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38手鐲
祁老將軍突然呈上的罪己書打破了君恪的計劃,他欲一擊致命,令君越再無還擊之力,可祁凱摻入案中,霎時改變了君越的處境。他從謀逆的皇子搖身一變成了被利用的皇子。
「皇兒可有對策?」皇后將自己親手做的點心端到君恪眼前,近幾日她的氣色好了許多,皮膚也比以前滑嫩了些許。賢妃母子落難,連帶著麗妃也失了寵,慶帝最常來的就屬她的景仁宮。
「慶國最忌諱的就是文臣亂綱、武將犯上,祁老將軍既然主動攬下罪名,那說明二哥已是回天乏術了,我精心布了數載的局豈是他輕易能解的。」
君恪吃了一口鬆軟的棠梨酥,嘴角盛滿笑意。
「母後放心吧,賢妃母子活不長久。」
一想到賢妃唯唯諾諾的嘴臉,她就氣不打一處來,那賤人就會在皇帝面前裝出一副楚楚可憐的樣子,背地裡卻心思歹毒,意圖助她那魯莽的兒子奪嫡。
「明日就是親審之日,賢妃母子使的伎倆騙不過父皇。」
皇后看著君恪成竹在胸的神情,心頭還是惴惴不安。
是夜,大理寺卿到慶帝跟前稟報案情。因押送祁老將軍至慶都,慕寒恰好前來複命。
見大理寺卿入殿,慕寒欲迴避告退,卻被慶帝止住了。
「你聽聽也無妨。」慶帝低沉的聲音透出疲累。「寡人還有事要問你。」
「是。」慕寒只得恭敬地立在一旁,聽大理寺卿承報完二皇子一案的進展以及罪將祁凱已歸案,一切事由準備就緒只待陛下親審。
慶帝摩搓著手裡的玉扳指,雙眸幽深了許多。
「慕寒啊,你怎麼看?」他挑起目光看向面容日漸俊毅的少將軍。
「茲事體大,微臣不敢妄言。」慕寒低頭作揖,他隱隱覺得二皇子謀反一事看似證據確鑿,但又迷霧重重,恰好被他和於副將救下的衙役、柳豐樓與樂清軒的刺殺、獄中自殺身亡的廖景宣……這一樁樁一件件是否真是因為事情註定敗露而發生的。
「你怎麼也學會懷周的那一套了。」慶帝拍了拍他的肩膀,笑聲爽朗。
慕寒沒有任何證據證明那些疑點,便不能輕易告訴慶帝。
出了明德殿,一陣胡璇的冷風灌進他的披風裡,夜幕已經降下,點點繁星煞是好看,不知那個人怎麼樣了,有沒有好好吃飯,有沒有多加衣裳。
慕寒回望了高聳的宮牆,黯然神傷。卻突然瞧見牆邊晃過一抹墨青色。
「去宮門前等我。」他對身邊的小廝說道。抬腳便加快了步速,往那隱匿人影的地方邁去。
洛蕪聽見腳步聲逼近,正欲拔腿逃跑,卻不料被他捉住手腕。
「你跑什麼?」他溫潤的嗓音入到洛蕪耳里,洛蕪的眼淚差一點就忍不住了。她不是個愛哭的女子但偏偏慕寒總能叫她心底柔軟。
洛蕪隨著慕寒沿著宮路走了一段,兩人皆默不作聲,太久未見,存了許多的話在心頭,一時相見,竟不知從何說起。終是洛蕪忍不住,問他:「你臉色看起來很不好,莫不是病了?」
慕寒抬頭,看了洛蕪半晌,緩緩笑了:「我是病了,這病,還會傳染。」
洛蕪急急走近幾步,問:「可請大夫瞧過?」
他搖頭:「相思成疾,醫不了。」
洛蕪眸中的急切尚未收住,聽他這麼一說,惱羞欲走,卻被慕寒從後面擁住。他悶笑著將額頭抵在她的肩上:「阿蕪,這相思之疾,只有你會醫。」
「不會!」
她身後又是一陣悶笑,半晌,腕間忽然一涼,低頭看時,已多了一隻白玉鐲子,冰魄白玉,溫潤流光,澄澈剔透。
洛蕪先是一楞,待她醒過神來又急匆匆地要將玉鐲脫下。
「你為何突然給我這麼貴重的物什?」
「我不是說過從漁陽回來便給你帶一件物什嗎。」
「這實在太貴重了,我要不得。」洛蕪驚慌失措。
她正要發問,遠遠傳來一陣輕巧的腳步聲。身後的慕寒已經放開她,站到她身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