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二十四章 真假萬劍一

君臨城前，劍聖西嵐抱著乾瘦如柴的GSD屍體緩緩踏入城門。

面對玩家們的詢問，西嵐的臉上滿是悲痛，聲如泣血道：

「GSD前輩與我會合后，已然油盡燈枯傷重不治了……」

周圍的玩家被西嵐悲戚的嗓音所感染，不少人一時間也是紅了眼睛。

當時城頭上的玩家距離太遠看不真切，只當眼前的劍聖西嵐所說的是實情，當下並無人起疑。

進城后的西嵐在城內巡視了一圈，發現城內的玩家雖只剩最後五十萬人，但人手一套異界防具，能夠很大程度地減少來自使徒的傷害。

這將會是個大麻煩！

於是西嵐走進一個無人的角落，再次露面時，已是換了一副面孔。

兵法有雲，攻心為上。

他要用現在的這張臉徹底瓦解君臨城內玩家的鬥志。

他披著這張臉在大街上甫一露面，周圍很快便有玩家驚叫出聲：

「是萬劍一那狗賊！」

無數玩家蜂擁而來，將萬劍一團團圍住，但每個人握著武器的手腕都在微微顫抖，能到活到現在的玩家沒有人不知道萬劍一的強大。

林璇、笑清風、大魔王這僅剩的三位可以服眾的頂級玩家很快趕了過來。

神智不清的笑清風斜眼睨著歐陽凡臉上一陣玩味。

大魔王則是望著歐陽凡目露狐疑。

只有林璇滿臉複雜之色，熟悉歐陽凡的她知道，眼前的這位與歐陽凡的樣貌一般無二，幾乎不存在被有心人假扮的可能。

但林璇心中猶存有一絲僥倖，於是話音顫抖地出聲問道：

「你為什麼要那樣做？」

人群中央的歐陽凡卻只是冷冷地看了她一眼，見周圍玩家無一人敢向自己動手，頗為自傲地冷笑了一番后便開始了他的演講：

「呵，為什麼？

因為我突然發現即便我救世成功，那些人的地位依然會高高在上，而我們這些人仍然會和以前一樣如同地溝里的老鼠一般骯髒地活著。

我為什麼還要費盡心機救世去給他們做嫁衣？

如今天界已經被我毀去，使徒一旦滅世成功，那些人的虛擬產業同樣也無法得到保全。

這裡所有人的身家加在一起尚不及那些人之萬一，我何不捨棄自己的這點微末家當，放棄救世讓使徒滅世成功，順便把那些人的虛擬產業也一併毀去，如此豈不快哉？」

歐陽凡頗帶蠱惑性的言論讓周圍的不少玩家愣在了當場。

天界未毀之前，他們還有必須要救世的理由，為的是守護他們自己的一畝三分地。

然而在天界被歐陽凡毀掉之後，擺在他們面前的選擇不知不覺間已經多了一個，那就是放棄他們的一畝三分地去將那些人的千畝良田一併拉下水。

很少有人喜歡去做損人不利己的事情，但如果損的那些人本就是他們憎恨已久之人呢？

而且自己只需要付出小部分的代價，就能讓那些人承受自己所付代價的億萬倍的損失，如此大快人心之事，何樂而不為呢？

於是周圍不少玩家臉上戾氣盡現，開始打心底里贊同歐陽凡剛才的那番言論。

人群中央的歐陽凡見火候差不多了，又繼續添了一把火道：

「我向各位承諾，待使徒滅世之後黎明世界重啟，現在選擇放棄救世立即下線的玩家，將可以無條件加入我萬劍一所立公會的精英團，若違此誓，人神共鑒！」

周圍的玩家聽后不由地更覺意動，萬劍一公會的精英團是什麼概念？那相當於古代大將軍的親衛，和萬劍一一起下副本打boss的存在，完全相當於是一份遊戲里的高薪工作，前途無量！

於是君臨城內僅剩的五十萬精英玩家開始面面相覷，他們的這條命本就是萬劍一所救，再加上萬劍一給出了讓他們下線的心服口服的理由以及頗有誠意的承諾，當下不少人已然開始三五成群地相約下線。

作為華夏服臨時總指揮的林璇急得肩膀亂顫，但歐陽凡蠱惑玩家們的理由實在太過強大，她根本無法反駁。

某種意義上來說，她是站在在場大多數玩家的對立面的，因為家境殷實的她赫然就是歐陽凡口中「那些人」中的一份子。

情急之下，林璇把牙一咬清喝出聲：

「大家別信他，他是假的！」

事已至此，林璇已經99%可以肯定眼前的歐陽凡就是本人，不僅是樣貌一般無二，就連說話的方式、語調，以及刻在骨子裡的那種睚眥必報的仇富心理，都和她所熟知的歐陽凡一模一樣。

但林璇仍想搏一搏那僅剩的1%的可能性。

然而歐陽凡聽后卻只是玩味地看著她說了一句：

「我知道你大腿內側有一顆痣，你說我是不是假的？」

林璇聞言不可置信地僵在當場，這個秘密理論上確實只有歐陽凡本人才會知道，可他居然在大庭廣眾之下堂而皇之地說了出來，他當我是什麼？

眼前的歐陽凡分明還是往日的那張面孔，卻突然讓林璇感到無比陌生。

雙眸漸濕的林璇心如死灰地顫聲說了一句：

「歐陽凡，我錯看你了。」

周圍本來還有所猶豫的玩家在看到林璇的反應后，頓時明白眼前的歐陽凡如假包換，當即吃了這個瓜后露出姨母笑選擇下線。

卻在這時，眾人身後一道幽幽的嗓音響起：

「假扮我就這麼好玩么？」

與此同時，那道久違的世界服系統公告伴隨【風的勇士】這首BGM響起——

「叮，黎明至尊萬劍一已上線！」

……

境外某個小國邊鎮，錦衣夜行提著手提電腦登上了火車。

此刻的他已然意識到當時重樓執意要他先行出境的緣由。

原來重樓早已有了當日的行動有可能會遭遇不測的預感，所以才代替他去與歐陽凡接頭。

錦衣夜行也知道，重樓選擇保全他並不是因為重樓有多麼情深義重，而是因為他的黑客實力是實現重樓夙願的最後一道保障。

重樓和白衣勝雪都已經死了，送君天理組織只剩他最後一人，錦衣夜行本可以選擇隱姓埋名過他富家翁一般的生活，但他最終還是決定替重樓實現心愿，又或者說，是實現他自己的心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