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為利益而戰

高鐵緩緩駛入北斗站，陳子云輕輕拍醒了正在熟睡的蕭洛。

「我們到了。」

「啊？到了嗎？那我們現在是在……」蕭洛這才睡醒:「啊，原來是剛到站啊……」

「那這裡，應該就是北斗市了吧……」

沒錯，這裡就是位於星都與皇都交界地帶的北斗市。

「那麼，我們可以先去吃點東西嗎？睡醒了就有點餓了……」蕭洛向陳子云請求。

「可以。」

兩人在找飯店的路上經過一個廣場，在廣場上向北望去，在一片薄霧之中，一個巨大的身影正背靠著山峰憩息著。

「就是它嗎？」蕭洛問陳子云。

「不知道。」

來到了飯店，蕭洛看著菜單上的天價菜肴，遲遲不敢點菜。

陳子云看出了她的心思:「隨便選吧，不用擔心錢的事。」

楚瑤指著一張看上去像一盤牛肉的圖片:「那……這個可以嗎？」

服務員馬上夸夸其談起來:「這位客人，你真是個美食家！這道菜是我們店的招牌菜，不僅味道鮮美可口，肥而不膩，瘦而不柴，而且……」

「而且這是指揮官大腿上割下來的肉。」

「啊！！！」

陳子云猝不及防的一句話嚇得蕭洛扔掉了手裡的菜單，魂不附體地看著對面那張依舊波瀾不驚的臉:「真的……嗎？」

陳子云點了點頭。

蕭洛又把希望寄托在服務員身上，可服務員卻潑了她一盆冷水:「確實是這樣。」

「可是，天譴是吃人的誒……我們吃天譴的肉，那不就是吃人肉嗎？」

服務員笑了:「蔬菜還是用農家肥澆灌的，難不成你吃菜等於是在吃……那東西嗎？」

陳子云瞪了服務員一眼:「如果我的朋友因為你這句話影響了胃口的話，我就要找你們經理來談談了。」

「啊，非常抱歉，兩位可以在菜單前幾頁點餐，那是素食和一些普通的動物肉。」

服務員走了，可蕭洛還心有餘悸，捧著茶杯瑟瑟發抖，陳子云給她倒了點熱水:「我是不是嚇到你了？」

「為什麼……會有這種菜啊？」

「因為有人願意吃。」

蕭洛抱著頭趴在桌子上，她實在無法接受陳子云的回答:「為什麼會有人吃這種東西啊？」

「為了炫耀吧。」

「嗯？」

「就像有人吃熊膽蛇膽，喝虎骨湯一樣，吃些別人沒吃過的，然後四處炫耀，以此來滿足自己的虛榮心。」

「就因為這？」

「還有網上有些謠言說天譴的肉熬湯可以強身健體，補腎壯陽之類的。」陳子云輕輕地把一縷長發撩到耳後:「不管是什麼食物，但凡牽扯到『壯陽』兩字，馬上就會被人瘋搶，好奇怪啊，為什麼呢？」

「連這種謠言都有人信嗎？這些人傻了嗎？」

「不知道，但我希望如此。」陳子云給自己倒了一杯茶喝了下去:「我是賞金獵人，是以獵殺天譴為生的，雖然這些謠言不是我編造的，但我是受益者。相信這些謠言的傻子越多，我越能從中獲利，至於其他的，諸如道德人性之類，與我無關。」

蕭洛越聽越崩潰，她雙手緊緊抱著頭，拚命地在心裡暗示自己:這沒什麼，這真的沒什麼，就像狼吃人，人也可以吃狼肉一樣，沒什麼的……既沒有害人，也沒有犯法……

「我還是接受不了，什麼叫『人性道德與你無關』，難道說在你的心裡就只有利益嗎？」

「我需要錢來養家，我就是為此成為賞金獵人的，也是為此而戰的。」

「無關人性，無所謂道德，一切只為了利益。因為如此，你才可以面不改色地殺人是嗎？」

「嗯？」陳子云正打算給自己再倒一杯茶，聽到蕭洛的話，提著茶壺的手在半空中停了下來。

「就像你殺掉那個隊長一樣，我一直在安慰自己說，你也是形勢所逼，迫不得已。可我想了很久，哪有什麼被迫，你，只不過是殺人殺多了，所以根本就不在乎別人的性命如何吧！」

也許是天生的性格，楚瑤無論如何也無法把這些本來義正辭嚴的話大聲地咆哮出來，而是趴在桌子上，把臉埋在臂彎里，用一種委屈的聲音抱怨著。

「我曾是天狼的賞金獵人，因為無意中偷看到他們殺人的景象，才離開了天狼。我不知道到底那些人是心理扭曲成了什麼樣子，才能為了區區3000塊錢把一個活人開膛破肚，虐殺至死！直到今天，那件事還是我心頭揮之不去的噩夢……」

