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絢爛「煙花」
借著燃燒的火光,作戰的士兵們再一次的看見那些朝他們撲過來的「敵人」。
有滿頭皺紋,頭髮已經斑白了老人。也有腳步輕柔,在未來充滿無限希望的孩子。有身材健壯,本該勞作的男人,也有體態輕盈的女人……
更多的,則是和他們身穿同樣的軍裝,在半個多月前還在一起參加著訓練,一起在入夜熄燈前吹過牛,侃過大山,一起扛過槍,一起站過崗………的兄弟。
甚至有的戰士還在火光的映照中找到了曾經一直睡在他下鋪的傢伙。
雖然「他」的臉早已經被新鮮的血液塗抹過一遍又一遍,眼睛里也不復曾經的神采。但是,這位戰土還是從模糊的火光中一眼就從層層疊疊的屍群中找到了「他」。
憑藉的就是多年來對彼此的熟悉。可是,誰也不知道,這熟悉的背後,是怎樣的一種友情。
防線后的戰士因為不斷殺戮而變得冷血堅守的雙眼突然出現了撥動。持槍的雙手也在輕微的顫抖。
可就在下一瞬。戰士手中的制式步槍口微調,扳機緊扣。
「噠噠噠噠噠」一串清脆的槍聲響起。緊持的步槍噴射出絢麗的火花。每一朵火花都化做了一顆催命的炙熱子彈。射進了他曾經的摯友,如今的仇敵顱骨中。昔日一起的「戰友」腦袋轟然爆開,身子一僵,無力的倒地。
似乎只有死亡對與他來說,才是真正的解脫。同樣的情形在防線里各個角落一齊上演。
「叮叮叮……」
戰士親眼看到他下鋪的兄弟死在了他的面前,眼睛里重新恢復了廝殺的冷血。想要繼續開槍,槍膛里卻傳出一連串空倉掛機的聲音。
戰士伸手熟練的向自己的腰間摸去,從左邊摸到右邊,腰間里一個多基數的彈藥中已經在此之前消耗殆盡了。在他的腳邊,是一個個早己射空的彈夾如同垃圾般被棄置在地上。一個接著一個。
戰士抬頭看向了僅距自己十多米遠的臨時彈藥補給點。那裡,被撬開的彈藥箱雜亂無章隨意的擺放著。在角落,還有幾箱被橇開的箱子里露出被火光映照成金色的子彈。以及一些飲用水和軍用罐頭。
戰士想去取,可是,時間在這一瞬間卻顯然已經不夠用了。
如潮水一樣的喪屍己經撲進了距離防線不足五米的距離。
五米是什麼概念?這個距離就是即使現在已然入夜,但在火光的照耀下。這些防線里的戰士也能看的清喪屍頭頂上細小的髮絲在隨風吹動。濃重的血腥混合著淡淡的死屍氣息撲面而來。
到了這個距離,瞄準已經沒有任何的意義。只要能扣動扳機,他們個個都是神槍手。槍槍都能爆頭的那種。喪屍就如同之前遭遇重機槍掃射一樣,成片的倒下。
可是,即使是這樣,大片的喪屍也悍不畏懼這層層的金屬風暴。前面倒下了一個,立刻就有第二個,第三個,第四個補上去。
它們似乎就是固執的要用無數同伴的命,來搭建一座連接著防線最後一點距離的橋。
不少人嘶吼著,咆哮著,叫囂著,射出手中槍械彈夾里最後的存彈。
誰都知道,他們已經輸了,輸的很徹底。可是,這一群軍人中,沒有一個逃跑的。可能,在他們的心中,即使他們己然輸掉了全部,這其中也包括自己年輕的生命。即使這樣,他們也是輸在了守土的戰役中。
軍人,不都該是這樣的么?
四米
三米
兩米
一米
距離一點點的在縮短,不少的槍管早已被火藥炙熱的高溫從中燒斷。整個防線再也沒有人能拋出燃燒瓶了,哪怕它是簡易自製的。因為,就在剛剛,基地里最後一桶高度酒也沒有了。
喪屍與駐守在這裡殘餘的軍隊展開了面對面的接觸。
即使這些軍人每一個都很優秀,即使他們每一個人的手上最少都沾染了十多隻喪屍的血。可是,人力有時窮,雙拳更是難敵四手。
更何況是面對喪屍這種不知疲倦,為了共同的利益會自發聚攏成團的幾乎不死生物。
普一接觸,就有大量的作戰人員開始傷亡。
年輕人的鮮血,在這一刻就如不要錢一般隨意的潑灑。無形的死神,開始揮舞起他的得鐮刀,貪婪的收割著一條條熱血的生命。
這道防線在雙方普一接觸的瞬間就開始徹底的潰退。
失去了距離,也就代表著失去了人類一直寄於重任的熱武器優勢。
尤其是像這樣的貼臉戰,槍械所能發揮出來的優勢更是十不存一。很多的時候,甚至可能連燒火棍都還要不如。
一團火光伴隨著爆照聲響起。戰士喘著最後一口氣緊緊的抱著懷中明顯比普通喪屍還要大上半圈的傢伙死死不肯撒手。在烈性手雷的轟鳴中化成了一道光。
飛濺數十米高的泥土中夾雜著不規則的彈片被衝擊波推動著飛向更遠的遠方。不分敵友,狠狠的扎進人與屍的胸膛。
防線的後方,十多架軍用夜視紅外攝像無人機不知道什麼時候早己經開始工作。它們將防線內外戰場的每一幕都以上帝一樣的視角全部拍下。
拍下的數據被立刻上傳到加密軍用衛星。再由衛星轉換投送至同一位置的地底。
地底,是還在外面浴血廝殺的人里絕大部分都不知道的存在。
此刻,極具充滿高科技質感的牆壁上正劃分出十幾塊不同的屏幕。屏幕里播放的,赫然就是剛剛被衛星傳送回來的視頻戰鬥畫面。同樣,也是正發生在他們頭頂之上的真實情形。
熒幕前,是幾位身著軍裝的人。熨燙平整的軍裝,早已被穿的滿是折皺。其中兩人的軍裝上更是落滿了早已乾涸的血漬。
「聯繫上上面了嗎?」一直背著手看面前屏幕的中年人打破了沉默。
「沒有!到現在,一直都聯繫不上,可能他們也和我們一樣……」中年人背後的幾人中有人開口。
說話間,熒幕里又有幾團和之前一樣的衝天火光出現,如霎時的煙花。每一次的凋零都代表著一條年紀生命的逝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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