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調崗
上江市第一人民醫院。
醫院永遠是最忙的地方，況且是這家醫院是全市乃至全國叫得上名號的醫院，就算是傍晚，也不例外。
每年的這個時候，往往是大四的實習期，所以這個時候各大醫院的實習生都特別多，而這家在上江市最出名的醫院，自然是擠破了腦袋往裡進。
畢竟如果在這裡轉正了的話，前途自然不可限量。
劉辰風便是其中的一員，在這所靠著關係都不一定能進入的實習機會，如果不是各項成績突出優秀，恐怕這種窮小子一輩子都不會來到這種地方實習。
所以，劉辰風也分外珍惜這次實習的機會，認真地跟隨醫生記錄著筆記，每一句話都放在心上。
「李醫生，不好了！十號病房的病號老毛病又犯了，這次都已經暈過去了。」
就在李醫生指點著劉辰風的時候，一個護士慌慌張張地沖了過來，對著李醫生說道。
而李醫生眉頭一皺，也顧不得向劉辰風傳授經驗，腳步匆匆地便向著十號病房快步走去，而劉辰風自然緊隨其後，跟了上去。
十號病房的病人只不過剛剛住院觀察，冠脈造影血管堵塞，需要手術治療，只不過當下排隊手術的人太多，有限的主刀醫生根本忙不過來。
見到十號病房的病人已經昏迷，李醫生神情嚴肅地動手翻了翻病人的瞳孔，而後轉頭對著劉辰風說道：「快把劉主任請來。」
劉主任劉芒，只有他能決斷病人是否立即要手術，劉辰風對於這劉主任的初次印象還算不錯，眉目慈祥，是整個科的權威。
劉辰風點點頭，將筆記揣在兜里，年輕人腿腳快，自然是人過中年的李醫生不能比的。
劉辰風快步上樓，正準備敲門進入的時候，辦公室內傳來的抽噎聲卻是讓得他停了下來。
「劉主任，你也知道我老公的病情，一家老小全指望這個頂樑柱了，求求您行行好，可以提前幫他安排一下手術嗎？」
聽聲音是一個婦女，但此刻的婦女聲音中明顯是帶著哭腔的。劉辰風知道，這婦女正是十號病房的病人家屬，全家老小指望著他養家糊口，而婦女也只有一成不變的死工資，家中更是為了他傾盡所有，也算是可憐。
「不是我不幫你啊，只是這最近的手術的確太多，主刀醫生也很勞累，總不能帶累上崗吧？」
這是劉主任的聲音，帶著點點嚴肅的味道，只不過劉辰風總感覺事情有些不太對勁。
呲啦啦——
好像是報紙摺疊的聲音，婦女好像是從包中掏出一個東西，放在了桌上。
「劉.....劉主任，醫院的開銷我們已經負擔不起了，這些是我們最後的積蓄，所以.......」
「哦？已經花光所有積蓄了？不過你的家庭情況我也了解，在這方面呢，醫院也確實有相關政策可以減免大部分費用，不過這個機會嘛，可不是人人都能得到的，就這麼點錢嘛.....」
門后的劉辰風一愣，這點錢？難道那婦人掏出來的是紅包嗎？
要知道，醫院是明令禁止收病人紅包的，聽上去，劉芒還不是第一次做這種事情。
而且聽劉主任的意思，還是嫌這個紅包給的太少，都說知人知面不知心，沒想到表面上慈目善眉的劉主任，背地裡竟然是個吸病人血的小人！
劉辰風是在有些忍無可忍了，那一全家老小都指望著這根頂樑柱，紅包錢估計也只是東拼西湊，已經這樣的家庭了還要雪上加霜嗎？
況且，病人手術后的療養以及後續相關的治療費用更是一筆天文，而就在這種情況下，劉主任真的能痛下狠手，不管不顧嗎？
「劉主任，十號病房的老毛病又犯了。」
劉辰風已經是忍無可忍了，直接是敲門問道。
「嗯？你先別進來！」劉主任的聲音有一絲慌亂，但也很快定下神來，伸手一撈把錢劃到抽屜里，故作一副正經模樣，「進來吧。」
「劉主任，是李醫生讓我來找你，十號病房的病情已經不能再拖了！」
劉辰風開門見山地說道，眼角瞥到了抽屜的一邊，透過那裡的一道縫隙，可以很清楚的看到那報紙已經散開，紅彤彤的鈔票顯而易見。
「好了你走吧，這件事我知道了。」劉芒揮了揮手，很不耐煩地說道。
「劉主任，您還是趕緊過去吧，十號病人真的不能再拖了，手術再不做就來不及了！」劉辰風掃了一眼劉芒的辦公桌，嚴肅地說道。
而這一眼也讓得劉芒的眼神有一絲驚慌，臉色隨即拉了下來。從劉辰風的這一眼中，劉芒明白，自己剛才的事情都被他給聽到了，而劉辰風話里的意思也很明確，你不給病人手術，他就把這件事捅出去。
「好，我知道了。」
就在當天傍晚，劉主任緊急做了一台手術，而這手術正是十號病房的手術，並且替他申請了醫療補助，減免了一大部分費用，不過劉辰風也知道，這次，算是跟劉芒徹底結下樑子了。
「劉辰風，劉主任找你，讓你去他辦公室一趟。」
劉辰風心裡咯噔一聲，果不其然，該來的還是要來。應了一聲，便向著辦公室走去。
「劉主任，您找我？」
「小劉啊，這幾天你表現的都還不錯，學習成績也很優秀，我們沒什麼能教你的了，你去醫院別的地方幫幫忙吧。」
才剛一見面，劉芒便是抬起頭來，對著劉辰風直說道。
「全聽劉主任您安排。」劉辰風連忙點點頭，說道。
「這樣吧，你去張護士長那裡幫忙。」
「張護士長？她那裡有什麼需要幫忙的嗎？」雖然說劉辰風心裡已經有所準備，但還是被劉芒的安排給驚住，他到底打算幹什麼呢？
「是這樣，前兩天張護士長說需要人手，護士們實在是忙不過來了，你就在那裡多幫忙一下，到時候我會在你的實習檔案里多記錄一些的。」
聽到劉芒這樣說，劉辰風捏緊了拳頭，劉芒的話語里意思很明白，得罪了他，就要把自己往死里整，如果自己不聽他的安排，到時候給自己記上一筆頂撞領導，不光會對他今後難以在上江第一人民醫院施展手腳，更會對自己前途產生不利影響，試問哪個醫院會要自己這個在實習期就頂撞領導的學生呢？
護士長那裡能有怎樣的忙的？無非便是打針輸液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