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06如玉
「不是說不讀詩經嗎?怎的還會念那樣美好的詩句」待洛漓走遠,他才接近還在晾衣的洛蕪,只是突然響起的低沉的聲音驚得她掉了手裡的洗凈的衣物。
那男子玄色的錦袍替代了夜行衣,金絲捻的邊紋在月光下偶爾撲閃,鏤空銀冠束髮,分明是個少年郎卻被這幽暗的袍子襯出些許沉穩來。
「我只知那一句」
慕寒伸手想要幫她拾起衣物卻被她搶了先,兩手相觸,一絲冰涼傳到了慕寒的指尖,他縮回了手,洛蕪匆忙拾起衣物。
「真是和梁上君子一般神出鬼沒」
「抱歉,我不是有意嚇你的」
她繞過慕寒,搬了盆到井邊打水,
「你何時翻牆進府的?」
「剛剛」
洛蕪鬆了一口氣,還好沒有聽見她和洛漓的全部閑言,否則肯定會笑煞對方的。
「公子再次前來所為何事?」
雖說西苑僻靜,幾個奴僕在前院洒掃,阿娘去打掃後山了,但還是難免有人經過,要是被別人看見她與這黑衣人說話恐怕又要給阿娘惹事了,洛蕪心中有些不安。
「我有東西落下了,不知姑娘有沒有看見」
他很自然的接過洛蕪洗完好的織錦長緞,將它晾上竹竿。
「謝謝」雖是微不足道的幫忙卻讓人心裡暖暖的
。
「你隨我來」
洛蕪將那壓在箱底微微泛黃的聯名狀交給了他。還將自己根據百姓的所述零散情況而發現的疑點告訴他,想起前幾天他曾狼狽不堪的受傷跪倒在地,肯定與這聯名狀有關吧,紙上寫的事若是被他披露出來,那些人一定不會放過他的,他還會有命嗎?
算了,她只是一個地位卑微如奴婢般的庶女,自己活下來就很艱難了,何必為他擔心呢。
「這下清了,你以後不要再來洛府了」
她看著眼前這彬彬有禮的男子,冷清的說道。
「怎麼算清了呢,我還沒報姑娘的救命之恩呢」
他對上洛蕪湖水般澄澈的眸子,心中一動。
「不需要」
眼前這個看似有些倔強的女孩讓他手足無措。
「姑娘不是冷情之人,為何要裝出一副拒人千里的模樣」
他伸出手去輕輕撫平她的額頭「女孩子家不要老是皺著眉頭」
那溫熱的觸感讓洛蕪一時頓住了,眼前這個人少了蒼白的病態,多了少年的鮮活靈動,洛蕪彷彿可以聽見自己加快的心跳聲。
「阿娘馬上要回來了,你快走吧」她慌張的躲開少年溫潤的目光。
慕寒也意識到府外還有一個暴脾氣的人在等著自己呢,應該速速離去。
他拿出了懷中包得嚴嚴實實的一本書。
「見你的《詩經》殘了一半便從家裡給你帶了本全的,算是報恩吧」
洛蕪差點馬上伸手接過,可轉念一想自己不能這麼沒有骨氣,前一刻還說自己不需要他報恩,后一刻就接受了他的報答豈不是打臉了。
他見洛蕪糾結不已,輕笑出聲,將書放在案上便準備離去。
「你叫什麼名字」
洛蕪追出院子問道
「慕寒」
一個黑影消失在了牆頭
「慕寒,,慕寒,,是個好聽的名字」洛蕪抱著懷裡的書念叨著。
洛府外,一個東張西望的藍衣少年終於等到了躍牆而出的慕寒。
「小爺我還以為你死在裡面了呢」他用手肘重重拐了一下慕寒。
「啊」慕寒一手拿劍,一手捂著胸口。
「你怎麼了」
「我前幾天剛受傷」
「不早說」他又再次重重地拐了一下慕寒的胸膛。
「小爺我可以幫你去取證據啊」
「於曜,我真想吐血而亡給你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