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2章 宿命（七），老而彌堅

劉備的朝堂上還沒商議出結果。

但劉漢大軍卻發起了攻擊。

人家並不給他留下多思考的時間。

黃忠身後有甘寧大軍登岸，頓時底氣十足，向九江發兵，直指合肥。

黃忠憋屈很久了。

至與劉備開戰以來，他便獨領三萬大軍攻入廬江。這麼久了，周瑜、甘寧等人都拿下整個江東地盤了，他卻依然在廬江不曾踏入九江半步。

原九江守將魏延、馬忠頗懂用兵，長線布防，讓黃忠不敢輕入九江。

兵力不足是根本原因。

但現在甘寧帶著周泰、凌統、張殷等人從襄安登陸廬江，帶來了五萬大軍，讓黃忠頓時底氣十足。

當然，他也知道，甘寧上岸肯定不是為了給他增援的，而是為了搶佔江水北岸，給江東的大軍爭取過江的時機。但是他的進攻卻是必要的，因為壽春的劉備不能眼睜著合肥有失。曹操那兒借的地盤還沒接收，合肥若破了，就真的沒什麼主動權了。

本來就魏延在，劉備也沒什麼不放心。

畢竟魏延手中的五萬兵力是遠超黃忠大軍。

但劉備為求保險還是往合肥派了丁奉、朱桓帶了兩萬人馬前去增援。

等丁、朱二人趕到戰場時恰碰到魏延、馬忠與黃忠戰在一處。

只見戰場中一個頭髮鬍鬚皆已花白的老將，跨下燎原火健步如飛，手中鳳嘴刀龍飛鳳舞。單人匹馬獨戰魏延、馬忠二將而穩居上風。

丁奉讓朱桓領兵掠陣，自己提起長槍衝進了戰場，加入了戰圈。

三人獨斗一老將，想想就夠丟人了。

黃忠之猛堪比呂布嗎？

怎麼有說關羽才是劉琦手下的第一將呢？

步戰第一是典韋？

趙雲？

馬超？

甘寧？

太史慈？

……

魏延本來一直心氣挺高的，他認為劉備手下除了張飛就沒人能跟他比了，雖然沒有排名，但怎麼說也是劉備手下排在前列的武將。對上劉琦手中一個名聲不算太顯赫的老將，他應該有勝算的。

結果現實狠狠地抽了他兩個大耳光。

等他挑釁完黃忠，結果人家三十回合就穩穩地壓住了他。要不是部將馬忠衝出來，估計他早就落敗了。

令他沒想到的是這個年近六旬的老將卻是老而彌堅、愈戰愈勇，以一敵二仍能佔得上風。

直到丁奉的加入，合三人之力才堪堪與之戰平。

黃忠身後的漢軍早已是人聲鼎沸，士氣高揚。

魏延善使長刀，與黃忠的刀法相近，但技巧卻遠遠不如黃忠來得精妙。丁的槍法也不是至剛至猛型，加入戰陣也只能起到輔助作用。而馬忠是個機會主義者，刀法不出眾，不過射術倒還是可以。

但是三個人加在一起依舊達不到黃忠一個人的水準。黃忠在頂住三人的猛攻后，反而能憑藉技巧與三人鏖戰。反攻的刀法令三人顧此失彼。

其實更大的原因是魏延與丁奉、馬忠本不出於同一陣營，配合上比較生疏，達不到三人相加大於三的效果。

不過，馬忠跟隨魏延已經有一斷時間了，多少有一些默契。

久戰不能下一老將，魏延有些氣惱。抽出空當對馬忠叫了一聲：「馬忠，你且退下，讓我與承淵來戰一會兒。」

同時給馬忠替去一些眼色。

目光掃過馬忠腰間的箭囊，馬忠頓時心領神會：「末將得令！」

黃忠見戰陣中突然少了一人，心中也暗自警惕。但嘴上卻不饒人：「哈哈哈哈……魏延小兒，三人尚不能勝老夫，你又何必掙扎？陛下文承武德，天命所歸。汝，何不早降？」

魏延：「老匹夫休得張狂，鹿死誰手，尚未可知！儘管放馬過來！」

說罷揮刀迎上黃忠，魏延與丁奉雖然不如三人共擋黃忠那麼輕鬆，黃忠卻也不能象壓制魏延與馬忠一樣壓制他二人。

轉瞬，三人又戰罷十餘回合。

錯馬間，黃忠眼角的餘光掃見退出戰陣的馬忠似乎弓換戰刀，正在腰間摸索。心下知道他是要突發冷箭，心中暗道：「不好！」

雖然三人戰成一團，不利於身後的弓箭手放箭，但同樣會對對手形成一種威懾，不得不防。

黃忠知道今日再戰下去，恐難建功。心中打定主意，準備退出戰陣，擇日再戰。

錯馬相交，黃忠正手盪開魏延手中長刀，回手刀背拍在丁奉馬背上，頓時化解了二人的攻擊。馬韁一帶，催動燎原火從二人中間一閃而過。

燎原火是寶馬，對主人的心意領會得非常透徹，穿過戰陣后，撒開四蹄飛快地往回奔跑。黃忠長刀往馬背一橫，弓身取下長弓。

只聽耳邊「嗖」的一聲，一支長箭直奔黃忠背心而來。

說時遲，那時快。

只見黃刀橫刀取弓一氣喝成，再長韁緊拉，戰馬猛地一個轉身。

本來射向黃忠的利箭已經到了黃忠手中。

這是什麼反應？

這是什麼速度？

看得剛剛射出長箭的馬忠眼睛都直了。

可惜，黃忠沒有給他任何反應的時間，只聽弓響，那隻被他射出去長箭便被黃忠還了回來。

眼睛中只見寒光，腦子裡還沒反應出該如何閃避，長箭已經沒入了他的咽喉。

「好快……」

話沒說完，馬忠便已翻身落馬，一命烏呼。

說好的暗算黃忠呢？怎麼自己就被人給一箭封喉了？

說起來很慢，但從黃忠盪開魏延與丁奉的合擊，縱馬橫刀取弓，再到轉身抓箭，再一箭反射，最後到馬忠中箭倒地，其實也不過是轉瞬之間發生的罷了。

快到魏延、丁奉都還沒從被黃忠大力盪開的下風中緩過神來。等他回過頭來時，正好看見馬忠中箭落馬。

其實這一老連串的動作也耗費了黃忠大量的精力。

雖然他戰魏延丁奉二人，穩居上風，但要想迫開二人，也是需要瞬間爆發的強力才能做到。單手接住那快如閃電的出弦的長箭也不是常人所能辦到的。他不但接住了，還以最快的速度把它給反射了回去。

「魏延小兒，還敢戰否？」

黃忠知道自己已經不能再戰下去了，但是氣勢不能弱了。

此時魏延也回過神來，心道「匹夫勇猛，不可敵也！」然後與丁奉二人眼神對望，算是肯定了黃忠的武藝。

「黃將軍武藝非凡，延不能敵。但吾等戰場相遇，可敢與某戰陣衝殺？」

黃忠：「大軍相交，非一時之功。今日且罷，明日再戰！」

魏延嘴上不肯認輸：「也好！老將軍且回休整，明日魏某列陣相迎！」

說得好象是黃忠打累了，體力不支，需要休養一樣。

黃忠：「哈哈……還請魏將軍考慮一下老夫的提意。」

說罷，扛起大刀揚長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