「你和他們是一樣的吧，所謂的一丘之貉……」

陳子云把提起的茶壺放回了桌子上:「隨便你怎麼想，我們沒有太多交集，如果你不喜歡我，等到我結束了這次任務，拿了賞金，算作你過救我一命的報答，然後我們大可以一拍兩散，分道揚鑣，至死不相往來，也沒什麼關係。」

「我不需要你報答。」蕭洛站了起來:「如果要分道揚鑣的話，現在就可以，我也不想和一個唯利是圖的殺人犯在一起。」

「我……有些後悔救了你了……」

「你，不用在為我做什麼了，就此當做沒見過吧……」

蕭洛說完，轉身朝房門走去。

「小姐姐要去哪裡呢？」

一個身穿一襲紅衣的男人走了進來，陳子云馬上推開椅子，起身、傳送，長刀的刀尖在一瞬間內抵在了那人的喉嚨上。

「徐汐。」

蕭洛看看兩人:「你們認識嗎？」

「哦，原來是那個很會拆房子的男朋友醬啊。」徐汐絲毫不受陳子云的威脅，輕輕地用兩根手指撥開長刀，貼在陳子云耳邊小聲對他說道:「趁著女朋友不在，你竟然又找了一個！這件事我一定拿小本本記下來，等到下次我再見到小姐姐的時候，柴刀菜刀鋸刃西瓜刀你就自己選一把吧！」

徐汐說的這個「女朋友」應該是指小雪吧，說實話，我最討厭這種誤會了。

「她是我妹妹。」陳子云解釋。

「啊嘞？」徐汐看了看陳子云，又看了看蕭洛:「emmmmmmmm……」

「感覺你和你妹妹一點都不像啊？該不會是那種妹妹吧……？」

看來他十有八九是把蕭洛當成我妹妹了，是我的語言表述有問題嗎？

「不管了！」徐汐一下子撲到陳子云腿上抱住他的大腿:「大舅哥，我……哎呀！」

陳子云對徐汐使用了「踹你熊臉」，效果拔群，對目標造成了「浮空」的狀態。

不僅浮空了，而且把牆撞出了一個大洞，飛得好遠好遠……

可一轉身，徐汐卻又像個沒事人一樣站在了蕭洛身後，輕輕地把她摟在了懷裡，伸出一根手指挑起她的下巴:

「你的哥哥還真是疼愛你呢，這一腳把我踢得好痛啊，出於報復，我該怎麼懲罰他的妹妹比較好呢？」

蕭洛一動也不敢動，她並不會魔法，之前的戰鬥都是靠著弓箭本身的附魔效果，而現在她手裡沒了弓，除了身手可能較好一點之外，和一個普通女生是沒有任何區別的。

「你想幹什麼……」

「想問你幾個問題哦。」徐汐把嘴貼到蕭洛耳邊:「告訴我，為什麼和你的哥哥吵起來了呢？」

陳子云的長刀朝著徐汐的眼睛刺了過來，刀背正好是貼著蕭洛的耳朵劃過，卻不曾傷及她一絲一毫。

而徐汐也輕輕地側了一下頭，躲開了攻擊。

「你知道嗎？就在剛才啊，你的哥哥攻擊我的時候，他猶豫了整整0.1秒哦，偏偏就是這0.1秒，讓我有了躲開他的機會哦。你猜，他為什麼會猶豫呢？是害怕什麼嗎？」

「放開我……」

陳子云又繞到徐汐背後，向他的脖子砍去，徐汐輕輕推了一下蕭洛的肩膀，腳下又絆了她一下，在她倒下去的同時又伸手托住了她的後背，另一隻手剛好接住她抬起的一條腿，彎下腰與她相互對視著。而就在這彎腰的同時，陳子云的長刀正從徐汐的頭頂劃過。

「你看，你的哥哥正在拚命救你呢，這麼疼愛你的好哥哥，為什麼你要和他吵架呢？」

「我……」

陳子云不肯放棄，依舊在全力地揮刀攻擊著徐汐，而徐汐乾脆拉起蕭洛的手，和她轉著圈圈跳起了華爾茲，轉著轉著又變成了芭蕾舞，不時還來幾個拋接、跳躍、空中劈叉之類的高難度動作，優雅的舞步彷彿一個浪漫的紳士。而對比之下，陳子云就像個四處亂竄的猴子，被耍得醜態百出。

不過，為什麼會有空中劈叉……

「告訴我啊，為什麼要吵架呢？」徐汐邊跳邊問。

「我不喜歡他，不想看到他殺人……」

「呵呵，呵呵……」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徐汐邪魅地笑了幾聲，然後開始像個瘋子般狂笑了起來。

