到了,我再帶你去見他吧。」
「如此甚好。」葉風回答道,隨後又叫了唐莉,四人朝五嶽觀空樓走去。
在他們走後不久,一個身影從懸崖峭壁之處躍了上來,他輕輕拍了拍身上的灰塵,然後輕「tui」一口痰,說道:「幸好小爺我有保命的寶物,不然今天肯定得挨一頓揍!」
說完輕輕撫摸著手中一對銀光閃閃的手套,露出無比心愛的神色,然後收進自己的胸口,大步朝與葉風他們相反的一個方向離開。他腳步婆娑著,喃喃自語:「森羅殿?龍脈圖?有點意思!」
葉風等人回到了五嶽觀空樓,各自話別後,他和唐莉一前一後往房間走去。
「等等!」岳劍梳突然叫住他。
「怎麼啦?」他停下腳步,望著岳劍梳開口問道。
「你倆……一間房?」岳劍梳指了指他又指了指唐莉,瞪著眼睛問道。
「噢,莉兒有時候會做噩夢,所以我跟她住一間房,她睡床上,我睡地板。」葉風解釋道。
「不行!」岳劍梳她自己也不知道是怎麼回事,看到葉風跟唐莉進入同一間房,她心裡感覺異常地不舒服,於是這兩字脫口而出。
「啊?」
「為什麼不行?風哥哥就是跟我睡一間房礙著你什麼事了?」唐莉一臉氣憤地說道,作為女人,她嗅到了這個突然間出現的女子是要跟她爭哥哥的節奏,自然就不會給岳劍梳好臉色。
「我說不行就是不行!」岳劍梳也是暴脾氣,瞬間跟唐莉杠上了。
葉風扶住自己的額頭,感覺到很頭疼,唐莉的事是她的私密,又不能隨意說出來。難道跟岳劍梳說我妹在這裡感覺到恐懼,兩人睡一間房只是權宜之計?這什麼跟什麼呀?這兩女性格基本上是一個模子里刻出來的,如今撞到一起,不得攪個天翻地覆啊?
「劍梳姐姐,你又不是他的什麼人,你管這麼多幹嘛?」婷兒看到突然不和諧的一幕,開口勸道。
「對啊!對啊!你又不是我風哥哥的什麼人!你憑什麼管我們?」唐莉一聽婷兒都這麼說,瞬間理直氣壯起來了。
「誰說我不是他什麼人!我是……我是他……是他……」岳劍梳馬上接上唐莉的話,然而她卻發現自已該以葉風的什麼人自居,於是語氣變得吞吞吐吐的。
「你是他什麼人啊?」看著岳劍梳半天也說不出一個所以然來,唐莉的嘴角高高揚起,像一隻鬥勝了的公雞。
葉風和婷兒聽到后也感覺到很好奇岳劍梳會說出一個什麼子丑寅卯來,兩人分別盯著她,只不過葉風給的是個詢問的眼神,而婷兒卻給的是一個鼓勵的眼神。
「我是……我是他未婚妻!」岳劍梳半天終於憋出來這個詞。
大姐!你別亂套關係行不行?神特么未婚妻啊!
「我大哥臨死前將我託付給小葉子,意思就是讓他好好照顧我。那我要受他照顧,就得是他未婚妻了!」岳劍梳見他們似乎被自己給震驚到了,於是又補充道。
……
「嘿……我姐姐臨死前也把我託付給風哥哥照顧,那我豈不是也是風哥哥的未婚妻?」唐莉不服氣地說道。
「……」葉風一陣無語,姑奶奶,你就別添亂了好不好?
婷兒則是搖了搖頭,默默地退到一邊。惹不起,打擾了。
「岳姑娘,你看……這飯可以亂吃,但是話卻不能亂說……」葉風弱弱地說道,很明顯他拒絕承認這個未婚妻之事。開玩笑呢,這小魔女誰喜歡誰去娶,雖然她人美,胸……也大,但是她的流梳劍也很鋒利啊……
「你!」岳劍梳一陣語噎,十分生氣,然後一把抽出流梳劍,指著葉風說道:「你不是答應我哥照顧我的嗎?你想反悔?」
葉風雙手舉起,做出一個投降的手勢,雖然他不知道這個手勢這古代的小姐姐能不能夠看的懂。然後勉強擠出一個笑容,說道:「岳姑娘……那個我是答應了會好好照顧你,但是照顧歸照顧,未婚妻這絕對是子虛烏有的事。天大地大大不過一個理字,你看是不是這個理?」
「嗚嗚……」岳劍梳手中的劍掉在地上,她哭了起來。
你特么上次在靈堂上不是說,自從你父親過世之後你的眼淚已經流幹了么?你怎麼突然哭了?
「大哥!你看看你託付的什麼人啊!他非但不照顧我,還惹我哭!我不活了!」岳劍梳袖子捂住臉頰,朝樓外跑了出去。
「你還不去追?」婷兒看著驚得下巴都掉一地的葉風說道。
「哦。莉兒,你先回房休息一會,我去看看她。」說完他邁開步子想要追過去。
「不要,風哥哥,我害怕!你別管那個女人。」唐莉看著葉風打算追出去,馬上露出一副可憐兮兮的模樣。
……
你特么在逗我呢?
葉風恨不得把自己劈成兩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