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迎火而行

當最後的一抹餘暉落下，夜幕開始籠罩大地，幕色閉合。

勒歸全身上下都被汗水浸透，後背的衣服上是一片片烘乾汗滴后留下的鹽狀結晶。這服狼狽模樣不止出現在他一個人的身上。同樣，也在那些靠近火海的老兵們身上一一上演。

一陣風吹過，給眾人帶來一陣舒爽。勒歸舔著乾的起裂的嘴唇癱坐在庫房。一天下來高強度的運動，早己讓他適應了肌肉里的酸痛。

唯一還不能適應的，只有乾渴。勒歸都能感覺到，身體里的水分在熱浪的炙烤下在快速流失，蒸發。即使是靠近火海防線的最外圍，這裡的溫度也依然高的可怕。就連屁股下坐著的大地，也向外散發著溫熱。

這這樣的環境里，熱氣無處不在，從頭頂，衣領，腰間，褲腳每一個縫隙里向著身體里鑽去。

「水！」有人呻吟著。只不過聲音有些干啞，再不復之前的有力雄渾。

「格勞資的，還水，有水早喝了，至於留到現在？我有尿，你要不要？」

另一頭，有人接過話茬，笑罵著。說完就好像是為了證明什麼似的，敲了敲自己腰間的行軍水壺。扁平的軍綠色水壺發出淸脆的回聲。顯然裡面早己是空空如也。一滴水都不可能倒的出來。

「要，別說是尿，現在就是血我都喝，前提是你真的能尿出來！」

那之前呻吟的老兵咧嘴一笑。趁機反擊說道。顯然是不信有人在這樣的環境下烤上半天居然還能尿的出來。

「給勞資等著，勞資現在就尿給你看！別過來偷看勞資屙尿啊！」

「誰稀罕看你那小牙籤……」

片刻后。

說要去撒尿那貨拎著水壺回來了。

「屙不出來！」

簡單的一句話，逗的大家都樂了。

「哎，你們說，明天派來增援我們的人過來了，會不會給我們帶些水？」

火光下，有人柱著槍，斜靠在牆上，征征的自語。

「放心吧，如果明天真有支援到了，到時候，水肯定管夠，一次讓你個龜兒子把肚皮都給你喝爆！」

聽到回答后，柱著槍的兵不自覺的舔了舔乾裂的嘴皮，彷彿在他的眼睛里，已經看到了汪洋大海。

那一刻，黃琥突然有些後悔，後悔自己給了他們一個虛假的希望。讓他們陪著自己演這一出自欺欺人的戲。

耳畔，除了呼呼的火焰聲，還有喪屍望而不得的嘶嘶暴躁的咆哮。明明晚餐就在眼前，卻只能遠觀，這種求而不得得誘惑，無疑讓喪屍們暴躁不安。

突然，剛剛在喧鬧無比的屍潮就像是玩具全部失靈了一般，停止了無謂的咆哮，集體收聲。

然後，最靠近火焰防線前段的喪屍分為幾個點同時一腳踏出，火舌瞬間舔食著它的軀殼，本就稀疏的毛髮瞬間被點燃，然後燃燒怠盡。皮膚被烤的乾裂，黢黑成一團。

像塊塊干碳的皮膚下，隱約有滴滴屍油泛著白沫冒出，嗤拉的滴進火堆，帶起一連串的火星。

一隻喪屍大倒下，對與燃燒的火海來說並不算得了什麼。可是，幾十上百隻喪屍集體在同一個地點倒下，就足以憑藉著喪屍身體里自帶的水分滅掉幾平米的大火。

如果是同時上千隻喪屍同時衝進火堆呢？現在，喪屍們就是這些在做，就像是面對防線上的自動步槍一樣。倒下了一個，立刻就會有另一個頂上充當開路的角色。直到它倒下，用它的肉身撲滅一方火焰，化為身後喪屍前行的踏腳石。

它們就像是突然有了點智慧般，學會了用生命給自己的同伴搭建一座通往火海對岸的橋樑。

頓時，黑煙四起，空氣里開始大量的瀰漫著屍體燒焦的氣味。

火焰開始減小，火苗被撲滅。火海里，有道道人影頂著高溫一一浮現。在火海的映照下，那猙獰的面龐，灰白色的眼珠。不是喪屍還能是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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