「你好像很有跳舞的天賦呢，不知道需不需要一個英俊的紳士來做你的舞伴呢。」

舞步突然加速，蕭洛被他摟在懷裡，只看到天花板上的圖案瘋狂地旋轉，轉了很久之後又突然停住。

徐汐的手慢慢的伸向蕭洛的下身，隔著衣服捏了一下她的臀部。

「啊！！！！！！！」

蕭洛尖叫著用力推開了徐汐，竟然意外地從他的懷抱里掙脫出來。她馬上跑到陳子云旁邊抱住了他的手臂，陳子云也立刻摟住了蕭洛。

徐汐對蕭洛鞠了一躬:「美麗的小姐姐，或許很多時候，你根本不應該相信你的眼睛，它已經欺騙了你太多。有些人並不像看起來那麼無辜，而有些人也不想表面上那麼邪惡，僅憑一件事或者一句話就妄下結論，是否有些太過草率了呢？」

「比如，這個把你緊緊地抱在懷裡保護著的人，真的是個壞人嗎？」

蕭洛已經沒有心思去聽徐汐說的話了，她現在腦子裡一片空白，雙臂緊緊地抱住陳子云，至少以自己對他的了解，這個殺人狂比對面那個色魔要安全得多。

「如果你是個聰明的女孩，就千萬不要在這個時候和他鬧分手，因為如果這樣的話，回去的車票可就要自掏腰包了呢。」

「所以，耐心地在這裡多等待一會又會怎樣呢？」

門外傳來服務員的聲音，徐汐立刻消失的無影無蹤，陳子云扶著驚魂未定的蕭洛到椅子上坐下:「先吃飯吧，你不是餓了么。」

服務員端著餐盤走了進來，屋子裡還零零散散地飄著幾根黑色的羽毛。

「咦？這些羽毛是怎麼回事？啊！為什麼牆上破了個洞？」

霧海城的霧漫泊畔，陳子夢正挽著陳子夜的手臂，沿著湖邊散步。

雖然是散步，不過陳子夢背後拖著長槍，陳子夜腰間插著飛刀，加上兩人有說有笑的樣子，簡直各種違和。

不過，想想他們旁邊的湖裡，在水下數十米的地方，有一隻巨大的怪物正在蠢蠢欲動，兩人的行為似乎也就不奇怪了。

「看起來異常的平靜呢。」陳子夢說。

「啊，是啊，我能聽出來，那個怪物正在休息，而且它的呼嚕聲很大。」陳子夜回答道。

「話說回來，王黑龍睡覺的時候，是捲成一團呢？還是伸直了睡呢？」

陳子夜又仔細聽了聽:「捲起來的，它睡覺的時候尾巴在擺動，呼嚕聲的來源位置和尾巴的水聲很近。」

「也許，是U形的？」

一隊義勇軍走了過來，向兩人敬了個軍禮:「我們已經疏散了方圓百里的群眾，但還是希望兩位在戰鬥是能小心一些，不要對周圍建築造成太大損失。」

陳子夜笑笑:「恐怕這不是我們所能決定的。」

「我們會視戰後周圍建築的破壞情況對兩位的賞金進行稍微的更改。」

「必然不辱使命，我們保證絕不會毀壞一磚一瓦！」

陳子夜說完，在場的所有人，包括陳子夜自己都笑了出來。正當大家正在開懷大笑的時候，水面突然泛起了一層波浪，一片黑壓壓的的怪物群從水下沖了出來。

耳邊傳來機槍的轟鳴聲，陳子夢隔著兜帽輕輕捂住了陳子夜的耳朵:「小夜乖，不怕不怕哦。」

銅製的彈殼噼里啪啦地落了一地，怪物也撲撲通通地又掉回了水裡，可依舊有那麼幾隻，飛出了機槍的射程範圍，向著遠方飛去。偶爾竟然還有一兩隻沒腦子的怪物又從遠處飛了回來，馬上就被打成了篩子。

哦，對了，這種怪物全都沒腦子。

「這是由王黑龍的卵孵化出的小型黑龍，我們已經動用了最大的火力，可每次還是會漏掉幾隻，那些襲擊火車，攻擊旅人的怪物，就是這麼來的。」

「這還不算，有時候王黑龍會產出比較大的卵，孵化出幾十米長的黑龍，我們的這種劣質槍對它而言基本上就是擺設……」

「不過以後你們就不用發愁了。」陳子夢手中的長槍在地上擦出一道划痕:「看來等不到晚上了，小夜，開工啦。」

陳子夜一甩手臂，兩把一尺多長的匕首從衣袖中飛了出來:

「知道了，姐姐。」